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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過雨的路面積了水,大半的藥全滾進水洼里散開,文州手往下一探,滿手的泥濘。 周塵舔了舔牙根,微閉了閉眼,他發怒焦躁,恨不得把文州扭送到信息素監管局治他的罪,此時看見文州這副慘樣又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要論起來,周塵自己也有問題。是他把文州帶出來,也是他突然控制不住腺體導致信息素外溢,文州才會撲上來。 “艸…” 周塵輕罵一聲。 該死的腺體,不知道是有什么毛病。 周塵克制不住扭身踹了腳墻根,再轉回來時,蹲身撈起文州的藥瓶和眼鏡。 “走!” 他拎起文州的衣領。 這雨噼里啪啦又開始下,周塵快被澆透了,文州卻不聽他使喚,而是繼續摸地上的藥片。 “都特么掉水里了還要什么要!” 周塵晃了晃瓶身,“這里面不是還有嗎!” 文州聲音有氣無力,極低,“… 配好的,不能少?!?/br> 周塵朝天翻了個白眼,暗罵一聲。 文州沒了眼鏡就像個瞎子,摸一顆藥能摸半天,周塵無法忍受,蹲下身子幫他撿了幾顆,看見藥片上碩大的字母卻怔了怔。 他捏起一顆沒落到水中的藥片仔細端詳,藥片上刻著巨大的 I 字母。 周塵蹙眉,他覺得這藥很是熟悉,不禁搜刮腦海中的記憶,思索到底是在哪兒見過…… 眼下的情況由不得他深思,趕緊把能撿的都撿上,周塵把藥片全丟進文州胸口的口袋里,又在他的制服上蹭掉手上的臟污。 “惡心死了?!?nbsp;周塵厭惡道。 把眼鏡推給文州,周塵說:“快走!” 文州眼睛發直,從兜里摸出一顆周塵剛扔進去的藥片就含進嘴里,他機械地嚼著,周塵聽著牙酸。 那透白的藥片都快染成土色了,也就文州能面不改色地干嚼。 雨下得更大,周塵不受控地打了個冷顫,他之前就聽說過發情期的 Omega 會變得格外脆弱,先前不了解還嗤之以鼻,現在當他真淪落到這般田地才發現教科書誠不欺人,不過是淋個雨,他就成了這副樣子。 要命的鬼天氣。 一摸發疼的后頸——要命的腺體。 上次他還覺得是抑制環的問題,可這回出門他明明換了嶄新的抑制環,怎么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雖然不想承認,但周塵還是忍不住想,得虧文州來了個臨時標記,否則無法控制的信息素可能又會引來上次那般的局面。 心思百轉,又氣又無可奈何,肩上卻陡然一重。 不知何時文州解開了自己的外套,此時正小心翼翼地把它披在周塵肩上。 周塵斜睨著他,嘴唇動了動,“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過——” 可還沒等他把話完,文州突然往前一傾,嘴里陡然噴出鮮血來。 周塵瞳孔放大,后腦嗡嗡一震,下意識伸手撈住文州下滑的身體。 心里狂風暴雨百轉千回,這特么到底誰是受害者! 把人往肩上一帶,周塵背起文州,“真特么出門沒看黃歷全給攤上了?!?/br> 一晚上使用頻率太高,后槽牙都快被周塵磨平,周塵靠著墻艱難騰出一只手,搜索最近的醫療點,誰料搜索引擎卻被還沒完全失去意識的文州關閉。 “別去…” “——別帶我去?!?nbsp;他低聲懇求。 文州捏住周塵的衣襟,手背的青筋顯現,“對不起你?!?/br> 他動了動,嘴唇擦過周塵的耳垂,潮熱的呼吸蹭在耳際,周塵汗毛直豎,恍然中聽見文州說:“別帶我去,求求你?!?/br> 周塵要是還有余力,肯定要把文州丟在地上痛打一頓。 但接連不斷的雨拍在他的臉上,令周塵無端斷絕了這個心思。 他腳步一轉,背著文州進了最近的廉價賓館。 第44章 我的作戰服呢 翌日,天依舊未晴,裴深下床發現宿舍還是空空蕩蕩,周塵二人一夜也沒回來過。 裴深神色微斂,打開終端,他們的違紀通知一早便派發到助教的群里,離奇的是后面還跟著一條撤銷處分的通知,這一來一去頗為奇妙,群里一直在討論,后來一名督導發聲,說二人有特殊情況才遏制住愈發離奇的猜想。 裴深盯著督導的發言,目光在特殊情況四個字上游移。 特殊情況——有多特殊? 裴深皺了皺眉,聯想文州近日頻繁地外出和吃藥,不由得讓他猜測周塵帶人出去是不是因為腺體已經成熟可以進行手術移植,可按照他平日來的觀察,周塵表現得又不太像是知道內情的樣子。 預備鈴響起,不能再多耽擱,裴深穿好衣服洗漱,臨出門前給文州發了消息詢問他在哪,但一直等他到達集合地點也沒有收到回信。 儀器有規律的 “滴滴” 作響,倏爾,醫療艙頂端發出綠色閃光,而后艙體展開,露出橫躺在雪白病床上的聶常戎。 他只穿了一條外訓褲,上身裸著,一道狹長的傷口由前胸一直劃到下顎,經過兩天的治療,傷口已經結痂,但仍舊能看出當時的驚心。 異形的前刃鋒利無比,險些直接劃破頸動脈,也就是聶常戎運氣好,受傷時增援的部隊及時趕來,這才能保證搶救及時。 “將軍,部署考慮不周,是我的失職?!?nbsp;副官站在聶剛身后,低垂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