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貴妃晉升記 第103節
四爺就是為此事來的,聽到太后這般說,自然不會否認,道:“綰綰有孕了,兒子想為她向皇額娘討個恩典?!?/br> “有孕?”太后驀然怔了怔,“今日診出來的?” 四爺點了點頭。 太后驚詫,手里的帕子松了松,又攥緊,尤氏這一胎也太巧了,正正趕上先帝駕崩時診出來…… “皇帝想說什么?”太后問道。 四爺抿抿唇,道:“兒子想求額娘免了綰綰的跪靈,她如今的身子,怕是撐不下來?!?/br> 按制,尤綰作為新帝嬪妃,需在殯宮中為大行皇帝守喪盡孝,但那樣一跪便是一整天,尋常女子尚且撐不住,更何況尤綰的胎才滿三個月,這般折騰下來,恐怕就保不住了。 太后也知道其中利害,尤綰肚子里是她的孫輩,萬萬沒有苛待皇孫的道理。 只是這種事,明明用不著她開口,皇帝自己也能下令,或是讓尚未進宮的皇后通融一下,尤綰便不用守喪了。 太后想了一瞬,便明白過來其中的關竅。她那個四兒媳,斷斷不會有這樣寬闊的心胸,能為妾室開這個口,但若是皇帝親自下旨,難免會讓尤氏擔上恃寵而驕的名頭,這才特地來求她。 由太后下令,皇帝自然不能違背她的意思,既全了尤綰的名聲,又守了孝道,可謂是一舉兩得。 太后在心里感嘆皇帝真是為尤氏思慮周全,這般細致用心,著實是難得。 “有孕在身,確實不便守喪。這樣吧,你讓尤氏來哀家宮中,隨哀家禮佛抄經,就當是為先帝盡孝了,免得外人議論是非?!碧笳f道。 四爺見太后應允,立即道:“兒子替綰綰向皇額娘謝恩,綰綰年紀小不經事,若在宮中有什么不懂不會的,還望皇額娘多多擔待,教一教她?!?/br> 太后就算看在尤綰肚里孩子的份上,也不會難為她的,便點了點頭。 又說了兩句話,太后便趕四爺回去了:“你自去忙吧,若尤氏胎穩了,明日讓她隨哀家一同搬到壽康宮,等守靈期滿,哀家自會好好地給你送回來?!?/br> 太后如今再住永和宮已不合適,按規矩她應該搬到慈寧宮,但那是孝莊太后的住處,太后不敢僭越,便準備遷往壽康宮,與那位蒙古來的太皇太后作伴。 不僅僅是她,這東西六宮所有的先帝舊人,都要將宮殿騰出來,讓給新帝的嬪妃。 四爺安排好尤綰的去處,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便起身告辭了。 待四爺走后,柳嬤嬤來至太后身側,道:“奴才瞧著,皇上對尤側妃一如往常地寵愛有加,也不知會給個什么位分?” 太后輕笑一聲:“你還不知道皇帝的性子?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尤氏既被他放進了心里,那這位分就低不了。只是宮里不比王府,鶯鶯燕燕佳麗三千,尤氏能不能保住這份寵愛,還未可知?!?/br> 太后并不關心皇帝寵愛哪個女子,只要安分聽話,能為皇帝開枝散葉,她就不介意庇護一二。 更何況尤綰給她添了三個伶俐可愛的孫輩,如今肚子里還有一個,太后自然是會多照拂些的。 但這以后的路,還得看尤綰自己怎么走。 * 乾清宮,大行皇帝梓宮前。 四福晉身著喪服,領著內外命婦,來到乾清宮行大殮禮。 雖然新帝尚未舉行登基大典,也未下封后詔書,但眾人都明白,四福晉這皇后之位是穩了。她與皇上是先帝指的婚,皇上登基,她便是鐵板釘釘的皇后。 福晉面色蒼白,被趙嬤嬤扶著,才能挺直腰板走進來。她臉上的病氣十分明顯,但她眼睛泛著亮光,盡管是在大行皇帝的葬禮上,依然難掩那抹激動的神色。 福晉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入主中宮的這一天。 