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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手術還有多久能結束?” 薛珮手指翹著,煙霧朦朧了她的眼。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nbsp;站在一邊瑟縮的助手沒能離開。 薛珮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閉上眼睛,倏爾道:“把那些東西一并轉移?!?/br> “夫人,我們人手不夠,目標太大了?!?/br> 作為薛珮最稱心的屬下,李釗立馬就明白她所說的 “那些東西” 代指什么。 “帶不走就銷毀?!?nbsp;薛珮手指一點,指著薛家派來的人,“你們一起?!?/br> “夫人,顧不上那么多了,” 李釗壓低聲音,“療養院是王… 和我們干系不大?!?/br> 只要人轉移,薛家就能有轉圜摸瞎的余地,至于剩下的,那又與他們何干。 “何況周塵少爺的手術已經結束了?!?nbsp;李釗繼續說。 他聲音微弱,像是規勸,薛廣茂掛斷通訊前的話又在腦??M繞,薛珮失神看向窗外。 好一會兒,薛珮轉過頭,問:“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替我做決定了?!?/br> 李釗面色一變,“夫人,我不敢?!?/br> “快去,別耽誤時間?!?/br> 煙灰掉在地面,薛珮腳尖踩上,慢慢壓散。 醫療艙強制開啟前五分鐘,王鴻朗終于結束搶救,好幾個小時聚精會神,他疲乏得全身酸軟,出來時就有醫院的工作人員小聲知會他出了事。 了解完經過,王鴻朗身形凝滯。 “院長,文件和一些小物件都在銷毀搬運?!?/br> “誰下的指令?” “薛夫人?!?/br> “她在哪兒?” “七樓醫療室?!?/br> 王鴻朗聞言,衣服來不及換就乘了電梯下樓,他急急趕去,衣角帶起一陣風。 患者都被帶入病房,此時上下忙碌的只有醫院的內部人員和薛家的人,王鴻朗摘掉手術帽后,汗濕的頭發就露了出來,歪斜搭在臉上。 “珮… 薛夫人?!?nbsp;他疾步走到薛珮面前。 薛珮正盯著強制退出的倒計時間,轉臉看向王鴻朗。 “泄露了嗎?” 王鴻朗站定。 “嗯?!?nbsp;薛珮點點頭,“一會兒我帶小塵走?!?/br> “好,” 王鴻朗笑了下,眼角露出細細的紋路,“小塵手術很成功,轉移后一定要第一時間帶他進醫療艙理療,要多注意他腺體的生長情況?!?/br> “嗯?!?nbsp;薛珮應。 走廊燈亮著,王鴻朗背著光,半截身體隱入黑暗。 薛珮看著他,說:“還不去處理嗎?不要浪費時間,該刪除的——” “夫……” 王鴻朗突然又笑了一下,他真是叫順嘴了,哪怕不想這樣稱呼薛珮,“夫人” 也成了他脫口而出的叫法。 “珮珮,” 王鴻朗換了個稱呼。 薛珮蹙眉,“不要這樣喊我?!?/br> “珮珮,你是在為我擔心嗎?” 王鴻朗忽視薛珮慍怒的神情。 他眉目輪廓極深,含情的雙眼只消對視就仿佛會沉入其中,薛珮移開視線,冷聲說:“我只是怕你牽連到我?!?/br> “是嗎?” 王鴻朗還是不放過她。 長久的沉默,強制啟動艙門開啟,守在病房的李釗高聲喚一句 “夫人”,薛珮就轉身走了,王鴻朗伸手想拉,抬到半路又縮了回去。 他挺立站著,看眾人將昏迷中的周塵推出,薛珮跟在周塵身邊,與王鴻朗錯身而過。 王鴻朗終于還是牽住了她,低聲說:“我不會牽連到你?!?/br> “是嗎?” 薛珮問出半分鐘前王鴻朗的問話。 “是?!?nbsp;王鴻朗毫不猶豫答。 薛珮帶著周塵走了,通道急促的腳步聲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王鴻朗和幾個醫護。 “院長,那我們……” 照明系統出了故障,頭頂的幾束光倏地熄滅,王鴻朗站在故障的燈光下,徹底遁入暗影。 “下樓處理吧?!?nbsp;他聲音極低。 聶剛從樓上下來時已經旁敲側擊清楚了情況,紀中果然出手了,他猜得不錯,老上司瞞他這一手就是因為聶王兩家的關系。聶剛當年為了幫扶王鴻朗,明里暗里動用了不少關系,而這一番動作擺在今天,動搖了紀中信任的基石。 聶剛簡直冤枉,他此前在外駐守,哪有機會得知這邊的風吹草動,更別提參與其中。 就這兩天聽信兒的功夫,警署接到了不少報案,指控療養院偽造病情私自扣押,消息靈通有門路的高官在紀中行動前把自己摘出去,迅速與療養院撇清關系,紀中樂見其成,有他的指示,警署接到報案后并未立刻行動,而是暫緩瞞下。 紀中收集了一籮筐證據,只等今天。 他像是提前得知了什么,已經派人前去療養院收網了。 聶剛按著眉心,不知道王鴻朗怎么能捅出這么大的簍子來。 換上制服,聶剛冷面沖聶常戎說:“你們倆跟我走?!?/br> “確認了?” 聶常戎問。 “嗯?!?nbsp;聶剛壓下帽檐,“你舅舅干了一出‘大好事’?!?/br> 聶常戎握住裴深的手一緊,雙腳像灌進了鉛,分毫不能移動。 “其中,沒有誤會嗎?” 哪怕聶常戎隱隱有所猜測,他此刻也無法接受定論。 聶剛沉沉吸氣,快步離開。 他這一走,就是無聲回答了。 聶常戎心沉到底,呼吸都有些不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