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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必要和我解釋這些,”梁方嘴上這么說著,但心情明顯比之前好不少,“我只是擔心他會對你有什么不利,畢竟他是北成人?!?/br> 梁方討厭北成人,而老國師死于和北成戰斗的前線,雖然是被宋成園刺殺,但如果沒有北成侵犯大沐,老國師不為了山河大陣耗費心神,說不定也不會遭此一劫。 “說起這個,”瑾石不解,“那個默容赫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和皇帝約好’?他不是質子嗎?又是逛花街又是用陣術,為什么感覺他在京城里這么自在?” 默容赫身邊沒有任何人看管,除了手腕上那一圈封靈印,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囂張公子哥一般,一點也不像是來敵國當質子的。 “是陛下的意思,”梁方漠然道,“他的事,你不要管,如果日后再遇到他,不用理直接忽視就好,他不敢也不能對你怎么樣的?!?/br> 梁方看起來十分不愿意談論默容赫,瑾石覺得這帝國皇子可能就是神經病一點,沒什么大危害,要不然為什么會放他在京城到處亂跑。 但瑾石又明明記得,當年傳聞是這個大皇子帶兵進攻大沐的,為什么現在有這個待遇? “對了,”梁方關切問道,“你的身體怎么樣了?” 這句話把瑾石好不容易快忘到后腦勺的憂慮給勾起來了。 “那個…”瑾石的眼睛亂轉,不看梁方,含混道,“還……還可以……” 梁方看他神情躲閃的模樣,狐疑道:“真的?” “嗯嗯,”瑾石小雞啄米般點頭,露出一個討好的笑,附贈兩枚梨渦,“已經沒問題了?!?/br> 梁方看他良久,然后從書案上拿過陣紙和靈執遞給他:“那我檢查檢查你這九年學了什么?!?/br> 瑾石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東西,難以置信:“你要考我?現在?” 梁方把東西又往他那邊遞了遞:“不然呢?明年開春就陣考,你還想不想當繪陣師了?!?/br> 瑾石內心怒吼,元初都沒這么考過我! 但表面上他訕笑著婉拒:“就……就不必了吧……再說了,就這么一張紙,你想考啥呀……” “陣考由繪陣司繪承院出題,”梁方淡淡地說,“繪承院現在的院主是我的人?!?/br> 瑾石懷疑道:“你這是要給我泄題?” 然后立馬一臉正義地推拒:“使不得使不得,梁方,你可不能以權謀私??!” 梁方冷哼一聲:“放心,我只是比較熟悉老院主的出題模式罷了,這指點機會多少人求都求不來?!?/br> 那就讓那些求的人去做你的題??! “那個……時間不早了……” “現在剛過巳時,”梁方對他一笑,“還早?!?/br> ……剛才你明明不是這么說的! “好吧,”梁方把手里的陣紙放下,拿起了桌上的一副卷軸,“既然你不愿意做紙上的題——” 瑾石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你要干什……” 話還沒說完,他眼前一花,書房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靜謐的樹林,潺潺的流水聲隱隱約約從遠處傳來。 而他的手里,被塞上了一柄靈執——是陣考的通用靈執。 陣境,這是梁方的陣境。 雖然早在南鄉的時候,瑾石就聽過梁方以陣境掩護先帝逃離皇宮的事跡,但現在他才真正認識到,梁方已經是能輕松繪出陣境的九曜了。 “瑾石,”梁方的聲音從天空傳來,“破陣出來,就算你成功?!?/br> 被不期然塞進陣境的瑾石大腦發木,他的手攥緊緊著靈執,關節有些泛白。 找到陣眼? 破陣? 他閉上眼,想要提起靈執來在這陣境中繪下一筆,但那種矛盾感又襲上心頭。 他看過的那些繪譜告訴他,應先攻水勢,既然這陣有水、木、土三元,按照繪陣的一般規律,陣眼必然是要借足這三元之勢。 但陣感告訴他,應該先破木勢,陣眼就在木中。 可自從解封以來,他的直覺就一直是錯的。 陣法沒有試錯,一步踏錯很可能就會進入對方的圈套之中。 “不行……”瑾石搖頭,“我……” 現在的他根本沒辦法下筆! 矛盾感不斷地在他心里糾纏,猶如無數根繩子密密匝匝捆住他跳躍的心臟,靈執掉落在松軟的泥土上,瑾石蹲下身,臉色發白,頭埋在雙膝之間,抱住自己。 他現在連嘗試落筆的勇氣都沒有了。 瑾石有些絕望,別說陣考了,現在的他,還能成為一名繪陣師嗎? 流水聲漸漸遠去,直到消失,樹林又變回了書房,梁方看著瑾石,他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想要把他拉起來,卻不想瑾石一把打開他的手。 “夠了,”瑾石扶著旁邊的美人榻慢慢站起來,低著頭悶聲說道,“你現在知道了,我已經畫不了陣了?!?/br> “我早就知道了?!绷悍狡届o地說。 也對,瑾石想,連雛鷹冬戰上的那些人都知道他這個元初唯一徒弟已經廢了,梁方沒道理聽不到這樣的傳言。 “所以你今天來就是來印證這點的,對嗎?”瑾石紅著眼睛,看向梁方,“印證我已經是個畫不出陣的廢物?” 瑾石好像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之前的極力掩飾被梁方戳穿,他崩潰地沖梁方喊道:“我已經不能給你帶來任何助益,現在你是九曜,我恐怕連落墨都到不了,梁方,你說你還找我干什么!傳言都是真的!我就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典型!就我還想能解封之后一飛沖天,還不如回家多睡覺做做美夢來得實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