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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情況不太妙,化療已經最大程度地維持現狀并且緩解病情,可按照梅蘇婷現在的狀態,肝臟已經在慢慢衰竭。 任禹想問還有救嗎,卻張不開口。 明知故問。 任緒全程都很淡定,他這些天一直在陪梅蘇婷去各種地方玩,梅蘇婷走不了太遠的路,任緒就買了輛輪椅推著她。 不過梅蘇婷很豁達,將死亡看的風輕云淡,好的心態也使她的病情惡化的慢一些。 任禹看不清前方的路會是怎樣,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積累一些錢,能在梅蘇婷病危時能及時治療。 到了學校,任禹發現寢室正在熄燈,等他到了樓底下時,所有寢室都陷入了一片昏暗,只有走廊和宿管大爺的小屋里還亮著光。 學校本規定超過十一點十分就不讓進出寢室,可經過譚燼任禹爬墻一事,宿管大爺倒是想出一個好點子,只要打掃一個月走廊,回來多晚都行。 任禹有些淡淡的絕望。 他現在對打掃走廊有一種生理上的恐懼。 他悄聲走到宿管大爺的小屋窗戶旁,看到里面正在播放一檔民生節目,宿管大爺一邊抿著茶,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不時往旁邊的監控上瞅一眼。 任禹等了好會兒,宿管大爺端著茶杯去外面添水,他趕緊溜到樓后面,找到那天他和譚燼爬墻的地方。 旁邊不知什么時候貼上了一張白紙紅字的一句話:禁止攀爬,抓到者罰打掃一個月走廊。 任禹猶豫了會兒,反正橫豎被抓都是一個月走廊等著,倒不如博一把。 他搓了搓雙手,抓住上面的鋼筋往上一躍,迅速向上攀爬起來。 到了407寢室陽臺旁邊時任禹什么都來不及想就向里一躍,腳離開鋼筋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突然冒了出來。 任禹心里一慌,右腳勾到了欄桿上,身體順勢往前一趴撞到了那個黑影身上。 完蛋。 兩人一起跌坐在地上,任禹身下有一個rou墊墊著倒沒有什么感覺,只聽譚燼幽怨的聲音傳來:“哥,謀殺呢?” 任禹趕緊從他身上起來:“對不起,沒看見你?!?/br> “快拉我一把,我起不來了?!弊T燼伸出手遞給任禹。 任禹拉著他的手,使勁拽了一下沒拽起來,他又蓄力使勁一拽,譚燼身體倒是離地了,但很快又向后倒去,反倒是任禹一個不穩又跌倒在譚燼身上。 “哥,投懷送抱呢?”任禹想要起身,譚燼卻伸手摁住了他的腦袋,在他耳邊輕笑一聲說。 賤兮兮的,絕對是故意的。 “滾?!比斡頀昝摿俗T燼,起身踢了他一腳走到屋里去,不耐煩地撂下一句:“自己起來?!?/br> 譚燼起身跟著進屋,屋里亮著一臺小夜燈,微弱的燈光下他曲肘看到自己的胳膊上硌了一大塊。 譚燼無奈笑笑,這下倒好,任禹上午給他的活血化瘀的藥倒是有了用處。 任禹原本還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有些生氣,看見了譚燼胳膊上的傷,怒火瞬間被澆滅,畢竟把譚燼撞倒是他的錯。 任禹洗完澡出來,看到譚燼正倚在陽臺的欄桿上眺望著遠方,手里夾著一支煙。 他用毛巾揉擦著頭發走過去,打開了陽臺門,初秋的風帶著絲涼意,他朝著譚燼的背影道:“吸煙違反校規,別被逮著了?!?/br> 譚燼動了動身體,卻并沒有扭頭。 “今天政治老師說的話你怎么看?”譚燼問道,語氣里沒了平日里的隨意,竟染上些憂郁的氣息。 “我?”任禹感受到他語氣的認真,思考片刻:“說的挺好?!本褪撬娴牟幌矚g粉色和草莓。 任禹走過去,將胳膊搭在欄桿上,風吹過擦的半干的頭發,清爽舒適。 譚燼抖了抖手里的煙,并沒有抽,落下去的還帶著火星的煙灰明明滅滅,最終墜入黑暗。 “喜歡真的沒有錯嗎?”譚燼的言語里夾雜著些迷茫。 任禹反問:“喜歡為什么會有錯呢?” “如果你的喜歡會使你身旁的朋友親人受到傷害呢?” 任禹盯著他手里燃了一半的煙,想了想道:“有時候喜歡確實挺自私的?!?/br> 譚燼不再說話,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煙草味,兩人都將視線放在遠處閃著霓虹燈的高樓大廈上。 “時間挺晚的了,回屋吧?!绷季?,譚燼滅了手里的煙對任禹說,“你別吹感冒了?!?/br> “嗯?!比斡泶_實覺得有點冷,便進了屋。 他爬上床,向陽臺看過去,譚燼身影模糊在黑夜當中。 第二天任禹醒來,譚燼還在沉睡,他下床去洗漱,刷牙時掏出手機看到了程韶音發來的信息。 『那個跟著來鬧事的女生從昨晚到今天一直在酒吧門口坐著,你們認識嗎?』 任禹吐掉嘴里的白沫,編輯了條信息發出去。 『我一會兒過去解決,你不用管她,別給她說我是任禹』 『好』 任禹從洗手間出去,譚燼剛好起床,還有些迷糊,眼底下泛出淡淡的黑眼圈,昨天應該是很晚才睡。 “幾點了?!彼嗔巳嗵杧ue問道。 任禹看了眼手機:“六點三十五了?!?/br> 譚燼套上衣服下床去:“吃飯去嗎?” “不了,我今天有事請假?!比斡硪贿吿咨弦患馓滓贿吔o霍瞿發了條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