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禹來回瞅了一圈沒看到譚燼的身影，心不在焉地解釋道：“他和那警官認識?！?/br>
    葛逍堯見任禹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問道：“你找譚燼？”

    “嗯?！?/br>
    “他好像出去了，我剛才看到他去旁邊那個小賣部了?！备疱袌騽倧耐饷婊貋?，剛好看到出去的譚燼。

    任禹聞言朝玩偶廠外面走去。

    出了大門就看到譚燼靠在一棵香椿樹上抽煙。

    煙是那種很廉價的牌子，味道很嗆鼻。

    “煙掐了吧?！比斡碜哌^去說道。

    譚燼盯著地上凸起的樹根，并沒有動。

    任禹干脆奪過他手里的煙，在樹干上按滅。

    譚燼不說話，任禹也跟著一起沉默。

    “幾點了？”就在任禹以為兩人要在樹下站到天荒地老之時，譚燼終于開口。

    “五點三十八?！?/br>
    “走吧?！弊T燼站直身體，率先向前走去。

    任禹耐著性子跟在他身后。

    “你們要走嗎？”葛逍堯正跟姜玉柔說話，見兩人從外面回來問道。

    任禹點頭：“嗯?！睅Z汐獨家整理，敬請關注。

    “我還要幫我姐和我姐夫收拾倉庫，你們先走吧?！备疱袌蚋鷥扇说绖e。

    任禹見自己來并沒有幫上什么忙有些歉意：“抱歉，臨時有事，幫不了忙?！?/br>
    姜玉柔擺擺手：“沒事，我們這人手夠?！?/br>
    葛逍堯也嚷道：“兄弟間什么抱歉不抱歉的，你快去忙吧?！?/br>
    譚燼騎著機車過來，遞給任禹一個頭盔。

    他看了眼姜玉柔，低垂了下眼眸：“抱歉?！?/br>
    姜玉柔以為他是指幫不上忙才道的歉，忙說：“沒事沒事，你們倆啊，一個個都搞的跟外人一樣，有事快去忙，廠里那么多人呢，這邊絕對沒問題?！?/br>
    譚燼扯出一個笑容：“嗯?！?/br>
    他也戴上頭盔，等任禹上車，跟后面兩個人又告了個別后絕塵而去。

    到了學校，譚燼把車停在街旁停車場那里，蹭亮的新機車在周圍一圈平庸的摩托車自行車里顯得格外突兀。

    全街最靚的機車非它莫屬。

    譚燼給胡哲發了個信息，告訴他車的位置，然后看著面前的學校大門，不想回去。

    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吹吹涼風。

    任禹像是洞悉了譚燼的想法，建議道：“去溜溜？”

    “嗯，走吧?！?/br>
    兩人到了附近小公園，任禹買了兩瓶水，遞給譚燼一瓶。

    譚燼打開灌了半瓶，把嘴里的劣質煙草味沖洗掉一部分。

    “我去買袋糖?！弊T燼買了一包草莓棉花糖，拆開拿了一顆塞嘴里，把剩下的全部給了任禹。

    任禹拎在手里并沒有吃。

    “夜空真美啊?！弊T燼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道。

    任禹看著漫天陰霾、沒有一絲星光的夜空，陷入了沉默。

    “我真是個好不合格的哥哥?！弊T燼自嘲地笑笑，“我一直覺得我對他挺好的?！?/br>
    “從小都是我帶的他?！弊T燼揪了片枯葉，手指輕輕一捏就支離破碎，隨著風飄散在黑暗中，“他以前不是這樣的?！?/br>
    “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吧?！比斡硐氲匠躺仨嵃l的信息，脫口而出道。

    譚燼對這句話沒有表現出一絲驚訝，嘴角上揚，笑著說：“是啊，我以前不懂笑也可以是現在時的?！?/br>
    任禹呆愣了一下。

    這個時候還跟他拽文化抒憂愁。

    他覺得譚燼不去當個文科生虧了。

    “你說他會被判多長時間？”譚燼故作輕松地問道。

    眼底的沉郁卻遮掩不住。

    “不知道?！比斡砣鐚嵒卮?。

    “縱火，還有其他好多案件也有他，判個七八年估計都是輕的……”譚燼沒說完，手機就響了。

    “譚向？”譚燼聲音略低沉。

    “嗯，是我，很意外？”電話開了免提，對面傳來慵懶的男聲，語調略微上挑，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

    “你在哪？”譚燼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冷靜問道。

    對面嗤笑一聲：“你管的著嗎？還真以為你是我哥??？”

    譚燼沉默了一下。

    任禹看到他握著手機的手上青筋微微突起。

    “你找我有事？”譚燼干脆裝作不知道今天上午的事，問道。

    “哎你別裝了，你當時去那個玩偶廠我都看見了?！弊T向打了個哈欠，“我就是給你道個別，準備浪跡天涯去了，以后別找我?！?/br>
    “你要去哪？你知不知道你那樣做的后果？”譚燼遏制住內心的怒火問道。

    譚向滿不在乎的說道：“當然知道，所以我要走了?！?/br>
    譚燼任禹二人已經來到了一條小河邊，河邊沒有人，譚燼干脆找了個大石塊坐那。

    “為什么要那樣做？”

    “不為什么啊，小時候我沒有的，我看不慣?！弊T向不耐煩了，“別問那么多了，我就是通知你一下，掛了?！?/br>
    電話里緊接著響起“嘟嘟”的忙音。

    任禹聽了最后一句話，突然覺得譚向也挺可憐。

    可恨者固然可悲。

    “真失敗?！弊T燼不知是說自己還是說譚向。

    晚間的風很涼，吹得他又開始咳嗽。

    任禹看著用拳頭抵著嘴不斷咳嗽的譚燼，嘆了口氣，脫下外套扔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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