淑妃重生后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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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佾聽著貴妃這么說,倒是沒有反駁,只眉頭皺了皺露出思索了:“母親說得也有理,只是我聽老四說了,這封王是母后給父皇進言,說是要給老三和老五也封。我這會兒去辭了,會不會不好?” 這話讓貴妃眉頭要擰成麻花,沉默了好半晌才道:“罷了,那就先暫且這樣?!?/br> “母后是想做什么嗎?”李佾看著貴妃,“是不是母后覺得安國公府先后送了兩個女人進宮來,宮里有威脅,想讓母親幫幫她?” 貴妃搖了搖頭,她也拿不準這背后的意思。 以她多年來對皇后的了解,她根本就不會覺得安國公府送進來的女人有什么威脅,那么漂亮的淑妃都不認為是威脅,那么相貌平平的昭儀又怎么會看在眼里? 她只覺得皇后這么做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但這背后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27章 午膳、抱怨說你偏心 江畫認真地聽著徐嬤嬤講完了一節書,看了看天色,便讓人收拾桌子準備吃午膳了。 站起來看了一眼窗外,云朵壓得低,似乎又要下雨了。 春天的帝京一場雨一場太陽,日子過得快,園子里面的花開了又謝,很快便又有新的花骨朵掛在枝頭上。 她伸頭看了看窗外那一叢海棠,只見枝頭綠意滿滿,已經沒見花苞。 一旁徐嬤嬤帶著宮人收拾了殿內的東西,出去了沒一會兒又重新轉回過來。 “娘娘,皇后娘娘請您過去長寧宮一道用午膳?!毙鞁邒咝χf道。 江畫收回目光眨了眨眼睛,也笑了笑:“那就得換衣服了,不能穿著這么一身往皇后娘娘那兒去的?!彼贿呎f著,一邊拍了拍袖子上那墨跡。 徐嬤嬤笑著上前來帶著宮人們伺候江畫換衣服,口中一邊笑著問道:“換今年新做的那一套?那要不要把頭發也重新梳了?昨兒皇后娘娘差人送來那只釵和今年新制的衣裳相配?!?/br> 江畫想了想,便點頭道:“換吧,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早些上頭戴了?!?/br> 徐嬤嬤聽著這話,便又把梳頭的宮女給叫進來,重新把她的頭發打散了梳成髻。 梳發描眉點胭脂再換了一套首飾,手上身上琳瑯滿目全部穿戴整齊,江畫上了肩輿便往長寧宮去。 行至半途,忽然前面便有內侍急急忙忙跑過來請江畫先等待避讓片刻。 于是一行人便在宮道中停下來避讓。 這還是江畫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需要在宮道上避讓。 宮中清道多半兩種情形,一種是地位低避讓地位高,比如她今日作為淑妃出行,那些什么昭儀昭容美人之類的就要在旁邊避讓;另一種則是男女避嫌的避讓,比如太子或者吳王現在在皇后宮中并且現在正準備從皇后宮中離開,那么作為年輕的庶母,她就要避讓。 在宮中目前她除了皇后誰也可以不讓,所以只能是后者。 坐在肩輿上往前看了一眼,果然就已經看到有太子的儀仗華蓋之類正在朝著另一邊走,江畫不由得有些在意——如若是皇后請她過來用午膳,不應當太子現在才走吧?以皇后事事都周全安排的習慣,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 等待了片刻,又有內侍一路小跑著過來,恭恭敬敬地請她往長寧宮去。 不多一會兒就行到長寧宮外,江畫下了肩輿,就看見了屬于皇帝李章的那一套皇帝的儀仗,腳步不由得頓了頓,心里犯起了嘀咕,她方才來之前皇后也沒說皇帝會在? 仍然是在外面先讓人進去通傳,江畫打量了好幾眼那金龍纏繞的御輦,里面便出來了皇后身邊的女官,滿臉堆著笑請她進去。 “圣上也在?!迸俨坏冉嫲l問便直接這樣開口笑著說道,“娘娘原本也沒想到圣上會來?!?/br> “若是不方便……”江畫腳步頓了頓,她不太想見李章,和皇后一起吃午飯是一回事,跟著皇帝一起吃午飯……那也太不方便了。 “圣上知道娘娘要過來,娘娘至少進去請個安?!迸賹嬍鞘煜さ?,“皇后娘娘說了,原本就是請娘娘過來一起用午膳的,沒道理讓娘娘餓著肚子回去?!?/br> “好吧?!彪m然不太愿意,但江畫也理解皇后的一番心意,于是便跟隨女官進到了殿內。 皇帝李章在長寧宮中時候倒是有個好處,由于皇帝的排場大,所以多半時候是在正殿。 