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失焦的視線漸漸清晰,站在季離軒面前的,是一個預料之外,卻又在意料之中的人影。 衡醫生,果然是你。季離軒閉了閉眼,輕輕吐出一口氣。 衡西一臉的饒有興致:你早就猜到了是我?什么時候? 你第一次出現在醫院的時候。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暗處窺探目光的時間。季離軒冷冷說道,只是查過你之后,發現你的背景太過干凈,沒有線索對你下手而已。 其實正是太過干凈的背景,才引起了季離軒更深層次的疑慮。一個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污點。但衡西的背景太完美了,完美得像個假人。但當時季離軒還有另外懷疑的對象,所以被暫時轉移了注意力。 來自金三角的偷渡客,至今為止,季離軒就只知道一個人。 下巴被兩根手指抬起,力道讓季離軒感受到了痛意。衡西醫生現在不能叫醫生了,脫下了白大褂后,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 雙眸如同狩獵的野獸,泛著危險的冷光。他穿了一件淺藍襯衫,原來穿白大褂只是為了藏住那像獵豹般起伏的肌rou線條。 樾,他啊,就是喜歡的像你這樣漂亮的東西。鉗在下巴上的兩根手指越發用力,衡西露出了饒有興味的表情,像他這種人,為了美麗的omega喪命,好像也不足為奇。 omega白玉一樣的肌膚被他掐出了紅痕,他雖強忍著痛意,但剔透的眼眸卻不受控制地蒙上了一層霧水,顯出被折磨后yin艷來。 衡西視線微垂,不動聲色地在心里想,真是嬌氣,在床上多半也是個受不起折騰的。 omega艷色的唇瓣開合。衡西晃了一下神,直到對方重復第二遍,他才聽清了內容。 季離軒一字一頓道:所以,你是來給堀中樾報仇的? 他認真地看著衡西,神色并不慌亂,有種鎮定從容的氣質。殊不知,越是這樣的氣質,就越是容易激起別人的施暴欲,想將他弄碎,碎得只能捧起,木偶般精致的面容流出麻木而空洞的眼淚。 別誤會。衡西撇了下嘴,我和他不對付,那家伙死了也算給我掃除一個障礙你和戎靖睡過沒? 第61章 針劑 你和戎靖睡過沒? 這話題轉變得太過突兀,以至于季離軒愣了一下:什么? 衡西對他的走神不滿,不高興地復述道:你和戎靖睡過沒? 季離軒怎么也沒想到問題會拐到這條道上去,他厭煩地皺眉: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噢,這和我沒關系。和你有關系。衡西很無所謂地笑了笑。 手下提進來一只黑色的密碼箱,季離軒看著他輸入密碼打開箱子,拿出一支針劑敲碎,尖銳的針頭探進去,吸入里面微帶粘稠質感的透明液體。 他拿著針管朝季離軒走來。 季離軒被捆縛的雙手微微繃緊,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這里面是什么東西,卻直覺感受到了危機。 別緊張,你長得很對我胃口,我對漂亮的東西很溫柔。衡西在他面前蹲下來,修長的手指撩開季離軒寬松的袖口,輕輕上滑。 粗糙的指腹摩挲在牛奶般光滑的肌膚上,季離軒的脊背輕輕戰栗著,很想一腳把他踹開。 你的alpha脫離了我們的掌控,像他那樣的人,一旦脫離掌控就叫人十分不安啊。衡西拿起針頭晃了晃,面容帶笑,眼底冷漠,就算他失去了王蟲,也一樣危險。 季離軒驀地抬頭,還未來得及反應,手臂傳來尖銳的痛感,針管已經推入了柔軟緊致的肌膚中。 別緊張,催.情.劑而已。衡西抽回空掉的針管,放回密碼箱中,你是我們精心給戎靖準備的陷阱沒有點足夠誘人的餌,獵物又怎么會上鉤呢? 這群人一開始就是沖著戎靖來的,監測他也只是為了找出戎靖所在的地點。 我們正在大規模生產的新品里面需要一種蟲素,提取方法只有谷雨子知道,他卻不肯告訴我們。谷先生確實是一個當世罕見的醫者,但他脾氣古板,恪守成規,早就不合時宜了。衡西輕蔑地微笑著,我們只有從他門下最優秀的弟子身上得到這個辦法了。當然,你只是誤傷,要怪就去怪在谷先生頭上吧。 產品?季離軒捉住重點,重復了一遍。 他費力地甩了下腦袋,呼吸間帶出灼熱的氣息。 針劑在體內迅速起效,一股難言的燥熱蔓延全身,他快被這該死的針劑勾出發清熱了,偏偏還要強撐著和衡西對峙。 衡西凝視著他,目光里帶點似有若無的笑意。 季離軒懂了。 毒品。 他冷笑一聲:我也覺得谷先生做得對呢。 衡西的手靠近過來,曖昧地揉捏著他的肩膀和頸側:希望你之后也能這么嘴硬。一般到這個時候,別的omega已經求著alpha上了,你挺不錯。 