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歸來我成了他的朱砂痣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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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團濃重的黑霧在時解懌身前結成了人形,恭敬地對著他行禮。 時解懌環視周圍看了看,確認沒有人后沉聲道:“讓你調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殿下,大殿下的確抓了一名小妖?!眕ao pao 時解懌疑惑道:“只有一名?”可之前在客棧方素明明說郗焱抓了她的族人。 黑衣人不知道二殿下這么問是何意,便再次鎮重地說道:“只有一名?!?/br> 時解懌冷哼一聲,方素面上的寡淡沒有幾分是能信的,她的心思遠遠要深沉地多,他又朝黑衣人問道:“是什么樣的小妖?” 黑衣人回想了一下他躲在暗處看到的那個身影,沉思后搖搖頭,為難道:“不知,屬下沒敢靠近,似乎是一個眼盲的男童,在地牢?!?/br> 地牢的看守并不是很多,只是機關重重,若是自己顯得很了解機關的樣子,怕是會讓師夷和祈鈺看出破綻。 “對了,魔尊他出關了沒有?” 凌蒼搖搖頭,道:“魔尊依舊還在閉關?!?/br> 聽到這句話,時解懌松了口氣,淡淡道:“你去吧,若可以,盡量幫我支開些守衛?!?/br> “是,殿下?!钡枭n嘴上應答了,雙腿如灌了鉛似的僵在原地,一點沒有要離去的樣子。 本要轉身離開的時解懌頓了頓,道:“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凌蒼遲疑了一會,還是將噎在喉間的話說了出來:“殿下非救那名小妖不可?” 凌蒼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在時解懌聽來卻振聾發聵,其實凌蒼問得并不無道理,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與郗焱對著來并沒有什么好處。 但最終,時解懌只留下一句“你僭越了”,便往其他三人躲藏的地方走去了。 師夷:“時公子不愧是這屆論劍大會的魁首,這個結界看上去防御等級很高?!?/br> 對于師夷的夸贊,祈鈺也是認同的,畢竟不是任何人都有底氣說出那句“只要不是比我實力更強的修士所設下的都可以破”的豪言。 一想到這,祈鈺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那張時解懌畫給她的破界符。 不遠處,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撥開野草,那熟悉俊美的容顏重新映入眼簾。 “沒有人來吧?”時解懌問道。 三人齊聲答道:“沒有?!?/br> 結界消散,時解懌伸手將祈鈺拉起,輕輕拍掉她身上沾著的泥塵,道:“走吧?!?/br> “解懌,你知道我們往哪里進去了嗎?” “嗯,那邊有條密道,我們只要解決門口的守衛就可以了。那日我去尋你的時候,知道了魔殿中有一處地牢,不知方素的族人會不會被抓到那了?!?/br> 方素沒有抬頭看時解懌的眼神,她垂著眼簾道:“是有這個可能,不過地牢沒有那么好近吧?!?/br> 時解懌道:“那是自然,不過我也沒去過,會怎樣我也不知曉?!?/br> 師夷覆上方素冰涼的手,安慰道:“我們來都來了,總之,萬事小心?!?/br> 憑借他們的身手進入密道并沒有很難,更何況一部分的守衛早已被凌蒼調離。 