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男人的友情
于江一邊津津有味地回放著董王墜樓的視頻,一邊計劃和他的女神表白。 那個幕刃——不要誤會,于江只是習慣于把“幕刃”當做一個普通的、對女性的稱呼而已——會喜歡他說什么樣的話呢?他在宿舍里吃著午飯,含糊不清地和身邊的兄弟交流著。 “要我說,”馬波同樣大口大口扒飯,“你直接微信上給她表白了得了。她答應了就談,不答應你就換個人舔?!?/br> “舔什么舔!”于江說,“我感覺幕刃吧一般都喜歡那種大場面,宿舍樓底下擺蠟燭一堆人齊聲喊她名字之類的……” “那要錢啊,”馬波埋頭吃飯,答道,“她要是肯答應你表白,你微信上表白和宿舍樓底擺蠟燭表白,她都會答應的,費這錢干什么?” 雷州大學,是漂亮國top30的大學——一般來說,top30就意味著名次穩定(或不穩定)地處于26至30名。身處于世界第一科技強國漂亮國,雷州大學已經是響當當的世界名校。 于江和馬波考入雷州大學,被分配在同一間二人宿舍里,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最近,于江看上了一個藝術系女生,和她加上微信聊了一段時間天,動起了表白的心思。 于江盯著手機屏幕,從胸腔里發笑,又猶豫著說:“我尋思她……也不一定答應。她是藝術系的嘛,天天在朋友圈里發那些燒雞照片,估計舔狗多得是,哎這種爛褲襠也不好追……” “爛褲襠咋了,”馬波說,“你跟她結婚咋地?玩女朋友嘛,漂亮就行,到時候還能給咱們飽一飽眼福,實在追不到,換一個追唄?!?/br> 他補了一句:“燒雞照片發我?!?/br> 于江拍拍馬波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于江手機上顯示著董王墜樓的一個視頻剪輯,無形女鬼倒提著董王腳,把他腦花都漏出來了,實在樂得很。想董王堂堂一個富豪前總統,曾經擁有著漂亮國最大的權勢和極多的財富,結果死了之后給他來提供笑料了。 一想到這,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發笑。 他并不關心什么政治,也不在乎勞動黨和進步黨之爭。董王在任上做蠢事,他就嘲笑董王;董王卸任了被殺,他就看董王死掉的視頻來取樂??偠灾?,像他們這種出身的人,即使讀了雷州大學,又能改變什么呢?不如樂生樂死,游戲人間—— 視頻給了飛機上的艾娃一個特寫。嘖,她雖然老,但也確實是個美女,這樣探出上身喊叫,一對奶子在衣服里晃,墜得快要掉出衣服了。于江的眼球跟著艾娃晃蕩的胸部走,直到畫面切開,才戀戀不舍收回目光。 于江沒控制住自己的手,往彈幕上發了一條“燒雞”。 后面的事情就沒什么好看的了,蹦蹦床和火箭升空那兩段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了。他切掉視頻,打開那名藝術系女生的聊天框,遲遲沒敢下手。 聊天記錄停留在他不咸不淡的晚安問好上。 馬波湊過來看,點開這女生朋友圈,翻了幾張照片后提醒他說:“她別是學舞蹈的吧?學舞蹈的渾身上下都是骨頭,手感不好?!?/br> “她還真是學舞蹈的?!庇诮卮?。 兩人有的沒的閑扯了幾句,評價了一番這女生容貌身材,正欣賞著一張照片,忽地眼前的手機破了。 “破了”并不是一個事實描述,而是一種形容:手機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條略微彎曲的、很短的白線,劃開了一部分屏幕內容,于江下意識摸了摸屏幕,發現這白線摸起來很硬,往外面凸出來一點兒。 手機壞了?屏幕毫無預兆就,擠裂了? 于江來回摸了幾遍那白線,越摸越覺得那觸感挺熟悉。他腦海里雷光一炸,轟然大亮: 這是人指甲! 而且這個人指甲摸來摸去都不移動,長在屏幕上了! 不不不,它不是“長在屏幕上了”,而是……而是它本來就是從屏幕里“伸”出的某種東西。他對這種東西很熟悉,今天一整個上午,他都在看女鬼殺人集錦取樂。 女鬼的手。 于江嚇得整個人后仰,倒在椅子上,又忙站起來后退,整個人嘴巴大張,神色驚惶,語不成句:“女、女……” 馬波有點茫然地看著于江,就見到對方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臉近乎白色,表情擠成了一團,再說不出更多的話。