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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石不禁看向宋成園問道:“你們沒有別的靈執了嗎?” 雖然大沐管控繪陣的用具和用料十分嚴苛,對于普通人來說弄到一柄非法的無主靈執非常難,但宋成園好歹也是繪陣師,沒道理身邊不常備一柄靈執。 “我已經不能繪陣了?!彼纬蓤@沒有看瑾石,但他明白瑾石的意思,啞著聲音說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碰靈執了?!?/br> 瑾石的眼皮一顫,他隱約有了一個猜想。 “行了,”徐允不耐煩道,“既然你現在答應了,就趕緊把聚靈陣繪出來,敬言,把墨引給他?!?/br> 涂央是解封靈印的特殊靈執,但它也是靈執,自然可以用來繪陣。 瑾石摸了摸涂央從來沒有沾過墨引的筆尖,這柄靈執下印用的是被封印靈脈之人的血,解封用不到墨引,如今卻要拿來當作普通的靈執蘸上墨引繪制聚靈陣了。 “我不用墨引也可以繪陣?!辫?。 “用?!毙煸食谅?,“你必須把陣畫出來?!?/br>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瑾石那樣有著敏銳的靈氣感知天賦,而剛才徐允問瑾石能否不用靈執繪陣,也是防范瑾石會不會偷偷引靈聚陣。徐允不敢讓他憑空繪陣,他必須看到陣形才能放心。 況且,這里除了他還有宋成園,在徐允看來,瑾石還沒到能瞞過兩個繪陣師的程度。 “聚靈陣可是常用陣法,”徐允冷聲警告,“我和宋先生可都看著呢?!?/br> 瑾石沒有理他,提起靈執,找了處相對平坦的石地,沉氣落筆。 太陽已經落山,徒留天邊一片火紅的晚霞。 繪陣司的眾人沒有心思欣賞這種美景,新上任的南衙右使在中午回家的路上失蹤了。 議事堂里一片沉寂,繪承院院主坐在太師椅上,一向好脾氣的院主元九曜閉著眼,仿若在閉目養神。而國師則一臉寒霜,左使陸年禮低頭跪地。 “已經……已經查過好幾遍了,”陸年禮的嗓子有些發干,“挨家挨戶地搜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元右使的蹤跡?!?/br> “那就再去找?!绷悍胶樥f道。 陸年禮覺得這南衙右使簡直不讓人省心,本來謀害陛下的賊人都還沒有全部落網,他又整出來這一出。 但他只能把不滿按在心底,說了聲“是”便帶人出去。 等人走了,元初睜開眼睛,淡淡問道:“護城大陣沒有動靜嗎?” 從元初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但稍微熟悉的人便知道,元初生氣了。 梁方搖了搖頭:“京城的護城大陣由我一手建立,我和瑾石又是命契之人,只要瑾石動用靈氣,我自然會發現,但目前只有在那個巷子里發現瑾石靈氣的殘留,然后便沒有他的氣息了?!?/br> 元初站起身,往門口走了兩步,他看著沉下的天幕,背對著梁方問道:“我聽聞,大沐京城地下有很多密道和藏身之地,這些地方大都有隔絕陣氣的陣法?” 梁方皺眉:“您是說……” 他的動作突然一頓,而元初也突然眺望向南面。 兩個人不約而同道:“明芳山?!” 聚靈陣繪成,瑾石讓出位置,對著徐允抬了抬下巴:“進去吧?!?/br> 徐允沒有計較他的態度,他謹慎地看著瑾石畫在地上的聚靈陣,然后又對宋成園說道:“宋先生看看呢?” 宋成園站起來到聚靈陣的旁邊,他看了一會陣,又抬頭看了眼瑾石,瑾石攥著涂央的手緊了緊。 宋成園把視線移開,對徐允點了點頭:“沒什么問題?!?/br> 瑾石悄悄松了口氣。 徐允這才放下心盤腿坐到聚靈陣中央,雙手按在中央那兩點之上。 “開始吧?!?/br> 瑾石站在聚靈陣之前,手捏著涂央,把涂央當普通靈執用的時候沒問題,但是真正驅動涂央筆內的陣法是需要神筆的級別才能達到,因為那需要極其精細縝密地cao控靈氣填充涂央內部的陣法,再通過聚靈陣的靈氣涌動建立涂央和封靈印之間的聯系,再慢慢將封靈印從受印者身上抽離回涂央中,涂央尾部的金色星點對應地消失一顆,解封才算完成。 瑾石半跪在聚靈陣旁的一點,將涂央點在上面。 徐允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如果我沒記錯,”瑾石突然說道,“你受印的時候,才十歲吧?!?/br> 徐允皺了皺眉:“怎么?” “我九歲受印,”瑾石說道,“身體在這幾年間快速生長,但是體內的靈脈因為被封而維持著九歲時的樣子,解封的時候,靈脈被靈氣滋養快速生長,生生地破開了血rou,當時如果不是元初……我師父在身后死死扣住我的手臂,我肯定經受不住這皮開rou綻之痛?!?/br> 瑾石當初在繪陣司解靈脈的場景徐允也不是沒有耳聞,他遲疑了一下,目光在宋成園和敬言之間逡巡,然后喊道:“敬言!” 瑾石垂下眼眸,那小公公快步走到陣中,微微躬身小聲說了句:“奴婢失禮了?!?/br> 然后敬言坐在了徐允身后,按住了他的雙手。 瑾石將靈力注入涂央,聚靈陣同時被激活,徐允感覺到靈氣源源不斷地向自己的方向聚攏而來。 他專注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封靈印,期待著它從自己手上脫離而去,也做好了迎接疼痛的準備。 可那封靈印紋絲未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