密道的深處是一片黑暗,唯有兩側亮起的燈盞照著腳下前行的路,兩側墻壁上的燭影隨著他們走動帶起的風晃動,可倏忽間晃動的影子被彎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時解懌攔在他們身前,眾人噤聲,屏氣凝息。 不明的黑暗中,無數泛著寒光的冰箭躥了出來,寒意瞬間在他們身前幾丈外凝聚。 “小心!” 時解懌按下祈鈺的身子,迅速拔出星徊抵擋,祈鈺的月華也應召而出,只是這個冰箭詭譎,當它碰到物體時,便會一分為二,再碰到,就二裂為四,四散成八。 “這個機關我們必然不能在此纏斗甚久,唯一的出路就是往前面沖去,搏上一搏!” 時解懌聽到師夷這么說,甩出六張符箓結出防御之陣,他慌忙中將祈鈺拉在身后,道:“抱著我?!?/br> 祈鈺緊緊摟住他的后腰,立于星徊之上,以極快的速度朝前方飛行。 冰裂之聲在耳邊不斷作響,但祈鈺沒有一絲害怕,她信任他。 還好,密道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短,若是再長些,怕是時解懌的陣法也抵擋不住這個冰箭機關。 時解懌上下查看了一番祈鈺有沒有被冰箭刮傷,還好祈鈺雖靈力大不如前,但身手還在。 方素急聲問道:“我們現在應往哪邊走?” 四人站在了一個分叉口,左右道路毫無二致。 時解懌當然知道是走哪邊,可他不能立刻回答方素的問題。而方素現在心中也異常不安,她本以為時解懌會安全地帶他們進來,可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加謹慎、更加狠心,寧愿將自己也置入險地,也不會給他人任何懷疑的機會。 時解懌似是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才含糊道:“若我沒記錯的話,應該走左邊的路,地牢應是在西邊的方向?!?/br> 祈鈺毫不猶豫地應道:“那便走左邊吧?!?/br> -完- 第25章 營救 ◎ 她合上了眼,仿佛又見到了夢里的族人,與他們相聚在了一起?!?/br> 進到左邊分叉口后,祈鈺也并未松懈,既然她跟來了,也絕不可拖累其他三人??梢磺信c她想象的卻不太相似,左邊這條路走得十分順暢,沒有機關,沒有守衛,偶爾腳底下竄過幾只嗜血的魔鼠也不足為懼。 祈鈺再一次揮劍斬殺爬上她褲腳的魔鼠后,躊躇著開口道:“解懌……我們這條路未免走得也太輕松了?!?/br> 時解懌雖然也和她想的一樣,但他畢竟囑咐過了凌蒼,所以只當這一切是凌蒼所為。 只是為什么凌蒼把左道的機關關閉了,這讓他們進入地牢的路暢通無阻,徒生懷疑。 時解懌踢開祈鈺腳邊魔鼠的尸體,道:“或許魔族在這條路上并沒有設計機關,是我們多慮了而已?!?/br> 方素淡淡看了時解懌一眼,道:“但愿如此吧?!?/br> 四人走到盡頭,打開石門,門后中間橫著一條寬闊的道路,而這條道路對面燈火昏暗,依有若隱若現的慘叫聲飄來,應該就是地牢了。 方素與師夷見狀先行過去了,當時解懌和祈鈺解決掉后頭纏上來的魔鼠后,也打算穿梭而過,可剛要穿過道路時,一隊魔兵從拐角處繞了出來。 時解懌趕忙一把將祈鈺拉到了門板的后頭,輕輕捂住她的嘴巴,搖搖頭示意她噤聲。 祈鈺怔怔地點點頭。 時解懌把她圈在陰影中,少女噴灑出的溫熱氣息撓著時解懌的手心,他的另一只手還掛在祈鈺的腰間。 魔兵越走越近,那只手便不自覺地將她越摟越緊。 燭影搖曳,映上少年冷冽的側臉,祈鈺看著他漆黑的眼眸,只覺得心如擂鼓。 兩人四目相對,雖未說一言,可眼神撲閃中,卻滿是旖旎繾綣。 直到魔兵全都走過去了,時解懌才放下了他捂住祈鈺的那只手,但摟在她腰間的那只手似是被他遺忘了,不合時宜地繼續將她壓在了陰影中。 