江畫沒走幾步,便進到了正殿然后見到了李章和皇后,上前去規規矩矩行了禮。 “起來吧,賜座?!辈坏壤钫麻_口,皇后直接讓她起身,“原本我是讓淑妃過來陪我用午膳,陛下過來倒是不方便?!?/br> 李章笑了笑,倒是心情極好的樣子:“淑妃可以陪你吃午膳,朕便不行了?原本朕帶著太子過來,想與你一道用午膳,這下倒好,你先把太子打發了,現在又要用淑妃把朕也打發走?!?/br> 江畫遲疑著起了身,正琢磨著要不要干脆告辭出去,皇后身邊女官便引著她坐到了皇后的下首,落座之后,上首皇后朝著她伸了手,她便下意識把手給遞了上去讓皇后給握住了。 “原本沒有準備陛下愛吃的菜色,今日都是家常小菜?!被屎笈牧伺慕嫷氖?,示意她安靜在一旁坐著就行,“若陛下執意要留下來,那邊這會兒先吩咐膳房做圣上愛吃的?!?/br> 李章的目光在皇后手上停留了一瞬,笑著道:“朕如何就不能吃家常小菜了?你話里話外非要朕走,那朕便不高興,一定要強留下來和你們一起用個午膳才行了?!鳖D了頓,他便朝著宮人們道,“去擺午膳,不必多加菜色了,朕便嘗嘗長寧宮的家常菜?!?/br> 既然有李章發話,底下宮人自然便立刻擺膳布置起來。 與皇帝一起吃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吃之前還要起身先去更衣洗手之類,那邊李章起身去偏殿更衣,這邊皇后就帶著她往另一邊去洗手了。 “等會你就埋頭吃飯便是?!痹趥鹊钪?,皇后這樣吩咐道,“陛下過來也是一時起意,你不必緊張?!?/br> 江畫沉默了一會,心里憋了一堆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問,最后只點了點頭。 “不管等會讓你做什么,你都應下來?!被屎髶Q了一身衣服出來,又添了這么一句。 江畫愣了愣,但見皇后并沒有想仔細解釋的意思,于是識趣地沒有追問,還是點頭。 “行了,走吧!”皇后淡淡笑了一聲,就帶著她出了側殿。 正殿中午膳已經擺好,雖說是家常菜,但宮中誰敢怠慢了李章呢?故而這擺出來仍然還是滿滿一桌子,正中幾道菜看起來倒是樸實一些,但細細一看還是精致得和家常菜沒什么關系。 李章坐在上首看著皇后和江畫一起出來,笑了笑:“你對淑妃比當年對貴妃要好多了,難怪昨兒貴妃還在抱怨說你偏心?!?/br> “誰不偏心?”皇后倒是坦然地笑了一聲,“我喜歡淑妃年輕漂亮,要怪就怪貴妃那時候顏色不出眾,實在是沒法惹人憐愛吧!” 這話聽得李章哈哈大笑起來,道:“這怕是不敢讓她聽到,聽到怕不是要哭成大花臉?!? 第28章 反悔、難道是她將來還會后悔? “貴妃心胸寬大,不會為這事情哭?!被屎蟮α诵?,隨手便讓人給皇帝李章送了一道菜到面前去,“再說了,楚王都那么大了,她這個當媽的還有什么意思哭哭啼啼?”一邊說著,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了李章,又道,“說起來還有件事,幾個皇子封王,倒是要趕緊把宮室修一修,不能因為他們如今還小住在宮里,就把應有的規格給忽略了?!?/br> 聽著這話,李章思索了一會,只道:“昨兒貴妃還與朕說要替老二把王爵給辭了,朕沒允?!?/br> “貴妃也是心思太細,下午時候我喊她過來勸一勸便是?!被屎筝p松地說道,“既然明旨已經下了,哪里有反悔的道理?!?/br> “老二給了楚王,老三和老五暫且緩緩?!崩钫鲁烈髁似烫а劭聪蛄嘶屎?。 李章口中老三和老五,生母到如今都還只是美人,李章一直沒給他們的生母提位分。 皇后聽著這話,只輕描淡寫地點了頭,并不反駁:“那便依著陛下的意思,回頭我賞一下那兩個美人,要不要干脆把位分也提一提?也算是這次沒給封王的補償了?!?/br> 李章端起手邊的湯喝了一口,然后才道:“也不必,將來等老三和老五大了,到封地上去了,就讓他們接生母出宮去孝敬?!?/br> “理應如此?!被屎笕匀皇琼樦钫碌脑捫α诵?,又道,“那便只把老二如今居所修一修便行了,就比著老四那樣來,也省得他們兄弟之間還比著個高下,生了齟齬,有了矛盾?!?/br> 李章點了點頭,忽然又看了一眼江畫,向皇后笑道:“宮里瑣事多,索性讓人幫你分擔一二?!?/br> 皇后平平常常地吃了一口菜,然后才道:“我原也是想著讓淑妃幫我把宮務理一理,原先宮里也沒個人能幫幫我,貴妃向來嫌事多愛躲懶,現在淑妃倒是看著好,人勤勉又伶俐,正好幫我處理雜事?!?/br> “那王昭儀也應當是可用的?!崩钫抡f道。 皇后嗤了一聲,道:“那可不敢用,傳出去怕不是要變成我使喚親戚,不講情面。安國公府面子大,我是用不起的。