她是皇后,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福晉走至最前面的蒲團處,并未立即跪下,而是轉身往后面看去。 跟著她身后的,先是王府的女眷,之后是親王與皇子福晉,再后面,便是宗室官員家的命婦。 福晉的目光掃了一圈,并未看到自己想找的那個人。 她皺了皺眉,望向身邊的趙嬤嬤:“尤氏怎么沒來?” 趙嬤嬤也跟著瞧了兩眼,搖搖頭:“奴才不知?!?/br> 尤側妃早就被皇上接走了,根本不是和她們一道來乾清宮的,趙嬤嬤是真的不知道尤綰的下落。 “派人去找?!备x嗓音中透著怒氣,“這是什么時候,也容得她懶散怠慢?速速將人給我帶過來?!?/br> 趙嬤嬤連聲應下,剛要往外去,卻抬眸瞧見太后身邊的柳嬤嬤走進來。 “你這是要做什么去?”柳嬤嬤看似對趙嬤嬤問話,眼睛卻是放在福晉身上的。 趙嬤嬤認得這位,恭敬道:“奴才是奉主子之命,去請尤側妃前來守靈?!?/br> 福晉板著臉,顯然是對尤綰來遲十分不悅。 柳嬤嬤看看趙嬤嬤,又瞧瞧福晉,不緊不慢地行了個禮,道:“皇后娘娘萬安,這尤側妃,您不必派人去請了?!?/br> 福晉盯著她,微瞇起眼:“嬤嬤這是什么意思?” 柳嬤嬤態度謙恭,說的話卻是打了福晉的臉:“娘娘有所不知,尤側妃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太后娘娘憐惜側妃有孕辛苦,特免了側妃跪靈,改成禮佛抄經,為先帝祈福。如今側妃正在壽康宮陪著太后娘娘呢?!?/br> 此言一出,宛如一顆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四周聽見這話的女眷們都不由得露出驚愕的神色。 這個時候有孕?尤側妃這運氣…… 她膝下已有兩位阿哥一位格格,肚子里的不論是男是女,只要生下來,尤側妃便是新帝后宮第一人。 原只聽說尤側妃受新帝寵愛,卻沒想到太后娘娘也對她有幾分疼寵,懷了孕,連跪靈都省了,真是好福氣。 離得遠的宗婦們交頭接耳面面相覷,眼里帶著幾分看好戲的神色。 福晉已面色陰沉,但不能在柳嬤嬤面前失禮,她緊了緊牙關,道:“多謝嬤嬤告知,我知道了?!?/br> 她轉身一掀袍服,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福晉都跪了,其他人自然是照做,立即尋了自己的蒲團,跟著跪下去。 唯獨年格格慢了一瞬,紅著眼眶不知在想什么,她站在那十分突兀,最后還是被鈕祜祿格格伸手拽著跪下的。 第97章 . 永壽宮 給大行皇帝守…… 給大行皇帝守喪, 不是僅僅跪在那里這么輕松。嘴里要哭出聲,再加上時不時磕個頭,再鐵打的人, 一整日下來, 也有些撐不住。 更何況是這些素來養尊處優的福晉格格們? 跪倒夜深時, 四福晉開口, 讓眾人回府休整儀容,第二日再進宮守靈。 在場的命婦們都是互相攙扶著起身的,草草地向福晉行了個禮,就接連出了乾清宮。 雍親王府的一行人也要跟著出宮。雖然她們以后能住進這紫禁城, 但是就現下而言, 那些宮室還不屬于她們。 武格格走在宮道上,看著頭頂高懸的明月, 又回頭望望隱在夜色中的宮墻, 眸里劃過幾分嫉妒:“咱們在乾清宮跪了一整日, 還得打起精神拖著腿回王府去,人家尤側妃早就住進宮里來了,還不用守靈,這福氣一般人可求不來?!?/br> 她說話一向是不經腦子的,旁邊的幾位格格就當她是空氣。耿格格皺著眉離得遠了些,年格格自從進了宮便十分沉默, 現下也是半個字都不說。 唯獨鈕祜祿格格和武格格搭話:“尤側妃有孕在身, 皇上和太后憐惜一二,也是有的。武格格與其去眼紅尤側妃, 還不如想想眼下最重要的事?!?