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美人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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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憶抱著書喚了聲“二哥哥”。 周臨坐在案對面的圈椅上,抬腳搭在膝蓋:“大哥前兩日寫信回來,說是給你預備的字帖今日就會用完,讓我過來給你布置課業,他竟料的分毫不差?!?/br> 姜寶憶彎著嘴角,露出潔白的牙齒,她皮膚很白,迎著光近乎透明的瑩潤,烏黑的頭發簪著青綠色步搖,像是小仙女一樣。 周臨摸了摸腦袋,覺得meimei似乎一夜間長大了許多。 他依著周啟的吩咐,將特意留在書架上的幾本商賈傳記取下,又補上新的小楷字帖,準備離開。 姜寶憶送他出門,臨走忍不住問:“二哥哥,大哥哥還有多久回京?” 周臨嘶了聲,不確定:“說不準,或許年底,或許用不了幾日?!?/br> 周啟傳回京城的密報涉及秘辛,經由刑部大理寺復核后又聯合多部門審辦,最近正呈交給劉相主理審結,因為牽扯到多個地方官員,故而過程很是嚴謹隱秘,拖延至今都未結案處置。 遠在江南的周啟,與大理寺錄事宋浩從一處私家園林出來,準備繼續去查案卷。 不久前景子墨來信,將京城局勢詳述后,提到劉相與許家如今動向,說起江南貪墨圈地案,證據都指向許家那兩位公子,劉相遲遲不允結案,無非為著拿捏許家,他不會為了這么一樁小案子跟許家撕破臉。 而許家也正是知道緣由,故而這幾日與劉相來往很是頻繁。 二樓茶肆,周啟在腦中理順思路后,聽見對面宋浩低聲道:“大人,京中來信,召你回去?!?/br> 周啟擰眉,瞥了眼信中筆跡,知是劉相所為,不禁攥緊拳頭,倒吸一口氣,腦中愈發清明起來。 劉相給他足夠時間查證,卻在最關鍵時候調他回京,說明他只想節制許家,至于旁的什么真相,無關緊要。 宋浩見他遲遲沒有回應,又道:“許大公子的事情還要不要查?” 周啟眉眼冷淡,聞言只抬頭掃向江面,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桌案,隨后起身落下一句不輕不重的話:“繼續查?!?/br> 樓下不斷有商客進門,不乏外地口音,周啟算過,短短半個時辰,已經有六波人歇腳,他跟掌柜的打聽了一番,得知年尾有場江南第一商賈的比賽,獲勝方可奪得地皮一處。 那塊地皮曾是江南首富鄭文曜的私產,也是鄭文曜起勢的重要地段,故而被后人譽為風水寶地,此番拿來當彩頭,也是因為初初解禁,被無數商賈覬覦。 周啟去看過,那塊地皮隔著鄭家不遠,足足有半坊之大,與鄭家遙遙相望,對角姿態猶如反哺之勢。 曾經的鄭家早就荒敗,熱鬧也因著謀逆消散,此前圍繞鄭家建立的庭院也都紛紛遷居,千金一擲的富貴地門可羅雀,雜草叢生。 周啟閉上眼,仿佛想起謝家被誅的前兩日。 那夜靜謐,他倚在母親懷里小憩,隱約聽見有女人同母親焦急說話的聲音,她很激動,也很緊張,攥著母親的手過于用力,從而把周啟從夢中扥醒。 “謝大將軍回不來了,這是一場陰謀,你跟三個孩子能逃就趕緊逃。 雖然文曜不愿我冒一絲危險,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孩子去死,想辦法送孩子出去,再晚,就真的沒有時間了!” 謝家早就被暗衛監視,不得以,母親把他交給了最信任的嬤嬤,悄無聲息隨雜物車離開謝家,送去京郊道觀。而他的兩個哥哥和母親,為了掩護他活下去,以最慘烈的方式自/焚于謝家,替代他死去的那個孩子,則是嬤嬤的親生孫子。 周啟抬頭,望向荒蕪的院落,那夜過去拼死送信的女人,就是姜寶憶的母親姜雪。 回程很快,先是走了兩天水路,后來騎快馬日夜兼程,用了四日便折返回京,彼時天氣涼湛,周啟換了身干凈的衣袍,紅衣皂靴,因著氣質溫潤如玉,猶如高山之雪明朗謙和,同時泛著淡淡的疏離冷漠。 