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喵! 他好像誤會了。 白溪朝著沉堯叫了一聲,想讓他跟這名弟子解釋下,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成功地吸引住了這位弟子的注意力。 看見白溪背上仿佛宣示主權一般的大字,弟子握劍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摔了自己的本命劍。 白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正打算繼續說些什么,只見另外一個穿著弟子服少年跑到了他們的身邊。 這個少年白溪曾經也是見過的,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中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站著的就是單榕和他。 上一次在單榕家中,白溪也看見了這名少年帶著其他師弟師妹打理藥田。 每一次和這名弟子見面,白溪的心境似乎都不太一樣。 師叔,天寧來遲了。少年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師尊說你可能會遇到些麻煩,叫我來這里找您。 沉堯冷淡地點了點頭,目光一直停留在懷中的小貓身上,并沒有多給這兩個少年眼神。 守塔弟子已經徹底驚呆了,他哪里會不認識杜天寧。 能讓杜天寧出面證明的,難道這個人真的是仙尊? 四周一瞬間陷入了寂靜之中,白溪甚至聽見了守塔弟子因為過于緊張發出的吞咽聲。 孩子,不至于。 白溪面帶同情地看著守塔弟子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心中默默地替他點了一根蠟燭。 師弟,你的劍。杜天寧見守塔弟子的本命劍還一直對著沉堯,皺著眉提醒道。 守塔弟子匆忙地收回了本命劍,直接在沉堯的面前跪了下來。 此時的他臉上已經不知道該放出怎樣的表情了,守塔弟子不知道,應該先高興沉堯死而復生重新歸來,還是應該先為剛剛挑釁沉堯的自己默哀。 仙尊,弟子眼拙沒有認出仙尊。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守塔弟子聲音中帶著顫抖,整個人怕得不行,生怕沉堯直接把他就地解決了。 不過沉堯并沒有打算計較他剛才的失態,無礙。他說到,一股輕風般的靈力將守塔弟子從地上扶起。 守塔弟子向沉堯說了好幾句抱歉,匆忙地幫他們打開了占星塔的大門。 師叔請。杜天寧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讓沉堯先進。 沉堯沒有和他客氣,抱著白溪走進了占星塔內。 從外觀上來看,占星塔就仿佛是一座龐大壯麗的宮殿,可實際走進了才發現占星塔內的氛圍和想象得完全不一樣。 守護著弟子魂燈的占星塔并不是白溪以為的華麗而莊嚴,用象征生命純潔的白色來裝飾,實際的占星塔中幾乎是一片黑暗的,只有魂燈在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雖然魂燈的模樣看起來模樣都差不多,但細看后就會發現每一盞都是不一樣的,有些光線更加的明亮,有些則顯得比較虛弱,甚至還有一些忽明忽亮,仿佛在熄滅的邊緣。 白溪第一次見到這些魂燈,忍不住多看了一下,眼睛幾乎黏在了上面。 大部分的魂燈都是純白色的,只有少部分帶上了淺淺的藍。 這里是外門弟子的魂燈。杜天寧見沉堯懷中的小貓一直仰著腦袋,好奇地四處打量,忍不住笑著幫他解釋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沉堯抱著貓的樣子,因為杜天寧提前從單榕口中得知了一些關于這只叫西西的貓的故事,所以知道他現在能夠聽得懂人話。 白溪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扭頭望見杜天寧拿走了其中一只站正在散發著藍色熒光的魂燈。 喵? 這是怎么了? 白溪下意識地就把頭轉向杜天寧,伸長了脖子觀察他的動作。 杜天寧被小貓的這個舉動逗樂了,剛想要張嘴解釋,卻突然感受到后背一陣發涼。 他動作僵硬抬起頭正好對上沉堯冰冷到至極的目光,被仙尊這樣望著,杜天寧的害怕不比剛才那個守塔弟子少。 喵? 怎么了? 感受到白溪疑惑的眼神,沉堯瞬間收起了剛才的模樣,低下頭為他解釋道:魂燈熄滅意味著此人生命終結,變藍則是入魔的象征。 難怪那盞藍色的要被單獨挑出來。 白溪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在了大片的魂燈上。 無定宗誤入歧途的弟子比他想象的要更多一些,只不過很多都只有淺淺的藍,和方才杜天寧拿走的魂燈并不一致。 沉堯順著白溪的目光望去,根本不需要他開口,沉堯主動就會幫他解釋道:這種情況不嚴重,只需要稍微敲打就可以了。 一開始還有一點存在感的杜天寧,此時完全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帶路機器,可是他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生怕沉堯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目光又望了過來。 師尊騙他! 師叔明明愛死了他家貓! 