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支棱起來了!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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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著皇太后說了一會兒話,便下了靈壽臺,過去了福壽宮,過去時,皇上也來了,陪著皇上過來的是睿王和懋王。 睿王是皇二子,是皇后的嫡子,封在了寧州,卻因為體虛,一直不曾前去就藩,皇上寵他,便給他在云安城開了府,養在云安城。 兩位親王陪著皇上過來,都給皇太后請安了,皇后這時候也來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用了午膳。 只是這午膳氣氛,卻是說不上多好,其間睿王還問起來丹陽陵寢一事,問懋王查得怎么樣了,懋王隨意敷衍了幾句,睿王卻又提起璇璣教來,他直言不諱:“這次三皇弟遇刺,只怕又是璇璣教從中作梗!” 皇太后淡聲問:“不是前兩年就已經給各官府下了令,嚴查璇璣教,怎么又是璇璣教?” 皇后聽了,嘆道:“外面的事,誰知道呢,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吧?!?/br> 睿王:“兩年之內,三皇弟已經三次遇刺,三次遇刺璇璣教都脫不了干系,兒臣擔心三皇弟安危,也不懂這璇璣教何以特特針對三皇弟,所以想著,三皇弟是不是拿住了璇璣教什么把柄?” 烏苔聽著這話,不免提心,剛才和皇太后說話,知道失憶的事就連皇太后都瞞著,那睿王肯定不知道了,她怕懋王露餡。 懋王露餡了,這件事傳出去,還不知道憑空生出什么變故,到時候老天爺給自己的機會萬一飛了呢? 烏苔偷偷地看過去,皇太后面上顯然也有些不耐,只是不說罷了,旁邊皇后低著頭,仿佛沒聽到一般,至于皇上,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懋王聽了睿王的質問,卻是語氣輕淡:“二皇兄,皇弟若是知道,早就把璇璣教斬草除根,何至于等到今日?” 睿王瞇起眸子,笑了:“三皇弟,前些日子你前往——” 他正說著,烏苔手指輕碰擺在她面前的纏枝蓮花白瓷盤,那瓷盤便“砰”地一聲摔到了地上。 殿中除了睿王在說話,幾乎靜寂無聲,她這盤子一碎,實在是清脆響亮,睿王的話頓時被打斷,所有的人都看過來。 烏苔忙起身,低頭請罪,一臉惶恐愧疚,起身請罪。 皇太后便慢悠悠地道:“這有什么要緊的,不過是一個家什,沒傷到就好!” 她說話間,懋王已經握著烏苔的手。 十根手指,勻稱修長,白凈猶如青蔥,他握在手里仔細地看。 他這么一來,在場諸人全都有些意外,就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都打量過來。 夫妻之間親昵一些也沒什么,但是也要分場合,在自家房中也就罷了,可這是太后的福壽宮,皇上皇后還有睿王都在呢。 烏苔忙要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懋王哪里許。 他是固執的人,偏要仔細檢查了,檢查了這只手還要那只,發現沒什么傷痕,這才放開。 眾目睽睽之下,烏苔臉紅耳赤。 睿王也顯然意外,有些疑惑地看著懋王,倒像是不認識懋王這個人。 威嚴的帝王,也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這兒子。 唯獨皇太后是高興的,老人家覺得,自己沒說錯,自打瀾兒成親后,那性子確實不一樣了。 瞧,小夫妻多恩愛! 這是好事! ************* 或許是怕烏苔心里過不去,也或許是因了烏苔照料昏迷的懋王有功,皇上、皇后并皇太后都賞了烏苔金銀。 那些東西對于往日的烏苔來說,是榮寵,也是炫耀的本錢,會覺得臉上有光,不過今日的烏苔,卻只在意——那里面可有實誠的金子? 烏苔太想得到金子,以至于上了肩輿的時候,還在算計著。 她失望地發現,宮里頭的物件太過講究了,雍容華貴的富貴氣并不喜歡那沉甸甸的金子,比如皇太后賞給自己的那金絲宮燈耳墜,由金絲做成,自然是繁瑣華美,讓人嘆為觀止。 但是那么繁瑣的金絲耳墜,也就是宮里頭用了,她若拿出去變賣,只怕是很容易讓人起疑。 偏生這金絲耳墜,若是溶成金子,怕是也沒多少。 烏苔暗嘆,宮里頭的物件都是虛的,騙人! 烏苔這么算計著的時候,肩輿上一直沉默著的懋王突然開口:“你還因了那瓷盤不高興?” 烏苔:“嗯?” 懋王:“不過是一個物件罷了?!?