他去了趟大理寺,緊接著又與刑部整理了涉案官員檔案,由刑部侍郎匯總給劉相后,才有喘息時間。 回府時,已經是三日后傍晚。 暮色四合,涼風刮過亭榭將樹上的黃葉吹得瑟瑟發抖。 書堂旁的暖閣,燈火亮著,薄薄的紗窗透出清瘦的身影,他心間一動,提步走上前去。 -完- 第14章 ◎聽見她呢喃道:“大哥哥...”◎ 入目是雙聯檀木屏風,燭光浮動薄紗上的人影,時而纖瘦,時而臃腫,屋內靜謐無聲,周啟定在原處,眉心微蹙。 冷風吹皺了書紙,也把屏風上的人影吹得煙消云散。 他走到書架前,取出疊放整齊的字帖,娟秀靈動的小楷恰如她那個人,乖巧可愛。 擱在旁邊的書籍,約莫已經翻看完畢,規整的擺在右手邊隔斷里。 周啟摸出江南商賈比賽紙張,夾進未寫的字帖中。 翌日清晨,姜寶憶吃完早膳就賴在床榻間,梳好的發髻松松垮垮垂落,今兒天冷,外面風呼呼的刮,仿佛一夜之間就進了寒冬,冷的叫人不想出門。 昨晚她被凍起來,縮在被褥中沒怎么睡著,方才余嬤嬤和翠喜去庫房領新的棉被褥子,舅母著人過來傳話,叫她過會兒去趟春暉堂,跟姜瑤一并選選時興的面料,讓師傅裁剪新衣。 她卻不怎么想下床,小手小腳冰涼的厲害,唯獨床褥間有暖和氣。 歪著翻看書籍,腦子里轉的飛快,碧蘅院月錢不多,大半被她用來買書,房間布置簡約,卻也有半間屋子特意用來存放書籍,她看書不愛回頭,看完就用箱子封存,現下都堆在角落中,乍一看去很是壯觀。 沒多時,姜瑤來了。 她穿了件高領對襟長裙,婀娜不失嫵媚,外面罩了件新做的狐裘披風,走起路來能看見溜光水滑的面料,半根雜毛都沒有。 姜瑤轉了圈,很是得意的解了帶子扔到旁邊,拖鞋爬上床去,與姜寶憶挨著躺好。 “大jiejie,你身上好暖和?!?/br> 姜寶憶像挨著塊炭,忍不住抱著姜瑤的胳膊蹭了蹭,姜瑤身上很香,是某種花草的味道,清新不嗆鼻。 “你這兒還沒用炭?”姜瑤掃了眼,把手中的暖爐塞給姜寶憶,“翠喜做事真不用心,早幾日就該去領炭火了,總不至于冷的跟冰窖一樣?!?/br> 她鼻子受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姜寶憶習以為常,咧開嘴笑道:“翠喜jiejie去領了,可沒領到余炭,庫房嬤嬤說再過兩三日就會再行采買,讓她等等,橫豎現在沒入冬,不著急?!?/br> 姜瑤嗤道:“你可真是個軟柿子,棲香閣和墨韻館早早領了炭火,你一個正經表姑娘怎就非得排在后頭,說到底是你自己不爭氣,活該她們擠兌你?!?/br> 說罷又覺得自己狠了,轉過頭來捏著姜寶憶的小臉唬道:“放心,傍晚我讓庫房嬤嬤親自給你送炭過來,那群不長眼的刁奴慣會欺軟怕硬?!?/br> 姜寶憶嘿嘿笑著,連聲謝道:“多謝大jiejie庇護!” 姜瑤過來是為著周啟的事,她有些日子閉門不出,今兒好容易得到消息,周啟回京都兩三日了,明兒周家三郎生辰,周夫人要辦個生辰宴,雖說沒請幾個人,可姜錦程回來隨口說了聲,姜瑤就聽到腦子里去了。 若跟母親挑明,她是決計不會允許自己去周家慶生,無論如何,都得想個好法子,最好能悄無聲息過去,見得到周啟,也順便見見周夫人,聽聞周夫人為人極好相與,若能叫她喜歡,想來日后婚事也不難。 姜瑤將自己的心思說完,起身握著姜寶憶的肩膀,半是央求半是命令:“你若是不幫我,往后我都不理你了!” 姜寶憶咬著唇,為難:“大jiejie,舅母一定會生氣的,你還是同她說清楚吧。她不知道你跟周家大哥哥的事情,不知大哥哥其實心意你,你若說明白了,她會答應的?!?/br> 姜瑤哼道:“她哪里肯,生怕被外人說她有意攀附巴結,否則怎會伊始讓我與齊家四郎相見,齊家跟父親都是閑職,她想門當戶對,卻也不問我心里頭喜歡哪個。 周家與姜家門第懸殊,母親根本從未動過結親的心思,更不會為我打算,這事,我要自己來?!?/br> 她捏住姜寶憶的肩,鄭重道:“明早就聽我的,咱們帶上帷帽,誰都分不出來。我上你的馬車去周家,你坐我的馬車去道觀祈福,天黑之前回家就行?!?/br> 姜瑤素來果斷,吩咐完畢,又把自己來時穿的披風往姜寶憶手里一摁,擠眉弄眼道:“明早就穿這件披風,保準不會露餡?!?