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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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棣冷汗涔涔,卻自嘲的翹起唇角。 成則為神,敗則為寇,他早已習慣了人情冷暖,也從未期盼過誰會向他伸出援手。 燕家坐落在皇城之內最繁華的街巷,蕭棣帶傷一路步行至此地,腳步虛浮雙唇蒼白。 燕家看門的守衛早已知曉了圣旨,直接將人引去正廳。 路過正廳時,有人恰從回廊外的花窗匆匆走過,側臉望去有幾分眼熟 似乎是謝清辭身畔的太監,蕭棣眸光一凝。 燕家父子坐在廳上,看到蕭棣來家中奉旨道歉,也并未如何難為,只不咸不淡的接過了茶。 蕭棣在心底冷然一笑。 燕家父子突然溫良恭儉讓,背后的原因很簡單。 皇帝登基,鎮守疆土的將軍重臣們都要來朝慶賀,這些將軍剛為謝家打下江山,且不少出身蕭家,在這個節骨眼上,燕家自然也沒辦法明著為難自己。 今日奉旨登門倒茶磕頭,這一關就算過了。 盡管被父親囑咐過,燕銘望著眼前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倨傲少年,仍是止不住的想嘲諷:蕭棣,不都說你身手很好么?怎么就被我拖在馬后幾個時辰而已,到現在還晃晃悠悠站不穩呢? 比不得燕世子。蕭棣凝視他,緩緩道:前兩日在馬背上命都快沒了,今日說話倒中氣十足。 少年黑瞳沉沉,一眼望去有肅殺的震懾,燕銘立時想起當日的驚悸,咬牙道:你 燕父強按著想拍案而起的兒子:糊涂!陛下登基在即,什么事兒不能放放?以后時日長著呢! 等大典禮成,那些將軍們走了,蕭棣在京城還不是孑然一身? 到時折磨他的手段還多的是。 他們也犯不著非要在這兩日給他難堪。 是啊。蕭棣忽然輕抬唇角,淡淡道:以后時日長著呢,一同侍奉四皇子時,還望提點一二。 四皇子???燕銘登時露出嫌惡的表情:你少做夢了!貴妃娘娘怎么會要你這樣卑賤的白眼狼伺候四皇子?四皇子金尊玉貴,豈是你能侍奉的? 貴妃曾派人遞話,說等事情平息了便讓我去教四皇子騎射功夫。你難道不曉得?蕭棣不卑不亢的輕勾唇角:你是四皇子侍讀,我侍奉他騎射功夫,豈不是一起伺候? 說罷也不多逗留,寒暄兩句便緩緩離府。 燕銘盯著他的背影胸口起伏:一個拖著廢腿的白眼狼也想吃天鵝屁!賤命都差點沒了,還想當皇子近臣? 燕父亦冷道:可笑,叛賊之子,也妄想進宮和我兒一同侍奉皇子? 燕銘卻著急了:但是貴妃娘娘想要他啊,若是貴妃娘娘非要他那該怎么辦? 即使是燕銘也能看出來,以后的朝局定然會分不同陣營,皇長子的陣營兵多將廣,他家融不進去。但好在燕家是安貴妃在軍中的頭號勢力,皇帝偏寵貴妃,四皇子謝榮也頗受寵愛,而皇長子卻是個殘疾就算現在迫于形勢立皇長子為太子,以后早晚有儲位爭斗若是貴妃拉攏了尚有余威的蕭棣,定然不會像從前那般事事倚重燕家 況且蕭棣身手那么好,若是貴妃有意提拔,自己豈不是要被他比下去? 慌什么?燕父冷冷訓斥兒子:扒著我還想望著別人,呵,我燕家也不是好相與的! 他若是激烈反對,安貴妃也需忌憚幾分。 那個謝清辭不是也出面想要蕭棣么!燕父哼道:一個病鬼一個叛賊,倒正好湊成一對兒! 沒過幾日,安貴妃抵不住燕家話里話外的警告,忽然放棄拉攏蕭棣,并不忘做出大度的姿勢,說是謝清辭年幼體弱,不如就讓蕭棣去謝清辭處照應。 皇帝早有此意,立刻順勢下旨,將蕭棣安置在謝清辭處。 謝清辭接旨后,輕輕垂眸。 上輩子翻云覆雨的人如今孤影伶仃,又恰好落在了自己手中,近水樓臺,他可以有無數種方式除掉蕭棣。 但他從未殺過人,尚不知如何下手。 * 春陽甚好,輕柔的落在謝清辭單薄的肩上。 他站在窗畔,探出頭半晌,終于察覺出哪里不對:春柳,檐下的燕巢怎么沒了? 啊春柳噘嘴道:您不是說燕子吵了您午睡,讓奴才全都打殺了么? 他記得小殿下素來心軟,甭管什么鳥啊雀啊飛過來,都說是一份親緣,留出地方給它們筑巢,用輕柔的柳枝做擋板遮雨,還偶爾去逗弄一陣。 