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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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校尉哼笑了一聲:連誰是背后指使之人都不清楚,又談何伸張正義?我又何必冒著一家老小性命不保的風險,去成全公子你所謂的大義! 公子口口聲聲大義,又可曾想過我們的性命安危? 一番話說得許徽舟面紅耳赤,又偏偏無法反駁。 聶校尉擺擺手道:夜深露重,公子還是早些回去吧。 許徽舟沉默片刻,卻沒再像從前那樣堅決游說,只站起身拱了拱手,隨即走出去門。 門在身后吱呀一聲關上。 京郊地勢開闊,放眼望去,遠方重疊的遠山依稀可見,初秋時節的湛藍夜空下,星子明亮可見。 許徽舟在月光下緩緩前行,遙望夜色,眉心輕輕皺起。 他出身清貴,十幾年來和友人縱情山水,過的悠游自在,父親讓他去軍中,也是為了歷練他的心智,可誰知卻撞上了這么一場陰謀。 這一夜他只覺得駭人聽聞,可他未想到,如此荒誕的事情,竟然一步一步真的做成了。 論功該有半壁江山的蕭家,就這么迅疾的倒下,淪落成人人痛罵的叛賊階下囚 這么一想,的確是有雙翻云覆雨的手,在背后一步步的cao縱推動 也是他太過莽撞,太過青澀了 他并不埋怨聶校尉,反而在細細思量著此事。 這幾個躲在后頭準備放火的人,早就按捺不住,看到許徽舟走出去,終于松了口氣。 先是點了手頭的線香,悄悄伸入窗子,估摸著有了藥效,才拿起手中的火折子和松脂,輕輕一點,悄然扔在木屋周遭。 木頭本就是易燃品,火勢先是吞沒了一個角,隨即趁著風,迅速吞噬。 這些人對視一眼,隨即快速離開。 空氣中本來彌漫著若有似無的桂花香,此刻卻夾雜著燒灼的味道,許徽舟回頭,只見方才還招待自己的木屋已快被火勢吞沒。 他顧不得許多,回頭狂奔,不管不顧的推門而入。 濃煙滾滾,火焰氣勢囂張,迅速吞沒了他衣衫的一角,許徽舟顧不得,跌跌撞撞去尋離門口較近的聶校尉。 他身上有功夫,但此刻不知為何,幾乎失去意識的躺在桌畔,周遭火焰滾滾,許徽舟被濃煙嗆的直咳,推了推雙眼迷離的聶校尉:校尉,咳咳,快起來,我們一道出去。 聶校尉本已失去神智,被許徽舟推了一把,雙眸才緩緩回焦:許公子不必管我,只是只是內人和犬子還在內室 別說了許徽舟的嗓音低啞卻堅決:我去救。 話音一落,他就迅速起身,跑向烈焰濃烈的內臥室。 隔著簇簇燃燒的火苗,只見素來清雅的許徽舟,衣袍凌亂,臉頰上滿是黑污,眼眶卻紅紅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聶校尉咬牙想要站起,卻仍是四肢無力,如被抽空一般無助。 只是這烈焰中的畫面,卻深深烙印在他心上。 第64章 決定(1) 許徽舟頂著火焰跑到內室, 那女子正將孩子護在身前,趴俯在地上,看到許徽舟眼眸一亮道:貴人救救我的孩子 許徽舟接過孩子道:你隨我一起走。 那女子沒有聞線香, 身上還有殘存的力氣, 看了看室外熊熊燃燒的大火, 又看了看許徽舟堅毅的面色,咬咬牙站起來, 在許徽舟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走出門去。 三人剛一走出來, 就聽的身后木頭在火焰的燒灼下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正在燃燒的木梁在風中轟然倒塌。 夫君那女子大喊一聲:夫君! 她曉得, 憑他夫君的本事, 斷然不至于被火困住,但是喊到嗓子都沙啞了,卻也沒等到夫君救他。 他當時便已心焦, 覺得大事不妙,只想等著將孩子送出再尋, 誰料到一走出來,房子都塌了一半。 許徽舟眼眸紅紅的, 正阻著那女子,忽聽后頭有男子虛弱的聲音響起:阿嫵。 那女子猛然回頭, 只見聶校尉正一身襤褸,捂著胸口從樹叢中走出來, 顯然是剛恢復體力。 許徽舟也是一驚道:你何時出來的? 那男子勉強扯起唇角:有人將我擊暈,從房中扛到了樹林里, 我還未看清他們的模樣,那些人已經走了。 許徽舟皺眉道:嗯?這是為了救你? 救人還不救個明明白白,又是打暈又是小樹林的, 行事也太過詭異了吧。 聶校尉凝望著在火中燃燒的木屋,似是下了決心般緩緩道:此處已不安全,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幾個人到了附近村落廢棄的小屋中。 