最好陛下您也別睡她,省得明兒朝上就傳點姐妹倆共事一夫之類的葷話,惹得您面子上不好看下不了臺,還沒地兒發火去?!?/br> 這話聽得李章差點把口里的湯給噴出去,好半晌才強撐著把湯咽下去,又緩了好一會兒才哭笑不得地看向了皇后:“那畢竟你娘家,駁了她的面子不就是駁了你的面子?” “我倒是不在乎什么面子?!被屎舐唤浶牡爻灾?,“最好呢是陛下和我一樣不在乎這個面子,但是陛下比我心軟,所以是放不下的?!?/br> 李章聽著這話倒是也沒有惱火,甚至面上浮現出幾絲帶著克制的縱容笑意:“你不在乎這些,我替你圓滿了還不行?” 皇后抬眼看向了李章,笑道:“陛下這么說,那臣妾就先謝過陛下了?!?/br> 這頓飯吃得江畫是云里霧里完全沒懂,最后跟著皇后到長寧宮門口送了李章上御輦離開,還茫茫然不知所以。 皇后倒是心情極好的樣子,留了她在長寧宮喝茶。 這邊宮人煮水烹茶,那邊又有女官把一堆折子之類搬到了江畫面前來,直看得她對著這些書冊發愣:剛才吃飯那隨口一說還是真的? 一旁皇后淡定自若地喝了口茶,然后看向了她:“聽徐嬤嬤說你認真念書也有半個多月,可有什么心得?” 江畫眨了眨眼睛,有點反應不過來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前頭不還是說的隨便她怎樣,只要等著將來給個旨意讓她出宮么?現在還要考一考的? 只是既然皇后問了,她不能閉嘴不吭聲,還是得回答的。 于是她道:“書本讀過,與現實相差甚遠?!?/br> 這倒是老實話,書中種種與現實種種的確差太遠,就算偶爾講一講那些什么道理也是動輒舉例千百年前名人軼事,對她來說,甚至連代入感都有些欠缺。 皇后笑著看她,問道:“你想一想,為什么我今日要問你這些?”不等她回答,皇后又笑了一聲,“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是正常,我之前也沒想過你進宮了這些時日經歷了這么多事情,還是有幾分遲鈍的——或者說是樸實或者老實也可以?!鳖D了頓,她認真地看著江畫,“你認為我金口玉言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成真嗎?” 江畫愣了半晌,真的忍不住開口了:“娘娘還會反悔的嗎?” “人都會有想反悔的時候,假如我反悔也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為什么我不后悔?”皇后喝著茶,語氣平平,但臉上帶著笑。 江畫瞠目結舌,簡直覺得自己兩輩子加起來都白活了,還能這樣的嗎? 見她這樣子,皇后幾乎笑出聲來。 江畫傻了一會兒,后知后覺地覺察出皇后方才那句只是調侃。 “今日圣上的意思你明白么?”皇后放下了手中茶盞如此問道。 “圣上……不過說了說后宮中的事情?”江畫回想了一下在午膳上聽到的帝后之間的對話,沒能品出什么深意。 “貴妃為什么要給二皇子辭爵位?”皇后又問。 “為了謙讓?”江畫自己都覺得自己回答得沒有底氣。 皇后聽著這話笑出聲來,好半晌才搖了搖頭,道:“看來只讓人教你認字讀書還不夠?!?/br> 話說到此處,就算江畫再遲鈍也知道皇后的意思了,但她卻只覺得有點懸。 她太明白自己和宮中這些人的差距了,的的確確不是看看書認認字就能解決掉這個天然差距的——而皇后似乎想讓她跟上她的腳步,這簡直不敢想。 她是很樂意跟著皇后沖鋒陷陣然后最后光榮出宮,但是以她對自己的認知和定位,她感覺自己只能做皇后的拖油瓶,轉職扯后腿。 “別的不說,有一句話你先記住?!被屎笮χ岩槐瓱岵柰频搅怂氖诌?,“在宮里你不能只被動等著別人來給你施恩?!?/br> 江畫先接了茶,然后抬頭看向了皇后:“可……我覺得娘娘不會騙我?!?/br> “那叫騙嗎?”皇后笑了一聲,“那不過是審時度勢,在恰當的時候,改變已有的不合時宜的決定?!?/br> “……”江畫悶悶地低了頭,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可她知道皇后所說的確有理,就算話難聽,但事實就是如此。 “如此我再說得直白一些?!被屎笳J真地看著她,“因為你身家清白,所以接下來許多事情我會借你的手來做?!?/br> 這話說得太直白了,直白到江畫又半晌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皇后開口說要借你手一用,難道還能拒絕?再說了她將來想出宮還要依仗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