過了一會兒,祈鈺伸手指了指腰間,時解懌才反應過來,他把手縮回身后,與緊緊相貼的祈鈺分開,少年喉結上下滾動,結巴道:“走……走了?!?/br> 祈鈺臉上掛起淺淺的兩個梨渦,與時解懌往方素和師夷走的方向趕去。 眼前所見到的一幕,讓祈鈺瞪大了雙眼。 守著地牢的幾位魔兵盡數倒在地上,地牢宛如無間,惡臭鋪天蓋地,不斷有似人非鬼鮮血淋淋的手從牢門縫隙中伸出,有的手甚至都不能說是手,更像是一團rou球,上面五指都被整齊的切割了下來。 “救救我??!” 劇烈的求生掙扎讓他們腳下的鐵索鋃鐺作響,他們望眼欲穿,盼著眼前的人將他們帶出囚籠。 時解懌把祈鈺摟在腋下,將自己隔在她與那些人中間,不讓揮舞間迸濺出的污血沾染她分毫。 “阿笙!”突然,方素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祈鈺和時解懌趕到時,只見一名眼睛禁閉,眼下淌著兩道血淚的男童倒在方素的懷中。 那名眼睛失明的男童胡亂地摸著方素的輪廓,把手上的血污全都抹到了她白皙的臉頰上,試探小心地問道:“jiejie?” 方素緊緊把他摟在懷中,泫然而泣道:“是jiejie沒用,是jiejie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阿笙?!?/br> 師夷走向前去,摟住方素的肩膀,道:“素素,現在不是傷情的時候,我們趕緊走吧?!?/br> 方素點點頭,師夷從她懷中接過阿笙背起,阿笙乖乖伏在他的肩頭,雙手環繞在他的脖間。 四人打算從原路返回,可退路卻被堵死了。 “不打聲招呼就來了,現在又想不知會一聲就走了嗎?”郗焱緩緩從地牢門口走了進來,他的眼里盡是陰鷙挑釁。 郗焱的現身讓去地牢這一路上所有的通暢都有了解釋。 凌蒼的種種行動早就被郗焱盡收眼底,而他們也一步步進入了郗焱的陷阱中,只待收網。 郗焱平生最恨背叛。 他一步步朝四人壓進,一個不長眼的伸出的rou球手碰到了郗焱的發尾。 他皺了皺眉頭,忍著惡心拈掉了發梢上骯臟的血漬。 抬起眼皮掃視而過,地牢里那些被囚禁的人聲音都變得聒噪起來,伸出的手臂也越發礙眼,郗焱拂袖一振,一道紅光閃過,數不盡的斷手拋向空中,隨后重重跌在四人的周圍。那些嗚咽的慘叫聲有的更甚,有的因此漸漸弱了聲息。 鮮血如雨漫天落下,祈鈺眨了眨眼,血珠從她的睫毛上滾落,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了血中,也形同鬼魅。 時解懌看見祈鈺這般模樣,下意識地直接拔出星徊直沖郗焱而去,也不顧自己也被血雨淋了個透頂,郗焱嘴角勾起一笑,二人在血坑中交手起來。 郗焱身后的魔兵朝著其他三人涌來。 時解懌向祈鈺吼道:“快走!” 師夷背上背著阿笙也不好施展法術,情急之下,一旁的方素化出了妖身帶他們殺出血路。郗焱也不再與時解懌纏斗,而去圍攻要跑走的三人。 方素把血蟲丹的解藥瓶塞給了時解懌,道:“帶他們走?!?/br> 此話一出,時解懌便知道方素是何意了。 方素看著阿笙的背影,她流著淚笑了。她與郗容郗焱他們本該同心啊,她們玄冥鳥一族,向來避世,可就因為是妖,被仙門舉族屠滅,唯留下了外出的弟弟和她逃過一劫。 可她卻依舊選擇了尊崇自己的內心。 她把心底最后的善良留給了師夷,那個說好要與她相伴一生的人。只可惜,人妖殊途,還是有緣無分。 方素也想為她的一族報仇,可她若是一旦沾染上了修士們的鮮血,那她再也沒有退路,萬劫不復,那時,她的弟弟也沒了活路。 或許,死亡才是她最好的歸宿,為親人,也為她深深愛著的那個人。 背著阿笙一路跑的師夷也終于反應過來,他轉頭,只見遠處,郗焱腳踏在方素的頭顱上,狠狠□□著。她那么清雅的人,如今被踩在了血坑中,沾滿了污泥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