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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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很強烈,可屈南還在原地站著。周圍沒有人,現在是上課時間,除了體育二隊在測試,沒有人愿意這時候訓練。 訓練,一個運動員的一生就是訓練。他往后退了兩步,靠在了梧桐樹的樹干上,剛好眼睛被一點兒光照到。 屈南瞬間瞇起來,伸出右手,用右手掌擋住了葉子的漏網之魚,將自己全方面地留在樹影里。掌心像被炙烤,被那一束光烤熱,他又像個見不得光的吸血鬼收回手臂,認真地看著自己的掌紋。 無名指和尾指下意識地動了兩下,用緩慢的速度朝著掌心靠攏。最后攤開的手掌變成了一把槍。 一把手做的槍。 手臂開始抬起來,屈南看向的方向是幾百米外的小訓練場,中指和食指的指尖靠攏,貼在他的右太陽xue上,緩緩滑動,沾了汗水。 仿佛是槍口磨擦著他的眉骨,在撫摸他的眉毛。 砰,屈南心里有個聲音,空洞地砸向他的喉嚨。指尖的移動軌跡仍舊繼續,回歸到右太陽xue的正中,屈南準備閉上眼睛,手臂維持著僵硬的線條和姿勢,眼皮不堪重負開始往下沉。 你喝不喝水??!陳雙拿著兩瓶水,跑了過來。 屈南的眼睛動了一下,閃了兩秒異樣的光,隨后放下手笑起來。你去買水了? 嗯,你幫我訓練,我請你喝一學期。陳雙兩步跑過來,手里拿著兩瓶,其中一瓶的瓶蓋已經擰開了,既然要掰彎直男,就要貫徹到底,給! 謝謝。屈南輕松地擰開,沒費什么力氣,成績登上了? 登上了,黃俊說要是二隊測試完畢我仍舊是第一名,就給我進一隊的機會。陳雙眼睛發亮,到時候我就能比賽了只是時間上 只是自己還有兼職啊,一隊的訓練時間肯定更長??墒菦]有兼職,生活費又成了問題。 時間上咱們再想辦法,一定能和你弟弟協調好。屈南伸手攬住陳雙的肩頭拍了拍,和他換了個位置,讓他停在光線能照到的地方,而且比賽還有獎金拿,第一名能拿好幾萬。陸水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你好好比賽就能養得起他。 是嗎?比賽能拿好幾萬?陳雙的眼睛更亮了,那可比兼職賺多了,那我一定好好練嗯對了,莫生和洋洋剛剛發微信問我測試怎么樣,我想給他們發一張咱倆的合影,行嗎? 屈南平靜地看著他:當然可以了,你拍還是我拍? 我我我,我拍。其實他倆根本沒問,是陳雙自己想要。他把手機拿出來,打開相機功能,舉到合適的45度角高度,剛好圈進了兩個人。 需不需要我摟你一下?屈南自然地摟住陳雙的腰,這樣行么?會不會太近了? 沒事沒事,我陳雙故意往旁邊靠靠,看鏡頭看鏡頭! 屈南調整好自己的動作,看向了鏡頭。鏡頭里他和陳雙都很挺拔,站在訓練場的過道上,背后就是樹。 看著自己的臉,屈南輕松地笑起來,把嘴角的角度固定好,像自己演習了無數次的那樣。 咔嚓,快門聲響起。這一次,是有什么熱乎乎的東西貼在了屈南的右臉上。 笑容還在,屈南木木地看向手機,自己笑得無可挑剔。陳雙卻在按下拍攝的瞬間飛快地貼過來,親在了他的右邊顴骨上。 白鴿還是會找黑鴉的,白鴿會親它,白鴿不會嫌黑。 這樣就行了。陳雙還被屈南摟著,卻已經收回手臂,如獲至寶。剛才鼓起勇氣那一親是和屈南學的,上次你親我一下,這次換我,咱倆算扯平了。一會兒發給莫生和洋洋,他倆一定 陳雙的話被一個動靜打斷,不是屈南有了別的動作,也不是聲音,而是有一滴液體掉在了他的左小臂上。一開始他以為是汗珠,很大顆,啪嘰一下就碎在自己胳膊上了,可是隨著第二顆掉下來,他就覺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怎么了陳雙疑惑地抬起頭,看到了皺著眉的屈南。 這不是汗水,是眼淚。 他低著頭,累得夠嗆的樣子,又像是一個被周圍欺負了的人,委屈得滿眼通紅。陳雙甚至來不及看他的眼圈是怎么紅上來的,就已經看出了他的睫毛根部全濕潤過。眼睛不可置信地眨動著,來不及擋住第三顆。 對、對不起,我是不是太過分了?陳雙沒想到他會這樣,媽的,自己直掰彎第一步就把人嚇哭了?這要怎么哄? 