/br> 烏苔只好搖頭:“沒……” 懋王:“那你在想什么?” 烏苔:“……” 她猶豫了下,才不好意思地道:“我在想皇祖母賞我的那幾樣東西,皇祖母真是慈愛?!?/br> 懋王顯然是意外的。 烏苔掩飾道:“那金絲耳墜,聽說最近正時興呢,重陽節時,若是戴上,一定好看吧?!?/br> 懋王挑眉,沒說話。 剛一回到王府,王管事便匆忙過來了,說是豫州來了信,有重要公務要請懋王定奪,烏苔見此,自然是自己回去房中了。 她知道懋王忙,雖然失憶了,但是封地的公務要處置,皇上交待的差事也要辦,特別是陵寢一事,他因為失憶而沒了線索,更是應該盡快理出一個頭緒。 烏苔擺脫了懋王,趕緊回到自己房中,便迫不及待起來。 宮里頭那些賞賜,是皇上皇太后皇后口頭賞的,當然不是說皇上下令,馬上就有太監給抱出來,那都是臨時起興,說了賞后,就得傳旨給內廷十二監中的尚寶監,由尚寶監出面去官庫中取來,登記在冊,然后再由尚寶監送來給王府中。 烏苔回到家后,先洗漱,再用了一些茶點,一直等到日頭西斜,才終于等來了自己的賞賜。 不但皇上皇后皇太后賞賜的珠寶頭面送來了,就連皇太后說要給懋王大補的方子也送來了。 烏苔打開那一個個妝匣,驚喜地翻看著,她喜歡上面紅艷艷的寶石,也喜歡上面黃澄澄的金子,這些都是值錢的。 烏苔決定,這些她偷偷地變賣了,換成銀票,以后跑的時候也方便。 正在那里喜滋滋地看著,懋王邁步進來了。 猝不及防間,懋王便看到,自己的王妃捧著一件金釵上面的金墜子,看得兩眼放光。 烏苔一愣,驚訝地抬頭,他什么時候來的? 懋王卻也是意外。 他的王妃竟這般喜歡金釵? 第16章 耳上的痕 烏苔自小便是洛公府的嫡女,金銀等物,從來都是不放在心上的,誰家世家女若是張嘴便把錢財金銀放在口中,那才是惹人笑話。 但是現在,烏苔想得很明白,她并不是什么世家千金,她本是農家女。 農家女應該怎么過日子,烏苔雖然不懂,但她記得未嫁時,她院子里有個粗使丫鬟,就是從鄉下莊子里采買來的,原本叫二妮子的。 本來范氏嫌那二妮子名字太粗,便給二妮子改了名,不過烏苔還是喜歡原本的二妮子,覺得好玩,透著一股氣新鮮。 那二妮子說話聲音響亮,沒少被題紅斥責,不過烏苔卻挺喜歡聽她說話,偶爾會讓她給自己講講鄉間有趣的故事。 于是烏苔便知道農家女日子怎么過的,她知道對于那些尋常農戶來說,別說什么金銀珠寶的頭面,就是銅板,都是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個銅板花。 烏苔好日子過慣了,并不想一個銅板還得掰成兩個銅板花,她想她也掰不動,所以還是得多撈一些銀子。 可就在剛剛,四目相對,她清楚地看到了懋王黑眸中浮現的意外。 撈銀子這事落在別人眼里,終究不體面,他說不得會起疑,還會笑話自己。 烏苔便有些羞愧。 不過很快,她想自己想開了。 為什么要羞愧,她反正已經把懋王騙成這樣了,壞事做盡,不差斂財,羞愧什么? 烏苔恍然大悟,恍然大悟后,她覺得一下子悟道了,開竅了。 不錯,就是這樣,她就是要金子! 于是,當懋王坐在案前看著一本書時,烏苔就坐在旁邊矮榻上,手里把玩著那鏤空金釵,愛惜地在手中摩挲著。 偶爾間,她可以感覺到,懋王會抬首,于是便有一束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想,也許他在審視,在研判,甚至可能在懷疑。 但—— 不管了,她就是要金子。 她抿起唇來,迎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有些倔強地和他四目相對。 懋王看她這樣,挑眉,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書。 他起身,便走到了她面前。 烏苔不知道懋王要做什么,一動也不動。 懋王卻從她手中取過來那金釵,之后幫她插在了發髻上。 他就這么站在她面前,清冽的松香縈繞著她。 懋王幫她戴好后,退后兩步,打量著她,之后道:“這樣好看?!?/br> 烏苔萬沒想到他竟這么說,自然意外。 懋王并不是一個會說這種話的人,至少以前并不是的。 他疏淡冷漠,也不怎么近女色。 按照朝臣的說法,他是胸懷大志,不屑兒女情長。 按照堂姐妹私底下的說法,他太過清傲,眼高于頂。 而按照那話本《浣花緣》的說法,他對任何女子都不曾放在心中,卻在初見葉青蕊時,平靜多年的心境為之蕩漾,從此后記掛在心里。 就是這樣一個懋王,竟然夸自己這樣好看。 烏苔并不沾沾自喜,反而心生疑惑,便故意道:“殿下是真覺得這樣好看嗎?” 懋王認真地道:“是?!?/br> 烏苔:“那殿下覺得,妾身不帶這金釵,就不好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