一直得到沉堯不喜歡白溪的這個消息杜天寧此時欲哭無淚,只能把淚珠子往自己眼睛里憋回去。 他聽著沉堯給白溪的解釋,越聽越覺得后怕。 他雖然和沉堯接觸的不多,但也知道師叔是個什么樣的人,如今這般破天荒地寵溺一只貓,是個人都會覺得害怕的。 但這些話杜天寧哪里敢說,只能在前面帶路,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兩人一貓逐漸往占星塔高處走去,沉堯給白溪介紹道,魂燈的位置越高,意味著這個人在宗門的地位越高。 這一點白溪倒是猜中了,隨著他們所在高度的增加,魂燈的顏色越純粹,出現藍色的情況也越來越少,顯然是修煉逐漸步入了正軌,和之前看見的那些外門弟子的魂燈截然不同。 這些就已經是內門弟子了。杜天寧見縫插針地說了一句,趁機回頭打量白溪。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和小貓對上眼,一道冰冷的目光便斷了他的念想。 被沉堯這樣盯著,杜天寧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對天發誓自己只是單純的好奇,并沒有其他的念想,但顯然這句話說出來他的后果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杜天寧只能強忍著自己內心的沖動,盡職盡責地為他們帶路。 沉堯的魂燈在占星塔最高處,和其他幾位師兄弟在一起,按照師兄弟的順序依次排列,此時,四盞魂燈都散發著明亮的白光。 杜天寧看著面前的魂燈,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當時師叔的魂燈熄滅,他師尊在塔里守了好幾天,說什么也不肯撤走魂燈,就好像仙尊的魂燈只要還留在占星塔,就能夠有重新點燃的一天。 沒想到,如今竟然真的等來了魂燈再一次亮起的奇跡。 沉堯檢查好了魂燈,轉頭就看見了位于四盞魂燈之下的一批熒光,正打算支開杜天寧,卻聽見對方發出了一個疑惑的音節。 白師兄的魂燈怎么也亮了?杜天寧轉過頭對著沉堯驚喜地說道,師叔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白師兄的魂燈和您一起熄滅了,師尊還為這件事情傷心了很久。 聽見杜天寧的話,白溪心中一個咯噔,他完全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他和沉堯是一起到的寧水島,就算是魂燈熄滅再重新點燃也一定是兩個人一起的。 可這對于不知情的人來說就是過分的巧合了。 若是說沉堯一個人死而復生這件事還不算特別離奇的話,師徒二人同時發生這樣的意外,那可就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的了。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巧合豈不是很容易引起他人對于他現在身份的懷疑? 沉堯的徒弟失蹤的同時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只名為西西的貓,若是有心之人特意將二者聯系起來很容易就會發現其中的端倪。 白溪仰起頭看了沉堯一眼,對方顯然和他有一樣的想法。 沉堯朝白溪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杜天寧心思單純,不會往那個方向想。 白溪正在焦慮,就聽見了沉堯的傳音。 他抬頭看了眼正在盯著魂燈碎碎念師叔和師兄果然都是天道庇護之人的杜天寧,一時間摸不清沉堯的這句單純是不是在說杜天寧傻。 不過沉堯顯然沒打算繼續解釋,他揚了揚下巴,對杜天寧說道,走罷。 杜天寧原本還在看白溪的魂燈,聽見這句話疑惑地應了一聲,見沉堯已經要往外走了,連忙跟上了他的腳步,師叔看完了嗎? 嗯,今日之事不得外傳。 是師叔,我口風可嚴了! 聽見杜天寧沒有再糾結魂燈的事情,白溪在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但是卻沒有完全放下心來。 他在沉堯的手臂上拍了拍,催促他趕緊從占星塔中離開。 杜天寧在里面呆的時間越長,意識到這兩者之間聯系的可能性就越大,白溪現在暫時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對杜天寧的人品不了解是其一,其二就像白溪從前擔心的那樣,他不想讓沉堯背負上一個擅自收妖為徒的罵名。 妖王蛋的誤會在妖界還沒有解開,白溪不能再讓沉堯的口碑受到任何的損傷了。 兩人一貓從占星塔的頂尖往下走去,就在他們轉身關上門的一瞬間,位列第三的魂燈霎時從瑩白變為了純凈的藍色。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個被小沉夸單純(sha)的崽崽似乎是我們溪溪(沉思) 明天就安排獻身!晉江不讓寫的東西你們就別想了! 感謝在20210925 19:58:51~20210926 18:07: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蕭傾月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蕭傾月 3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9章 你輕點啊。 