/br> 天高氣爽,睜眼就嗅到院里菊花的香味。 姜寶憶帶上帷帽,小心翼翼落下帽紗,又將整個人裹在略顯寬大的披風里。 翠喜納悶:“夫人竟然如此大手筆,這樣成色的披風怕是價值不菲,摸起來水潤潤的,擋風又保暖?!?/br> 姜寶憶偷偷紅了臉,沒敢說出真相。 待整理完畢,就匆忙去往姜瑤說定的地方,兩人換了方向,各自去往彼此的馬車。 道觀在城西,約莫一個時辰,路上姜寶憶心里很是忐忑,時而掀開帽紗去看外面街巷,時而摳著手心盼望這一日早點過去,不知不覺就來到道觀門前。 湛藍的天飄著幾許白云,姜瑤的貼身丫鬟秀珠扶著姜寶憶下車,車夫去往后院拴馬,她們兩人先行去往觀里。 道觀里正在舉行打醮儀式,處處煙熏火燎,嗆得姜寶憶直咳嗽。 秀珠引著她走到后面廂房,之前蘇氏常帶姜瑤過來齋戒,房內布置也都是按照姜瑤喜好,窗邊擺著一盆金絲菊,對面香案上則早早放好了貢品,素瓷碟雕花案,另有一小座靈寶天尊像。 姜寶憶先是有些不安,后來就慢慢放松下來,開始在房里熟悉物件,她掀開帽紗,去觸窗牖邊的金絲菊,上面還盛著水珠,想來知道姜瑤要過來,特意吩咐人打理的。 許是練字成為習慣,姜寶憶索性從香案上取來《黃庭經》抄寫,秀珠見她字跡清秀明麗,不由感嘆好看。 兩人不便出門,屬實無聊,后來秀珠就倚著圈椅睡了過去。 姜寶憶抄了兩個時辰,手肘酸疼,便起來繞著房間活動,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她以為是過來送茶水的道姑,忙把帽紗垂下。 可腳步聲很快走遠,她忍不住挑開楹窗,只看見一抹頎長清雋的身影,單從后背看,就知道是個貴公子。 合上楹窗,再度聽到腳步聲,這次是來送水的道姑,奉上茶水后,那人似乎在打量姜寶憶,卻也沒多說話,倒退著離開房間。 姜寶憶心虛,自然提著一口氣,又見道姑眼神上三路下三路的審視,愈發覺得坐立難安,她喝了口茶,默默盼望時辰過的快些。 可沒多久,她頓感渾身酥軟無力,眼皮重的厲害,想要去喊秀珠,還沒張嘴,就歪倒在榻上。 另一間廂房,宋浩推門進入,拱手道:“大人,是許家設的平安醮,說是要連打七日?!?/br> 對面人穿著身天青色襕衫,墨發梳得一絲不茍,玉冠長簪,面如冠玉,舉止矜貴從容,正是周啟。 他抬起眸眼,曲指叩在案上:“雖不是皇家道觀,卻也在天子腳下,許家這陣仗恐怕有失分寸?!?/br> 宋浩又道:“方才看許家小廝鬼鬼祟祟貓在一間廂房后窗處,屬下怕打草驚蛇,沒有聲張?!?/br> “許家小廝?”周啟琢磨著,忽然起身。 那間廂房位置偏僻,處于道觀的角落,緊挨著院墻,故而素日里算得上安靜怡人。 周啟立在墻角,果真看見兩個舉止鬼祟的男子做賊一樣躬身伏在窗下,豎著耳朵聽門內動靜,似乎等到時機,兩人躡手躡腳走到門前,佯裝叩門的模樣,實則窺視周遭行人,隨后,一人推門進去,一人腳步飛快的去往前院方向。 周啟撥開楹窗,只瞥了一眼,便覺渾身血液直直竄向頭頂。 男人此時站在塌前,面對的是一個身形纖細的姑娘,她穿著雪青色襦裙,層層疊疊的裙角搭在鞋面上,披風帶子被解開,就壓在身下,宛若一張綺麗的裘毯。 他咽了咽口水,手忙腳亂去褪自己衣裳。 將要伸手夠姑娘腮頰的時候,忽覺頸后驟然一疼,“咚”的一聲墜倒在地。 周啟抬腳踹開,又掃了眼依舊昏睡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宋浩把昏厥過去的小廝揪住衣領拎去后山。 約莫半盞茶光景,另外那個小廝就帶著人熱熱鬧鬧趕來。 由頭簡單直白,說是許家丟了打醮用的名貴檀木香珠,看見盜賊往廂房來了,怕驚擾住宿的香客,便準備挨間搜搜。 道姑起初很為難,可捱不住許家氣勢,便主動上前叩門。 “姜大小姐,你開一下門叫他們看一眼,也是為著你的安全著想?!?/br> 半晌,沒有回應。 那幾個小廝沒耐性,走上前噔噔噔的踹了兩腳:“若再不吱聲,我們可要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