可不知為何前幾日性情大變,竟六親不認讓他把燕子都打殺了。 謝清辭心里覆上一層寒意,他輕咳一陣,蒼白的唇瓣透出緋色。 他從未下過命令,是有人來過。 那本書中記載的惡事,也許只是冰山一角。 真不知他上一世摧毀了多少美好。 謝清辭望向遠方,輕聲道:春陽尚好,燕雀何辜? 春柳一怔:殿下說什么? 無事。謝清辭勉強勾勾唇角:把從前那片屋檐再留出來吧 只是不知那燕子還愿不愿意來? 害,我弟弟的心腸還真是棉花做的。謝懷尉挑挑眉,往椅子上一坐:哎,今日那小白眼狼真要來你這兒??? 謝清辭嗯了一聲:不是已經有旨意了么? 謝懷尉不置可否:你敢和他住一個屋檐下? 謝清辭一頓,也不知是回答哥哥的話還是說給自己聽:他如今才十五歲。 你小心些,他可不是寄人籬下的燕雀兒,任你疼寵打殺,我見過他在漠北戰場的模樣,很是兇煞謝懷尉心有余悸,囑托弟弟道:他手上沾過血腥,你該提防還是要防著。 弟弟懵懂脆弱得讓人心疼,蕭棣卻為人陰戾,謝懷尉想起他飛身勒住燕銘時的眼神,怎么都有點放心不下。 過兩日會有分發王府宅邸的旨意下來。謝清辭蹙了一下眉心道:到那時我們便隔得遠了。 謝清辭心里已有計劃,只等著那些將軍離了京城便要動手,若是順利,等不到去王府,便能除去蕭棣這個心腹大患。 謝清辭溫柔的撫摸膝上的長毛貓,心里盤算著殺人計。 兩個人正在說話,忽聽廊下一陣腳步,春柳推門,悄聲道:殿下,照著圣旨,蕭棣來我們府侍奉了,如今人就在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的棣棣:如此孱弱之人也妄想拉攏我!呵! 之后的棣棣:老婆不必拉攏!我來貼貼 第5章 籬下(1) 謝清辭指尖微不可查的一顫,定定神道:讓他進來吧。 蕭棣進門,隔著清淡的香霧,望見坐在水墨屏風前的謝清辭。 少年纖秀的脖頸不染一絲塵埃,膝上有只嬌貴的長毛貓,遠遠看,像是云似的白軟軟一團。 一人一貓,都是尖尖的下巴頜兒,一雙剪水眸。 蕭棣久在邊疆,在幾聲溫軟的喵喵叫中,不由得握了握粗糲的掌心。 他只覺得眼前場景甚是可笑。 明明是心腸歹毒之人,卻生得這般不染塵埃,似乎隨時能化為云雨。 見了我們殿下,你難道不知道下跪請安么?自從知道蕭棣是叛賊之子后,春柳對他便沒了好聲氣,如今看蕭棣直挺挺立著,鼓起勇氣哼道:若不是我們殿下,你還不知要被發落到何地呢! 蕭棣并無動作,冷然站在原地。 謝清辭心頭驟然一緊。 蕭棣一站在屋內,春日的溫煦立刻被削弱,少年周身似裹著凌冽的寒風,隔絕了自己,也會割傷想要親近他的人。 他衣衫破敗臟污,手腕上尚且有兩道勒痕,顯然是被拖在馬后時留下的。 想是關押他的地方沒地方洗沐,一向愛潔的蕭棣才落魄成這個模樣。 少年甚是狼狽,偏偏挺著脖子,此時望過去多少有幾分好笑。 謝清辭暗嘆了一聲,減去了幾分忌憚,吩咐春柳道:晚些帶他下去洗漱,找個干凈的衣衫換上。 春柳不大情愿的應了一聲。 謝清辭瞥了眼蕭棣,少年站在原地一語不發,任由他擺布。 想起蕭棣上一世予取予奪的模樣,謝清辭忽然覺出了幾分快意,故意抬起下巴發號施令道:把頭發也收拾妥當,免得我看見糟心! 他不會折辱人,話說得無甚威風,倒是像別扭的關照。 但侍奉的眾人還是發出了幾聲輕笑。 蕭棣眸色一滯,不由得輕握掌心。 之前的地方無井無水,他已好幾日沒有洗漱,十幾歲正是愛面子的時候,即使他已看淡一切,也不愿被人恥笑。 眼下的自己定然很狼狽吧 不愧是謝清辭,淡淡的幾句話,直接瓦解了他強撐的體面。 春柳忽然出聲道:殿下,尚衣局等都還正在選人,沒發春衣,眼下只有我們幾個的衣裳了。 謝清辭皺皺眉,蕭棣曾寄養在父皇膝下,讓他穿內官的衣裳終究不妥。 謝清辭記得蕭棣長成后甚是高大,但眼下身量只比自己略高出半頭,想了想淡然道:我的衣衫有好幾件還未上過身,你找幾件給他。 不久后他會分封王爵,之前的衣裳反正也不會再穿了,那些從未挨過身子的,給了蕭棣倒也無妨。 總之蕭棣也穿不了幾日。 春柳不情不愿的領命,帶著蕭棣走出去了。 謝清辭望著蕭棣的背影,略略有些出神。 * 蕭棣進了門,謝清辭按例需進宮復旨謝恩。 春夏交際,雷聲隱隱劃過天際,謝清辭見過父皇,緩緩走出宮闕。 殿下?看來陛下還是偏疼您的,四皇子也想要蕭棣,陛下卻把他安在您身邊怎么也不見您高興? 春柳總覺得主子最近很是古怪,以前主子雙眸澄澈天真,雖身子不好,卻被養的心思單純明快,前幾日逐漸開朗了些,卻開始以欺負身邊人為樂,變得甚是陌生可怕 自從那日殿下醒來,他才覺得從前的殿下回來了,只是總顯得心事重重。 謝清辭微微失笑:父親他已經是父皇,是陛下了。 既然是陛下,所做的決定便不會出自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簡單愛護,父皇的心思權衡,他多少也是知曉的。 春柳聽出謝清辭語氣中的悵然,正要開口,忽聽前面有人悄聲道:殿下?殿下 春柳望去,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站在漢白玉階梯旁東張西望,手中捧著一個雕花木箱,顯然是在等他們。 奴才是是侍奉婕妤的。那小內官悄悄道:聽說,以后蕭棣是要去小殿下處了? 昨日到的。謝清辭走過去:婕妤有事? 蕭棣畢竟在我們婕妤處呆了兩三年,總是有些感情的,婕妤惦記著他,知曉此事落定,便讓奴才來尋殿下。小內官笑著道:婕妤說,蕭棣生性雖冷,但殿下也莫覺得他可怖冷漠,其實時間久了,人也是能親近的。 謝清辭啞然,他想起上一世蕭棣闖宮后,絲毫沒有顧忌這位曾經的養母,甚至沒多久,就傳來新帝逼趙婕妤自殺的消息。 起兵奪位,逼殺養母。 分明是冷血的畜生,哪里是能親近的人? 謝清辭眸色轉冷,蕭棣是何種模樣的人,經歷了上輩子的種種,他看得太清了。 只是面上分毫不露,含笑道:好,勞婕妤惦記。 我們主子心里念著他,想著這些都是平日里他喜歡吃用的,放在我們婕妤處也沒了用處,便讓我給您送來。小內官把手里的盒子打開一角遞給春柳,垂頭道:有他平日里使的篦子皂角以后蕭棣還要殿下多費心了。 謝清辭目光落在滿滿當當的木盒上,里面裝滿了日常的物件。 倒也不是多金貴,但樣樣細致溫暖。 蕭棣如今已淪為叛賊之子,趙婕妤還能如此真心待他,可蕭棣奪位后反而逼養母自殺,足以見蕭棣是個暖不熱的白眼狼,是世間至邪至冷之人。 此人戾氣深重殺性難遏,自己對他,自然不必再有任何憐憫觀望。 謝清辭暗中下定了心思,卻不忍趙婕妤失望,淡然一點頭道:放心,我會送到他手中。 那小內官忙告了謝,隨即抬步離去,身影漸漸湮沒在宮院之中。 * 謝清辭剛進屋門,遠處天際傳來轟隆的雷鳴,凝在天際后的雨噼里啪啦的落在屋檐上,撞得檐鈴作響。 雖然那風雨絲毫沒沾染到謝清辭身上,一群人卻如臨大敵,慌忙關窗閉門。 一只白若堆雪的長毛貓咪在雷聲中喵喵喵跑來,在謝清辭周遭打轉。 謝清辭卷起衣袖,把貓咪抱在膝上,這是他養的長毛貓雪團,上輩子最愛粘著他撒嬌。 懷中的小貓咪如飛蓬般潔白蓬松,愈發襯得謝清辭臉頰蒼白,一雙漂亮的桃花眸沾染水汽,眼角的小淚痣更艷幾分。 春柳走過去擔心道:回來時沒帶披風,殿下受涼了么? 雖然已經立春,但謝清辭身子弱,春柳唯恐他沒有斗篷受不住。 謝清辭搖搖頭沒答話,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膝頭上的雪團,望著滴雨的檐角半晌,又將目光落在趙婕妤給的木盒上。 上輩子,他是個閑散的小皇子,又總是失去神智,從未涉及過朝廷爭端。 可如今蕭棣便要和他朝夕相處,以后世事難料,也許簾外的疾風驟雨,便是自己日后的處境 一時間,謝清辭只覺得全身都涌上冷意。 他定定心神,吩咐道:等雨小一些,把胡太醫叫過來。 雨聲漸歇,胡太醫快步走來,此時他胡子還未花白,看起來正當壯年。 謝清辭揮退眾人,直接開門見山道:先生,我想向你求一劑藥方,但和你平日開的有些不同。 謝清辭聲音很低,細聽下來嗓音中還有絲顫意,胡太醫立刻了然,他垂眸道:看來殿下雨夜喚臣,所求的不是救人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