可是還沒等到陳雙開口,屈南忽然朝他逼近,用很近很近的距離,雙手拽住了他的背心領口,想要抓他。手背青筋暴起,不斷顫抖著,臉上慘白一片,呼吸里也有濃重的沉悶在流動。 就在陳雙以為他要奔潰的一瞬間,屈南的表情從憋哭到無助地一笑,低著頭的時候和他的額頭碰了一下,張開雙臂,痛快地抱住了他。 陳雙睜大了眼睛。 這是一個拽過來的擁抱,陳雙往前趔趄了一下才穩定住,都懵了。唯一能感受的就是屈南雙臂的線條,正把他的身體往懷里擠壓。 一只手壓在他后腰上,一只手壓在他的后腦勺上,光線同時裹住了他們兩個人,將黑白拉回了彩色,逼退了霧氣,蓋著暖洋洋的濾鏡。 這是毒,這一定是另外一種毒,在白鴿振翅的一瞬間灑下來。屈南低著頭,手指摸著陳雙金色的頭發,背弓和肌rou同時繃住了,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他一言不發,卻執拗地將左臉貼在陳雙的左臉上,眼睛都不眨,只無意識地蹭動,用太陽xue去碰他的太陽xue。 手開始往下滑動,剛剛還是殘忍槍口的中指和食指只會小心觸碰,停在了后背那塊發紅的胎記上。 陳雙的身體抖了一下。 這是一個秘密,屈南用指尖勾出那塊胎記的邊緣,看著逐漸清晰的世界,睜大了眼睛。他又開始呼吸,游刃有余地鼓起肺部,將氧氣吸進去。 沒事。等了好半天屈南終于說話,眼睛里又重新擁有了閃亮的光,緊繃的全身逐漸恢復放松,仿佛剛才的四面楚歌都是假的。他的手也松開了,最后輕輕地捧了一下陳雙的右側臉,笑著看他,把自己藏得好好的,我是為你高興,歡迎你加入一隊,陳又又。 這樣啊嚇我一跳。陳雙回味著剛才那個擁抱,很希望它能繼續,兩個人的眼神接觸像是產生化學反應了,在空氣里制造幻覺。他從來不知道,屈南也有這樣激烈的情緒。他一直以為,屈南是可以用輕描淡寫來形容的。 走吧,咱們去吃飯,再去看看那條小白狗。屈南笑著轉過了身,面向了光。 陳雙多看了幾眼才跟上去,只覺得剛才那個擁抱有些奇怪。到了晚上,隊里的通知發來了,自己的成績排在二隊第一,下周開始和一隊進行訓練。 這是個絕頂的好消息,陳雙第一時間通知了屈南,第二時間給泰迪熊的店長打電話,辭掉了這份兼職。兼職只能賺幾百塊,可比賽獎金是幾萬塊啊。 首體大在這方面真是不計成本,出手闊綽。 接下來的計劃是帶著弟弟去看房,可是沒想到這個計劃被變化打斷了,連續兩周的周末四水都有比賽。等到真正可以去看房子那天,已經到了11月初。 天氣徹底開始冷了,進入了年底。 約好的時間是周六,陳雙上午先送弟弟去訓練,中午吃完飯就等在游泳館的門口。 1點半,幾個人準時出現,走進了陳雙的視線范圍。屈南、莫生、孫洋洋,還有非要跟著來的陶文昌。 等急了吧?屈南最先過來,遞給陳雙一杯奶茶,暖的,暖暖手。 不急。陳雙接過奶茶先暖了暖臉蛋,就是怕你冷,游泳館里溫度低。 老大!我們三個還在呢,禁止發狗糧!孫洋洋氣鼓鼓地奔過來,抱住陳雙開始嗷嗷,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嗯嗯嗯,想想想,他媽的想死你們了。陳雙摸摸他的金色頭發,又看陶文昌,昌哥,你也來了 陶文昌穿的特別少,連外套都沒穿。是啊,你昨天說今天看房,我今天就來了,不然我怕你看房看到大床房里去。 走吧,先進去吧。莫生插著兜說,四水最近表現怎么樣? 不太好,越來越沉默。陳雙一陣擔憂,帶他們進了游泳館。游泳館內的溫度比外面還低,還潮,陶文昌一進去就不太適應。 這里消毒水味挺重的。屈南不經意地聞聞,你弟呢? 在那邊寫作業呢。陳雙也知道消毒水味重,這就是標準的游泳池味,現在是午休,他在趕作業,這次你沒帶什么奇奇怪怪的禮物吧? 沒有,我先過去看看吧。屈南朝著陸水的方向靠近,開始觀察他的反應,可是等他走到桌前,陸水都沒有抬起頭看他,而是專心致志地看著面前的試卷。 手指在卷面上方滑動,仿佛在空氣里演算,畫了輔助線。 可是他旁邊的還有一個筆記本,本子上,又莫名其妙的圖案,像是柴火棍小人。 你好。屈南記住了這些細節,慢慢坐下來,還記得我么? 陸水的手指停了一下,抬起頭。 我是屈南,是你哥的同學。屈南笑著伸出手,你好聰明啊,這些數學題都挺難的吧,我看都看不懂了咱們握個手? 哥。陸水立刻看向了旁邊。 屈南的手尷尬地停在空氣當中,歪過頭問陳雙:他說我什么了? 