此時的聶校尉再看許徽舟,已不是當初冷漠的拒人千里模樣:許公子,我知道你是個赤誠之人,但此事遠沒你想的這般容易,實不相瞞,你不是第一個因此事找我的人。 若我所料沒錯,就連這次救我的人,也是為著此事,才不愿讓我死。 許徽舟此時更是驚疑道:難道還有人知曉你身份? 聶校尉雖然在京郊,但隱形埋名行事低調,自己遇見他也是偶然,旁人就算想知道當年之事,又怎會如此巧合? 聶校尉苦笑一聲,經此一事,他也徹底褪去了偽裝,實話實話道:早就有人來過此地,想向我打聽當年之事,只是我為了護著妻兒,都是裝傻罷了,來的那些人,依著屬下判斷,大約都是少主派來的。 聶校尉知道蕭家的親信勢力,那些人既然和嚴晶有關,背后之人八成是少主。 但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不和前塵往事勾連,也就矢口否認,只一味裝傻罷了。 許徽舟輕輕挑眉。 他一向覺得蕭棣被養在謝清辭處,日日在太學上課甚是不問這事,沒曾想竟還在暗中默默圖謀這盤大棋。 甚至還先自己一步找到了當年舊人,想必他對當年之事也知曉了七七八八,只是因為證據不足,才一直按兵不動。 想到此處,倒是對蕭棣佩服了幾分。 此時聶校少尉又道:許公子莫要灰心,屬下經過此事也想明白了,既然我們已經被人盯上,那不管出不出面,都已沒有安穩日子過。 聶校尉溫情的眼眸掃過自己的妻子,道:你既然救了屬下的家人,那屬下也愿意全力配合您澄清此事,只希望公子有所圖謀,制出個詳細章程,莫要前功盡棄才好 還有,多留意燕家,他曾是蕭將軍的下屬,誣陷屬下等人得瘟疫的人,恰好是燕家的親兵,后來處理此事的,也一直都是燕家人。 他當時執意不聽從這些人誣陷蕭家的安排,很快被人診出瘟疫,并帶去隔離關押,他頭腦清晰據理力爭,卻沒有任何人聽他的傾訴,被關押后,幾乎無人給他送餐食,冬天的軍營滴水成冰,他連個薄被都不曾有,日復一日,饒是他身子骨強健,也經不住這般磋磨,后來他真的病得不輕,幾乎連自己都相信已經得了絕癥 只是后來僥幸逃出,才保了一條性命。 他回想當時接觸的人,的確都和燕家有這千絲萬縷的關聯。 但他也曉得茲事體大,燕家背后定然還會有一手遮天之人,只是他雖有猜測,卻始終不敢妄言。 許徽舟聽了這番肺腑之言,鄭重道:之前是我唐突心切了,校尉放心,我會先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再細細思索,沒有萬全的把握,定然不會讓您以身涉險。 走出京郊,許徽舟神色沉重。 他之前只是憑著一口少年意氣,想要個清白的朗朗乾坤,如今卻深覺此事樹大根深,要想真的將真相大白于天下,怕是少不了費一番周折。 那些人消息靈敏,此時他們尚未出手,已經敢縱火燒屋,以后翻案,定然如同懸崖行車,稍有不慎,聶校尉一家的性命將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 思來想去,許徽舟還是來到了流云宮。 這是他第二次來找謝清辭了。 之前剛入京時,他曾因蕭家之事找過謝清辭一次,謝清辭冰冷抽離,二人不歡而散。 可這次再嘗試,許徽舟卻覺得比之前多了些機會。 畢竟就在前幾日,蕭棣還不管不顧的從山匪手中將他救下,就算謝清辭之前是鐵石心腸置身事外,如今也要被焐熱了吧。 謝清辭聽罷許徽舟的一番驚心講述,精致的面頰上終于浮現出驚訝:你是說,你找到了當時在軍營中的幸存者? 許徽舟點點頭,道:是啊,你之前還說沒有證據證人,現在連證人都有了,是上天助我們,就算背后之人我們尚且還摸不透,那至少至少我們可以一起去尋尋,你為何就執意拒絕此事呢? 就連聶校尉都愿意拼死一搏,清辭,你是皇子,這事就算之后真的沒干成,也不會傷到你分毫,你為何就不愿意試試? 窗外,剛剛晨練罷的蕭棣走到門口,聽到這番話,準備敲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頓。 謝清辭略含艱澀的聲音傳來:聶校尉是蕭家的舊部,自然愿意為蕭家冒險。 可蕭家于你而言,也不算全然無關。許徽舟聲音沉了幾分:蕭棣他畢竟剛救了你一命,殿下就算不念在我之前說的大義,也不愿舍命救你的人,正承受不白之冤吧 這番話擲地有聲,似乎如驚雷打在謝清辭心上,他臉色瞬間煞白,想要啟唇開口,卻猛咳了起來。 許徽舟看到謝清辭袖口沾染了幾點殷紅,嚇得他趕緊無措的站起身:殿下清辭 他還未伸出手去,一個骨節分明的大手已穩穩攬住了謝清辭纖薄的肩。 