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周越凱說，“如果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成績會教他們做人?！?/br>
    “誒？”

    “你以為a大附中憑什么能成為京城排名前三的中學？”

    不用他把話說透，戚煙也能想通。

    能考進a大附中高中部的，都是中考成績拔尖的那一批人。

    一個個在原先的初中里都稱得上是學霸，難免因為成績好而有些心高氣傲。

    但是經過篩選，放在高中一比較，就顯得遜色了。

    誰都不甘被人壓下去，那么只能努力向上爬，一個比一個內卷。

    “不過，”周越凱熄屏，兩指捏著手機，一晃一晃的，“大家都不是只會死讀書的人?！?/br>
    戚煙點點頭。

    就她目前所知，李喬妤不僅成績不錯，還辦過幾次個展，去過不少國家地區。

    對比之下，她好像除了成績好，拿過幾次省市比賽的獎項，就沒什么突出的成就了。

    長這么大，唯一一次離開新都，就是來了京城。

    想起上午在四樓見到吳準的事，戚煙問：“吳準是哪個班的？”

    “15班?！?/br>
    戚煙有點愣，盡量表現得不那么詫異，“他也挺厲害的?！?/br>
    明明長了一張不學無術的臉，說話行事也不著調，沒想到這么深藏不露。

    周越凱：“他從小就學珠心算，曾在全國、世界級的珠心算比賽中，奪得個人全能特等獎兩次，一等獎五次……以前珠心算隊的教練找過他幾次，他沒去?！?/br>
    戚煙啞然。

    她還曾夸下?？?，說是如果她能進15班的話，就讓他幫她說句話。

    周越凱那時拒絕了。

    現在想想，估計是因為他根本就不信她一個美術生能進15班。

    其實，以前她所在的那所學校，也是臥虎藏龍。

    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是她坐井觀天了。

    “你褲子怎么濕了？”周越凱冷不防問她。

    戚煙下意識摸褲子，“沒啊?！?/br>
    “我看到你抱著書出現在四樓?！?/br>
    “哦……”戚煙不知道怎么跟他說何高的事，擔心是自己想太多，“發生了點意外?！?/br>
    周越凱沒追問。

    車子即將抵達別墅，戚煙已有些昏昏欲睡。

    “李喬妤說她要來找你，但我沒讓她跟來?！?/br>
    周越凱一句話，讓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戚煙不傻，經歷過這么多事，她也沒那么天真單純。

    今晚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李喬妤他們把她給忘了，還是周越凱良心發現才來接她的。

    “你不用幫她說話?！边@樣只會讓她心里更不平衡。

    周越凱知道她是什么臭脾氣，他本身也是個被人捧慣了的，不屑于順著她，“不信拉倒?！?/br>
    幾乎是車子一停下，戚煙就冷著臉，迫不及待地下車，將他遠遠甩在身后。

    走進別墅，吳準和李喬妤都在客廳里，一個在看課外書，一個在畫草圖。

    聽到動靜，吳準放下書，臉沖著她，笑得格外燦爛：“meimei終于回來了！哎喲，等你等到花兒都謝了?！?/br>
    李喬妤也停下筆，轉頭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戚煙目不斜視，直奔房間。

    關門聲清晰干脆。

    吳準摸了摸鼻尖，嘀咕著：“meimei可真難伺候?！?/br>
    臨睡前，戚煙去沖了個澡。

    一擰開浴室門，看到李喬妤端著杯牛奶，扭扭捏捏地杵在她房門前。

    戚煙擦著濕漉漉的發，吊高眉梢，狐疑地看她。

    說實話，李喬妤是擔得起“?；ā敝?。

    她長得很干凈。杏眼黑白分明，鼻子小巧，唇色緋紅，面部線條柔和，沒有任何棱角，不帶一絲攻擊性。

    屬于男女老少都喜歡的長相。

    但，在面對她的時候，一開口，語氣聽著就不是很友好。

    她問她：“喝不喝牛奶？”