季離軒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恐怕你不會如愿以償,你調查過戎靖,就知道他不會明知眼前是個陷阱還往里面跳,我對他沒那么重要。 衡西挑了挑眉:是嗎?可我聽說他的王蟲就是為你廢的。 季離軒怔愣了一下,竟一時想不出話來反駁。 啪嗒、啪嗒。水珠墜落在地面的聲音。季離軒神情恍惚地一抬頭,看見角落里一個端槍的匪徒雙目猩紅地朝他走來,就像發狂的野獸般毫無理智,周圍的同伴明顯忌憚著衡西,喂了一聲,但這人卻像沒聽到似的直勾勾地盯著季離軒。 劣等的alpha無法抵抗發情期omega的信息素。 房間里彌漫的馥郁的玫瑰花香,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正置身于玫瑰花園。 衡西一槍托砸暈了他,冷冷對手下囑咐:把這沒用的東西弄走。 話雖如此,他自己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冷汗,看起來是忍得辛苦。 失控的alpha被拖下去后,手下又拿了防毒面罩進來,面罩里面的過濾裝置可以有效過濾信息素,這是唯一能保持理智的辦法。 彌漫在房間內的信息素濃郁至極,保險起見,他們又轉移陣地。 季離軒意識陷入昏沉,但還沒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他閉上雙眼做出體力不支的樣子。 身下的椅子被粘稠的水液浸濕透了,他被人打橫抱起的時候清醒了一點,這幫人帶著他轉移了地方,來到一個安裝了許多監控頻的房間里。 他被人放在了房間中央的紅色軟墊沙發上。 隱約聽見衡西的聲音:戎靖還沒出現嗎? 話音剛落,房間里的燈忽然很突兀地跳了一下,熄滅了。 剎那間,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 這黑暗來得極為突兀,以至于房間中訓練有素的匪徒們都驚慌失措了一瞬。燈光再次亮起是在約莫六秒鐘之后,監控屏幕也再次開始運轉,衡西大步上前,掃視了一眼,視線固定在左上角一塊屏幕不動了。 那一塊屏幕監視的是門口處,原本有著四個守門人。但現在卻空無一人,隱約可見的是地上殘留的血跡。 六秒鐘解決四個訓練有素的雇傭兵,恐怕世界上最頂尖的殺手也無法保證能做到這點。 衡西臉色驟然變換幾番,忽然把沙發上神志不清的季離軒撈了起來,兩根手指捏住那泛粉的軟腮,語氣冰冷兇狠:戎靖失去王蟲是放出來騙人的假消息? 季離軒被他捏得生疼,眼神短暫清醒了一瞬,聞言冷笑:如果王蟲還在,你們還敢這么肆無忌憚挑釁到他家門口嗎?戎靖是不是失去了王蟲,你比我清楚,何必來問我。 可他失去了王蟲怎么可能還這么難對付? 因為他是戎靖。季離軒淡淡回應。 似是被他眼中的嘲諷神色刺痛,衡西一揮手,將他狠狠摔進了沙發里。沒有誰能忍受漂亮omega嘲諷的目光,無論你是否中意他。 就在這時,燈光再一次熄滅了。 這次衡西反應很快,在燈滅的一瞬間就拿起腰間的對講機:有人潛入別墅,注意偷襲! 這聲提醒還是來得晚了,伴隨滋啦啦電流聲響起的一聲聲沒來得及發出就銷聲匿跡的慘叫。 一、二、三、四、五 燈光再次亮起時,正門到一樓客廳的位置也空了。而潛入者就像一道幽靈,再次消失了身影。衡西沉著臉對對講機怒吼:A組檢查別墅供電線路,B組留守原地,C組找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監控室內的是C組人士,在他一聲令下后,都端著槍跑了出去。 衡西一轉頭,發現季離軒不知何時坐了起來,目光冷淡,催.情.劑模擬的發情熱會在omega扛過第一批熱潮后,迎來短暫的清醒期。 但清醒期后,是更可怖的沉淪。 紅色的沙發越加襯得坐在上面的omega膚白勝雪,他剛熬過發情熱,黑發濕漉漉地黏在光潔額頭,胸口起伏,喘息熾熱,被咬破的嘴唇嬌艷勝血,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易碎而誘人的氣息。 但他的眼神卻像刀鋒般凜冽冰冷,和他亟待采擷的狀態充滿一種割裂的違和感。 衡西微瞇雙眼,大步走了過來,在季離軒冷冽的目光中抬起他柔軟的下顎:看來戎靖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在乎你。 衡西拿起了對講機,目光陰冷:戎靖,我知道你在聽。 對講機那頭十分安靜,只有滋啦啦的電流雜音,夾雜著似有若無的、第三方靜到極致的呼吸聲。 唔! 衡西冰冷的手指躍動著從omega輕顫的優美脊背上爬過,猝不及防地按住發情熱中的腺體。 又酸又脹,似一股冷電游走全身,季離軒猝不及防叫出聲來。 幾乎是他叫出聲的下一秒,戎靖就出聲了。 聲音極冷,像冰雪覆蓋下的火山,蘊含著暴虐的殘酷,稱得上是一字一頓 別、碰、他。 