沉堯回頭的一瞬間, 就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哪怕他沒有看見魂燈的藍色,但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這一次, 魔氣似乎已經不滿足于只在他的經脈之中沖撞, 沉堯甚至能夠感覺到眼前的事物逐漸開始變得模糊,大腦也沒有之前清醒了, 他甚至能夠聽見一個極具誘惑力的聲音在不停地呼喚他。 這就是入魔嗎?沉堯有些無力地想道。 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 沉堯知道如果他聽從那道聲音會發生怎樣的結果, 所以至少現在,他不能妥協。 沉堯藏在袖子中的手情不自禁地握拳,鮮血順著手心緩緩流下。 至少等到他把白溪送回御虛峰保護好,無論如何,他不能讓白溪陷入危險之中。 怎么了?白溪見沉堯一直盯著身后, 轉過頭順著他的目光往回看, 卻只瞧見了一扇緊閉著的大門, 那上面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這道門怎么了嗎? 沒事。沉堯摸了摸白溪的腦袋,低下頭朝他笑了一下。 在他們前面的杜天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狠狠地閉上再重新睜開,沉堯的臉上就恢復了平日的冷淡, 尤其是看向他的眼神, 一如既往的布滿寒意。 他剛才是看見師叔笑了嗎? 杜天寧的心中冒出了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只不過沉堯的笑并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的親切, 反正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就像是一個從來不搭理人的高嶺之花有一天突然走下了凡塵, 驚恐之余不禁覺得其中帶著陰謀。 杜天寧的喉嚨情不自禁地滾了滾,下意識地咽了口水,不得不重新掂量了一下這只小貓在師叔心中的地位。 這似乎不是單純的喜歡了 杜天寧總覺得沉堯看他家貓的眼神不太對勁, 可是又說不出來這種不對勁出自何處,只能把這個想法埋在心里,等到之后和師尊說說。 沉堯來占星塔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同樣意味著杜天寧的任務也完成了。 雖然他很想繼續和白溪相處一段時間,畢竟這可是能讓仙尊性情大變的貓,是個人都會覺得好奇,但如果這樣做付出的代價要一直被沉堯冰刀子是的眼神戳著后背的話,他還是更寧愿自己早點回家休息。 師叔我就先走了。眼看著自己已經沒有能夠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杜天寧連忙提出了告退的想法。 沉堯點了點頭,并沒有出言挽留。 目送著杜天寧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后,沉堯才叮囑守塔弟子最近一段時間無論是誰,都不要放進塔中。 守塔弟子沒有多問,點頭如搗蒜似的答應下來,始終保持著小心翼翼的態度,生怕自己說錯話得罪了沉堯。 沉堯微微頷首,心知自己再說別的,這名弟子恐怕只會更害怕,反而會有反作用。 白溪抬頭看了看沉堯,又轉頭望向了剛才杜天寧消失的方向,他還以為沉堯刻意留下來是有什么大事要交代,卻沒想到只是這么一句話而已。 這可是守護整個宗門魂燈的圣地,就算沉堯不交代這一句,守塔弟子肯定也不會輕易放人進入。 白溪完全摸不清頭腦,既然想不明白沉堯此舉的原因,便索性不再糾結,畢竟現在吸引他的還有其他的事情。 自從離開了御虛峰之后,白溪先前換衣服時聞到的血腥味已經逐漸變淡了,可就在剛才,那股味道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鼻尖,而且非常濃郁。 現在杜天寧已經離開了,那么這股味道的根源只可能出現在沉堯的身上。 他低下頭順著血腥味更加濃郁的方向看去,幾乎不費功夫就看見了沉堯指縫間的鮮血。 若是在平時,沉堯一定不會冒險使用這種白溪很容易發現的小動作,可是在被魔氣不停沖擊的現在,沉堯只能依靠短暫的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喵! 你在干什么! 白溪的尾巴迅速地纏住了沉堯的手臂,臉上不理解的表情。 沉堯低頭看了眼,緩緩地松開了攥拳的手。 沒事的。 喵! 沒事個喵喵球! 白溪氣得不輕,也顧不得面前還有個守塔弟子的存在了,一頭扎進沉堯的儲物戒中,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傷藥涂在沉堯的手心。 他坐在沉堯的袖子里,從這個角度他可以很清晰地看見沉堯的傷口是他自己的指甲弄出來的,一邊生氣一邊心疼,嘴里嘀嘀咕咕的,給沉堯上藥的動作卻很小心。 一旁看見這一幕的守塔弟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一抬頭就看見了沉堯的眼神,頓時在他面前跪了下來,嘴里不斷地發誓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沉堯點頭,帶著還在袖子里嘟嘟囔囔的白溪從占星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