許徽舟抬眼,這才發現蕭棣不知何時竟進了門,一向冷漠的眼眸中泛起波瀾:多謝許公子好意,只是殿下受驚后身子一直沒有恢復,還請你慎言。 這番話倒不似之前那樣冷戾,只是隱隱的將謝清辭劃分到了他那邊,由他護著守著,而自己不過是個外人。 許徽舟還品著這句話,蕭棣已將謝清辭攔腰抱起。 謝清辭細瘦的手腕虛弱的垂在寬大的衣袖里,顯得格外易碎伶仃。 殿下一身病骨,自己卻咄咄逼人,讓他站出來保護旁人。 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許徽舟呆在原地,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番話竟讓謝清辭生出如此大的情緒波動,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 室內,蕭棣將謝清辭輕柔的放在床上,一向狠戾決絕,忽略細處的他,還細致的向上拉了拉謝清辭肩處的背角。 蕭棣伸出指尖輕輕劃過謝清辭唇畔的血跡,雙眸浮起痛色。 謝清辭身子病弱,可骨子里偏偏是個堅韌倔強的性格,就連向京郊耕地收繳軍糧這樣人人升畏的大事,他也敢迎難而上。 蕭棣伸手,握住謝清辭冰涼的指尖,輕輕垂眼。 他只想好好護著這樣的哥哥,他不會去阻哥哥所去何處,只會在一路上拼了命的為他去遮飛雪風霜。 可哥哥卻如一團怎么也暖不熱的冰,日常雖對他親近照拂,但只要有些許的風吹草動,就立刻疏離和防備的態度。 他把命都給了他,連許徽舟都覺得謝清辭會對自己坦誠以待了。 可他卻能覺出殿下的畏懼遮掩。 那既是如此,為何當初,又偏偏要招惹他呢? 也許,是真的如同哥哥所說,想讓自己當他的小馬駒罷了。 蕭棣握著謝清辭辭的手指登時一緊,唇角卻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只要哥哥愿意和他親近,愿意和他坦誠相待,他也不介意是不是什么馬駒。 只是若他一腔熱血,殿下仍一步□□,那就不要怪他用別的手段。 謝清辭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在夢里,蕭棣青澀孤絕,衣衫襤褸,在月光下一個人默默坐在臺階上。 他好像很疲憊,褪去了素來的冷戾,恢復了十五歲少年的模樣,在月光下的肩頭有些單薄無依。 謝清辭心里一痛,想要走近這道身影,這在此時,他看到了自己。 自己穿著干干凈凈的白紗衣,在夜色里,身上如覆了光芒。 夢中的蕭棣也看到了自己,他登時抬起頭,窘迫的站起身,雙眸如映著星星:殿下 蕭棣,你是不是餓了?夢里的謝清辭嘴角噙著笑,微微抬起秀氣的下巴:你坐在小廚房門口,是不是想吃東西? 第65章 決定(2) 謝清辭這才意識到, 這正是上一世,蕭棣剛剛進京的畫面,而這個謝清辭, 就是那劇情中的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 謝清辭的心登時提起。 不知為何, 蕭棣此時應該已經被打斷了腿,但對著眼前毀掉他的謝清辭, 竟然還有幾分溫柔:殿下這么晚還沒睡? 那謝清辭像變戲法似的, 從背后拿出來一個食盒:知道你晚宴受罰沒有吃飯, 這是本王特意為你留的, 你打開看看吧。 蕭棣猶豫了一瞬, 還是接過了那食盒:謝殿下。 他其實不餓,只是不愿讓殿下的好意落空。 蕭棣打開食盒,卻未察覺謝清辭的笑逐漸陰冷, 恰在此時,燕銘等人一擁而上, 將蕭棣團團圍住。 蕭棣,你好大的膽子!不讓你進膳是陛下的命令, 你竟然敢在此處偷偷抗旨! 話音未落,這些人蜂擁而上, 對著蕭棣拳打腳踢。 若蕭棣真的還手,這些人定然不是他的對手, 但不知為何,蕭棣卻絲毫未動, 被人百般折辱,雙眸還一動不動的盯著謝清辭。 那謝清辭看到這眼神,倒是抽動嘴角笑了一下:蕭棣, 你以為我賞你幾口飯食,給你擦幾次藥,對你噓寒問暖幾次,就是對你好?還說什么你要護著本王?就憑你!也配!呵,本王之前只是打發一條狗罷了,今兒就讓你好好清醒清醒,也讓你認清自己身份! 那些人的毆打一直沒有停止,謝清辭在夢里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棣眼中的光芒如流星劃落,終于涅滅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