季離軒頭皮一痛,是衡西猛然抓住了他的頭發,迫他脖頸后仰,一把鋒利的匕首貼上了他的脖子。 乖乖束手就擒,不然你漂亮的omega今天就要栽在這兒了。 對講機那頭沉默片刻。 戎靖道:你想我怎么做? 衡西叫停了巡邏的下屬,讓戎靖去到二樓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那里是一個冷凍室,保存著他們帶入境內的各式各樣的注射劑。 有的能讓人感受到歡愉,有的卻會讓人陷入地獄般的折磨。 季離軒知道現在最明智的辦法是別出聲,但在看著戎靖來到冷凍室后,他仍舊忍不住道:戎靖,別聽他的!唔! 衡西兇狠地捂住了他的嘴。 冷凍室內有監控,進入冷凍室的戎靖就暴露在了視線之下,聽見季離軒的痛呼,他朝著監控鏡頭冷冷看了一眼。 現在,打開第二只冰柜,最頂層有一只黑色的箱子。密碼是3753。 黑箱子打開之后,寒霧彌漫開來,出現在視線里的,是一排排整齊排列的針劑。 衡西的聲音像嘶嘶吐信的毒蛇般,笑意下潛藏冰冷。 從左到右,依次是雨林火蟻、毒蜂、眼鏡蛇毒提取液。 聽說擁有王蟲的人,是百毒不侵之體,我好奇許久了,今天戎少爺能否為我佐證這個傳聞呢? 第62章 援救 針頭在攝像頭的注視下緩慢推進了alpha的薄肌覆蓋的小臂。 第一針注射進去后,戎靖的表情并無異樣,只是額頭冒出了冷汗。 他把針劑摔在地上,冷冷朝攝像頭看了一眼。 衡西滿意他的干脆,伸手在cao控臺上摸索片刻,按下了一個藍色按鈕。 在冷凍室左側的墻面,竟然是一塊巨大且完整的顯示屏幕,不僅冷凍室的人能看見監控室內的場景,監控室內也能看到冷凍室的場景。 季離軒與戎靖對視,保存針劑的冷凍室溫度非常低,alpha的發梢和眉睫都覆蓋著一層寒霜。 戎靖季離軒嘴唇哆嗦著,輕聲呢喃。 戎靖對他勾了下嘴角,投射過來的目光充滿安撫的意味。 衡西適時提醒:你該注射第二針了。 季離軒驀地轉頭瞪著他:他會死的! 衡西的匕首再度貼上他的脖頸,滿意地看見戎靖拿起了第二針注射劑。針頭慢慢地刺進肌膚,針管內的注射劑推進到一半,戎靖的動作慢下來,猙獰的青筋在蒼白的小臂上掙出來,紫得發黑,血管里流淌著觸目驚心的毒素。 衡西像個專業的科學家,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看來火螞蟻的提取素是毒性最大的。 衡西不滿他慢下來的速度,皺著眉催促:戎少爺,搞快一點,別想著拖延時間。 戎靖嗤笑一聲,抬眼看過去,密集的血絲爬上眼白,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像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般恐怖。 你可以來試試。 他把針管的毒液繼續推向血管,季離軒徒勞地喊著他的名字,妄圖制止:戎靖!不要、不要 不要繼續下去了,你會死的。 衡西去捂他的嘴,差點被咬到手指。omega的臉很小,下巴尖尖的,被他一手就捂住了大半張臉。季離軒一錯不錯的目光緊緊注視著屏幕,眼前漸漸模糊。 淚水無意識間奪眶而出。omega是天生多情的物種,似乎連眼淚都比別人溫熱一些。 衡西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目光像是在說,哇,原來像你這種人也會哭。 別哭了,長這么漂亮,哭得怪讓人心疼的。衡西的聲音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充滿悠然自得的戲謔意味,你果然和戎靖睡過吧,不然怎么對他這么有感情。 第二針注射劑也推到了底,空掉的針管落在地上。戎靖擦掉鼻尖冷汗,朝季離軒笑了下:別哭啊哥哥,本來還不難熬,你一哭我可就撐不住了。 季離軒很想附和地牽起嘴角,但眼淚卻違背主人意愿流得更兇。 衡西在他耳邊輕聲道:知道我為什么在冷凍室里放一個大屏嗎。 我喜歡看別人一邊忍受著毒素的痛苦,一邊和低溫抗衡,掙扎求生,最后卻只能無助死去的樣子,呵呵 戎靖,你該注射第三支針劑了。 戎靖剛剛拿起針劑時,整個屏幕卻忽然閃了一下,熄滅了。與此同時,整個別墅也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中。 衡西悠閑的表情瞬間收斂,拿起對講機,聲音像能掐出一把陰寒的水來:怎么回事? 報告首領,好像是停電了。 停電?好端端的不可能停電,怕是條子來人了,通知兄弟們,立馬撤。 和堀中樾急躁冒進的性格不同,衡西有種接近極端的謹慎,盡管這種性格有時會讓他錯失良機,但更多的時間卻是讓他逃過圍捕,繼續在國際社會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