/br> 武格格愣愣地瞪大眼,湊過來:“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最重要的事?” 鈕祜祿格格揚著笑,眼神在周圍人身上掃了一圈:“咱們都要進宮了, 最應該關心的自然是各人的位分,而不是爭那莫須有的寵愛?!?/br> 武格格腦子不會拐彎,聽了鈕祜祿格格這番話,覺得十分有道理,點頭道:“是啊是啊,咱們是該cao心這個?!?/br> 她想著自己怎么也是進府十多年的老人了,這次進宮,至少也該封個嬪位吧?武格格嘴角一揚再揚,臉上的笑意再也掩不住。 鈕祜祿格格雖是對著她在說話,注意力卻是全然放在旁人身上。 她想著,武格格和郭格格在皇上面前都是透明人,年格格有家世,李側妃孩子多位分本就高,只有耿格格和自己一樣,膝下都是只有一個兒子,這初封的位分應該差不多。 鈕祜祿格格心中迅速盤算了幾輪,慢慢收回眼神。 * 新帝后妃進宮一事拖不得,福晉連夜擬了位分和宮室。 她沒有立即去找皇上商議,而是拿著冊子,找到了太后。 壽康宮本住著一位蒙古來的太皇太后,太后搬進來后,便和太皇太后分居左右兩殿,倒也相處融洽。 福晉在壽康宮外求見時,太后才用過早膳。她聽到兒媳求見,先想起來的,就是尤綰。 “側妃在哪兒?讓她也過來?!碧笳f道。 柳嬤嬤在旁提醒道:“太后莫不是忘了,尤側妃昨夜被太皇太后傳去說話,就在那邊歇下了,如今還沒回呢?!?/br> 她們總不會去太皇太后那邊要人。 “瞧哀家這記性,倒是忘了,那丫頭居然能討了太皇太后喜歡,也是她的本事?!?/br> 這人上了年紀,就喜歡長得俊俏漂亮的小輩。對著尤綰那張臉,太后不得不承認,誰都討厭不起來。 柳嬤嬤附和道:“還有小公主陪伴左右,奴才昨日去瞧了幾眼,若不是小公主在,太皇太后和尤側妃都說不上話呢?!?/br> 柳嬤嬤口中的小公主正是被皇上一起帶進宮的宜爾哈,因著太皇太后只會說蒙語,尤綰又是半點聽不懂,宜爾哈只好在兩人中間做翻譯。 太后擺擺手:“罷了罷了,就讓她們在那邊留著吧,哀家且聽聽外面那個想說什么?!?/br> 柳嬤嬤領命,轉身去將門口的福晉請進來。 太后不著痕跡地打量福晉幾眼,眉心緊了緊,道:“這幾日辛苦你了,瞧著臉色不大好,可召太醫看過了?” 看著一副病容滿面死氣沉沉的樣子,太后心里有些不喜。 福晉垂眸行禮,道:“謝皇額娘關懷,臣妾只是稍有不適,過些日子就好了?!?/br> 太后點點頭,給她賜座:“你今日來哀家這里,可是有話要說?” 福晉從袖中拿出一本薄冊,雙手遞過,柳嬤嬤見狀便接了過去,再交給太后。 “臣妾是想著府里女眷也該進宮了,但這位分還未定下,便擬了個單子,送與皇額娘過目?!备x語氣平和溫順。 太后瞧了她一眼,才低頭去看那冊子,只瞥過前兩行,就忍不住挑眉。 待全部看完,太后抬首道:“這后面的幾個貴人哀家不管,只是這兩位側妃的位分,哀家給你提個醒,再好好斟酌斟酌吧?!?/br> 兩人都是妃位,李氏還排在尤氏之前,也不知道福晉是怎么想出來的。 太后都想不通,福晉這么明晃晃地違背皇上的意思,能有什么好處? 福晉面不改色,道:“臣妾覺得尤氏和李氏的位分并無不妥。兩人都生養了兩位阿哥一位格格,雖然尤氏如今診出喜脈,但李氏進府比她早許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故而兩人都是妃位?!?/br> 太后見她堅持,還擺出這么多條理由,便知道福晉決意如此。 “罷了,你若真這么想,便自己去和皇帝說吧?!碧笤谛睦镙p嘆,讓柳嬤嬤將那冊子還給福晉,朝她擺擺手,便是示意她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