    戚煙把毛巾掛在脖子上，向她逼近兩步。

    盡管她比她小幾個月，個頭卻比她高兩三公分，長得艷，氣場也比她有侵略性。

    李喬妤梗著脖子直視她，佯裝鎮定地向后挪，直到后背貼在門板上，手中那杯牛奶蕩出細小波紋。

    戚煙周身縈繞著一股冷香，很好聞，跟她的氣場一樣，無孔不入地圍攏著她。

    “你干嘛？”李喬妤問，聲音里藏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顫。

    戚煙欺近她，像是要透過她的眼睛，一眼看穿她，“看你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啊?！?/br>
    李喬妤被她這話一激，惱羞成怒，紅了臉，直瞪瞪地盯她，“不喝就算了?！?/br>
    說罷，她一手推開戚煙，肩膀擦著她的肩膀，急吼吼地離開。

    牛奶灑出一兩滴，濡濕了她的虎口。

    戚煙向后趔趄一步，站定后，扭頭看她遠去的背影。

    回想周越凱說的那句話，看樣子是真的。

    李喬妤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向她獻媚。

    除非她真的因為沒帶她一起回來而心虛內疚。

    這么一想，戚煙慶幸周越凱沒讓她跟著來找她。

    否則，就李喬妤這個擰巴傲嬌的樣子，她估計不會跟她一道回來。

    有了今晚這一出，接下來的幾天，上下學時，李喬妤跟吳準總算沒把戚煙給忘了。

    周越凱的腿還得養，隔三差五才去一次學校。

    就他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學習狀態，戚煙對他的成績存疑。

    這天，何高正式講課前，表示班上現在只有一個物理科代表，科代的壓力有點大，想再選出一個科代，幫忙分擔一下任務。

    他沒搞民主選舉那一套，直接點名戚煙。

    戚煙當即拒絕，話說得一點兒都不含蓄委婉，不想當就是不想當。

    何高也不多勸，一句“戚煙，孫瑩，大課間到辦公室一趟”匆匆帶過，就馬不停蹄地叫學生翻開課本，拾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書寫標題。

    “我說了我不當科代！”戚煙把課本一合，重重砸桌上。

    “嘭——”一聲巨響。

    震得桌肚里的書本滑出兩本，桌上的水筆也骨碌碌滾動，掉落在地。

    全班人都被嚇了一跳，停下手上的任何動作，齊刷刷地扭頭看向最后一排的戚煙。

    何高捏在手里的粉筆突然折斷，也回頭看她。

    他的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漲紅，氣得手直抖，粉筆頭用力擲向她，“戚煙！你不想學，不要耽誤其他同學學習！”

    隔得遠，粉筆頭在飛行中途墜落，沒精準擊中目標。

    身為同桌，莫安妮俯身，幫戚煙撿書本和筆。

    戚煙聲調平平：“我說我不當科代?！?/br>
    何高似乎就沒碰到過像她這么難搞的叛逆分子，指著走廊，怒道：“你給我出去！”

    戚煙一腳踹向桌腿，騰地起身向外走。

    見狀，班里人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

    只有末排幾個混不吝的男同學，不嫌事大地沖戚煙豎起拇指。

    何高氣急敗壞的聲音沒停止：“戚煙，你下課跟我去辦公室！”

    戚煙腳步不停地走出后門，卻沒在走廊罰站，而是一拐彎，走下樓梯。

    除非她腦子被門夾了，才跟他去辦公室。

    上課時間，她不好在教學樓亂逛，圖書館這個時間也不開放。

    她慢悠悠地溜達到學校的小超市。

    這會兒會在小超市的，基本都是體育課自由活動的學生。

    小超市門口擺了一套桌椅，圍坐著幾個男男女女。

    戚煙沒看他們。

    倒是有個男生對她吹口哨，“同學！你哪個年級的？”

    他剛說完，另一個男生就笑著跟他說：“高二1班的戚煙，新?；?，這你都不知道?！?/br>
    然后就有女生反駁了：“可我覺得還是李喬妤更好看點?！?/br>
    “她不行，太柴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