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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小心地把錢塞進衣兜里,把三斤重的南瓜放進籃子里,有些吃力地提了起來。 大娘又把他叫?。骸靶⊥迌?,想吃糖葫蘆不?”說著轉頭朝旁邊坐著的小孩兒說:“冬冬,分一個給弟弟吃?!?/br> 小孩兒護食不樂意,立馬把糖葫蘆藏到了背后,用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看著陳烏。 陳烏臉刷的一下紅了,只是他皮膚曬得太黑,看不出來。他匆匆忙忙丟下一句:“不用?!北懔ⅠR轉身跑了。 晚上陳烏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還在想這件事,以至于夢里出現了好久不見的mama。mama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牽著他的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走著走著,mama就不見了,只剩他一個人留在原地,他等了好久也沒人來接他,最后開始嚎啕大哭。 半夜醒來,枕頭被打濕了,陳烏悄悄抹掉了眼淚。他不是愛哭的小孩,mama走了快有三年,對于一個小孩兒來講實在太久,他甚至已經不太記得mama的長相,只依稀在腦海里留下個溫柔美麗的身影。 …… 城中村這一片是京城為數不多的民工聚集地。這里住著的都是來自五湖四海,進城務工的農民工,他們的生活縮影便是京城底層人民的真實寫照。 陳烏的父親莊為民祖籍在東北一帶,十年前跟同鄉來到京城務工,先是刷了一年盤子,后來跟著包工頭干起了建筑行業。 八年前,莊為民認識了剛來京城打工的陳芳麗。陳芳麗是南方人,在老家剛結婚不久,但丈夫是個懶漢,脾氣又不好老愛打她,她聽鄉里有人在京城打工賺了大錢,一咬牙便偷偷跟了出來。 剛過二十的女人在京城舉目無親,由于長著一張姣好的臉蛋還被人占了不少便宜,后來碰見高大英俊的莊為民十分照顧她,便有心依賴。 莊為民本人也是有家室的,但常年漂泊在外,沒人管著,心思早就浮了起來。 進城農民工之間,彼此湊成“臨時夫妻”的不在少數,莊為民看身邊的工友成雙成對,心生羨慕,這時候又剛好遇見了年輕漂亮的陳芳麗,便再也忍耐不住,主動關心起剛到京城的姑娘來。 兩個人相處沒到半年就搞到一塊兒去了,成了城中村里又一對“臨時夫妻”。 兩個人搭伙過了三年的日子,彼此之間有些小矛盾,但大體來說很恩愛,每到年關返鄉的時候還會有點舍不得。 只是這樣看似穩定和諧的關系被陳烏的出生打破了。 三年風平浪靜的生活,兩人都放松了警惕,在某次無套性-交后忘了做措施,陳芳麗懷上了陳烏。沒有任何經驗的陳芳麗,一直到四個月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去小醫院做了檢查,想流掉孩子,但醫生卻說她zigong壁太薄,流產以后很難再懷孕。 把生育看得極其重要的陳芳麗只能瞞著莊為民和鄉下的丈夫,把孩子生了下來。 這個不受任何人歡迎的小孩就這么降臨到了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來。 更加不幸的是小孩生下來就有兩套生殖系統。 作者有話要說: 戳進來的盆友們可否動動手指點個收藏,謝謝您了! 第3章 003 陳烏身體上的殘缺讓他本就尷尬的身份更蒙上了一層陰影。 莊為民知道后,朝陳芳麗發了好大一通火:“你個臭娘們生個畸形兒下來,誰養?你過年把他帶回家丟人去?” 陳芳麗哭哭啼啼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她跟莊為民本來就是臨時起意,一塊搭伙過過日子的,誰也沒當真,過年返鄉后各回各家,怎么能突然帶個孩子回去呢?更不用說這孩子還不正常。 兩個人因為這孩子分了一段時間,陳芳麗獨自帶著孩子在京城打工。后來莊為民一個人實在寂寞了,又找不到比陳芳麗更合心意的婆娘,只能又死乞白賴把人接了回來,說先暫時共同撫養這個小孩。 小孩生下來快滿歲了都沒個大名。那時候的陳烏長得白白嫩嫩,眼睛又大又圓,逢人就笑,露出一顆小糯米牙,不明就里的街坊鄰里倒是很喜歡逗弄他。 但畢竟是非婚生子,還牽扯了兩個家庭,陳烏的尷尬身份每到年關就尤為明顯起來。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老話總這么說。 外出務工的莊為民和陳芳麗當然也是要返鄉的,他們彼此本就是有家庭的人,怎么可能把陳烏這個不明不白的孩子帶回去呢?每到過年,小陳烏就被扔給了城中村里的張爺爺帶著。 張爺爺也不是本地人,但他在家鄉的親人都不在了,所以過年不回家,一個人留在城中村,他也樂意讓小陳烏陪著。 陳烏就是這樣在城中村里長大的。 他幾乎沒吃過飽飯,小小年紀整日在外頭拾荒貼補家用,白白嫩嫩的皮膚很快被曬黑了,小烏鴉的名號也傳開了,小孩兒也不懂,別人問他叫什么,他就說自己叫陳烏,至于為什么跟著陳芳麗姓,可能小孩兒心里也明白陳芳麗再不管他也比打罵他的父親要強。 陳烏4歲的時候,莊為民染上了賭,脾氣愈發喜怒無常起來,陳芳麗不堪忍受這樣的生活,就像拋棄她鄉下的男人一樣,拋棄了莊為民,也拋棄了她年僅4歲的小兒子,跟著一個好姐妹跑到西城那邊當起了雞。 做這一行后日子仿佛好過些了,穿衣打扮也有錢了,偶爾想起還會拖人給陳烏送點衣服吃食,只可惜一年后就沒了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