于江抱起一條腿,拼命試圖掰直它,看實在沒希望,表情扭曲地扶著墻從地上站起來,就欲轉過身往前跳。 “女鬼!” 于江這句話一入耳,馬波也意識到發生什么了——一只黃種女人的手臂,舒展地從屏幕里伸了出來,伴著青年女性略帶笑意的清冽嗓音:“嚇出屎的,嚇尿的,我都見得不少,像你這樣嚇抽筋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哈哈!” 說罷,她還頗為豪爽地大笑了兩聲。 只有一只手而沒有嘴巴,就發出人聲的情景,實在是頗為詭異。這一下連馬波都嚇得渾身僵硬,肌rou像被灼燒了一樣發熱,驅使著他往門邊跑。 馬波連滾帶爬地奔向門邊,一路踢到數個桌角、椅子腿,也顧不得腳趾疼痛了。 他面前攔上一只手。 他離宿舍門還有一米距離,于江也在邊上拖著抽筋的腿爬動,他能看到女人手的皮膚紋路和汗毛,宿舍門此刻看起來遠在天邊。 兩人的動作都僵在原地。 淡淡的刺激性臭味在室內彌漫開,于江僵著脖子,不敢轉頭去看馬波的褲襠,盡管他知道那里一定正在漾開一灘黃色液體。 他只四肢著地,垂著腦袋,祈求著不管是誰的垂憐。身為一個無神論者,他按理說應該祈求華成先生的垂憐的,但是……華成只是個人,女鬼在某種程度上是神,對吧? 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從他腦子里冒出來:女鬼一定會把華成的塑像推到河里,就像前幾年那些黑人暴徒一樣——他們把許多白人英雄的塑像推到了河里,僅僅因為他們是奴隸主。 “讓我看看……你說艾娃是‘燒雞’,這也算是大放厥詞對吧?‘大放厥詞’,也沒有限定必須是對我大放厥詞嘛?!?/br> 女人的說話聲在頭頂響起。她似乎很享受這種老鷹捉小雞的掌握感,慢悠悠地吐著字。 “嗯,你嘛,你昨天說‘這女的站姿像lkd’,這說的是我?!?/br>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沒動氣,而是慢悠悠繼續說:“我問你們幾個問題,回答滿意了,說不定就留你們一條命——兩個人只有一條哦?!?/br> 于江覺得自己像在溺水時抓到了岸上人遞來的棍子,不要說用手抓了,就是叫他用屁眼抓,他也會全力以赴。 “第一個問題,這是宿舍?” 馬波搶先答道:“是??!” 他軍訓時都沒喊過這么大聲, “馬波記一分,于江記零分?!迸暼允菑娜莶黄?,拋出第二個問題:“你們宿舍樓有幾層?” 于江:“七層!” “馬波記一分,于江記一分。第叁個問題,你們宿舍樓是否與其它宿舍樓聯通?” 馬波:“沒有!” 于江:“否!” 兩聲回答幾乎在同一時響起,然而于江字少,結束得更早。 “馬波記一分,于江記二分。第四個問題,你們宿舍樓有女生住嗎?” 馬波學乖了:“無!” “馬波記二分,于江記二分。第五個問題,你們宿舍樓有女工作人員嗎?” 于江搶先:“無!” “馬波記二分,于江記叁分。沒有問題了?!?/br> 隨著女聲徐徐落下,于江和馬波的慘叫同時響起,他們下體一痛,隨即脖頸上傳來刺痛,意識沉入黑暗。 “說不定就留你們一條命——都說了是說不定了,也可以一條命都不留嘛?!备到癯前雁y光閃閃、永不磨損的菜刀收回系統空間,輕聲道。 “【十年磨一鍵】,任務進度:8/10?!?/br> “【十年磨一鍵】,任務進度:9/10?!?/br> “系統,你有氯化氰嗎?” 傅今城依稀記得談夢天曾經和她聊過,全身中毒性氣體毒劑一般選擇氰化氫HCl,前者的沸點在二叁十度,后者的沸點在十多度,所以如果環境溫度較低,一般選擇后者。 系統當然是有氯化氰的。 她用手推開宿舍門,回頭一看就見門牌上寫著“104”,恰好是一樓。 后面的事很簡單:她首先用毒氣封鎖了宿舍大門,然后是樓梯,接著從一樓開始一間一間宿舍敲門——這種“敲門”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用指關節輕敲門板”,而是“用拳頭敲穿門板”。 直到721宿舍兩個人也被放倒,她總算弄完了七層樓,【我可以隔著屏幕把對面的傻rou騸了】制造的手都有點酸了。 也許樓里有漏網之魚,但不重要。傅今城環視了一圈721宿舍,恰好見到紙筆,抓起筆在紙上寫道:“希望貴校端正學風、整飭學生思想態度,否則本人將代行教育之職?!到癯恰?,將這張紙從大開的窗戶里扔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