他說陳雙有些抱歉地說,你擋著他的光了,讓你往旁邊挪挪。 作者有話要說: 四水:再濃的茶都給你沖沒了! 第70章 全在霧中 屈南的表情算不上難看,而是料到了陸水對自己的不接受,他只好往旁邊挪一挪,把光線還給他。 陶文昌在心里默默給陸水點贊,好樣兒的,這孩子比陳雙有出息。 陸水,你看,莫生和洋洋來了。陳雙輕輕坐在弟弟旁邊,四水最近越來越不愛理人了,而且發病的次數格外多,你看。 陸水抬頭看了一圈,笑了笑。 于是陳雙松了一口氣,最起碼他對他們還有反應。你看,后面那個人是哥的朋友,也是跳高隊的,他叫陶文昌,是個好人。 陸水剛剛低下去的腦袋抬了起來,認真地注視著陶文昌的臉。 叫昌哥就罩你。陶文昌對陸水開了個玩笑,坐在了屈南的旁邊,我和你哥在一起訓練,教練說讓我帶帶他,他算是我徒弟。你哥現在可厲害了,進一隊了,將來能代表學校參加比賽。 表情淡漠的陸水聽了聽,慢慢將頭轉向陳雙那邊。哥? 陳雙高興地直搓手,這幾天陸水的動作非常少,今天算是格外多。是真的,哥以后可以打比賽,首體大對參賽運動員有補助,還有名次獎金。哥將來可以養你而且首體大的游泳館快蓋好了,明年你就考首體大,不用怕,哥永遠和你在一起,咱們永遠不分開。 陸水的反應陷入了一陣遲鈍,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沒了感知,什么高考、獎金、在一起,都成了他理解不了的東西。他繼續低下頭,開始在空中打輔助線,然后直接給出一個答案,不寫步驟。 他這幾天都不太愛說話。陳雙小聲地說,咱們去那邊坐坐吧,別打擾他寫作業。 你們先去,我再看看他。屈南意外地沒有走。 陳雙也只好同意,這時候別說屈南,任何能讓弟弟好起來的人都是活菩薩。高中老師也給他打電話反應過了,說四水在學校的狀況也不好,上著上著課,會忽然離開教室。 以前不這樣,以前四水從來不打擾課堂。他很乖的,現在開始朝著失控的邊緣飛速前進。陳雙根本沒辦法,每一天都在為這事發愁,四水又很抗拒醫院,根本去不了。 另外一邊,一桌人只剩下屈南和陸水,兩個人面對面,誰也沒有說話。 最后還是屈南打開了話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們還是可以試著聊聊。你做題一直不寫步驟么? 陸水只低著頭,從屈南那個角度看,他真的很像陳雙。 你喜歡畫畫?屈南繼續問,并沒有被陸水的行為嚇退,我看見了,你不喜歡寫數字,但是很喜歡畫東西,就在旁邊的筆記本上 陸水還是沒有反應,又在一道大題的下面寫了答案。 我可以看看么?屈南再問。 陸水仿佛聽不到聲音了,無論怎么叫他,他都不理人。 好吧,看來你對我的誤會很深,上次的書是個誤會,我智商挺高的。屈南笑著換了個姿勢,你哥哥,非常擔心你的狀況,所以我幫你們找了新住處。一個安全的,只有你和你哥哥的,住處。 陸水手里的筆還在寫字,雪白的卷面上留下一串數字和數學符號。 屈南嘆了一口氣,對著遠處的陳雙、莫生、孫洋洋和陶文昌搖搖頭,看來陳雙說得沒錯,陸水的狀況加重了。如果不及時干預,一定會失控。 你喜歡不喜歡小動物?就在屈南抬了一下屁股,看樣子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他又坐下來了,并且打開了手機,我養了一只小狗,才兩個多月大,很可愛,是純白的。還沒有起名字呢。 這次,陸水竟然有了反應。 他手里的筆停下來了,眼神也從卷子上挪開,貼著桌面往屈南的手機移動。手機里剛好是那張照片,一只又小又胖的小狗在醫院準備的保溫箱里睡覺。 它是流浪狗,但是它被狗mama照顧得很好,所以很胖。前陣子感染了肺炎,現在已經痊愈了。屈南又把手機往前推一推,你想看看它么?如果你想,我下次帶它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陸水的手半伸不伸的,停在手機旁邊,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了??墒撬难凵襁^來了,停在屏幕上,探究似的觀察那只小狗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