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130節
替她換上?不太好。 可她衣衫都濕透了,再不換,恐怕會燒得更厲害。 咬咬牙,沈清容將人從地上撈起,讓她環住自己的雙肩,憑感覺解著她的衣帶。 衣帶很快在他手里打了結,越解越亂。 最后他干脆將衣帶扯斷。玄色衣袍從她肩頭滾落,露出她略有些消瘦的雙肩,和肩背上猙獰的傷處。 內里白衫已經被染紅了。 可隔得這么近,除卻血氣,竟還能聞見她發間淡淡的清香。 沈清容神思一晃,再將手探向她腰間時,聽她輕道:“你緊張什么?” 他微愣,“你醒了?” 黎云書緩了片刻,將他輕輕推遠,奪過一旁的衣衫。 “我自己換?!?/br> 沈清容緊張地盯著她,不料她帶著倦意一哂,“殿下,不避嫌嗎?” 他先被“殿下”二字喊得頓了片刻,很快回過神,“好?!?/br> 沈清容非禮勿視般背過身端坐,又實在擔心她的身體,豎起耳朵緊張地聽動靜。 分明雨還在下。 分明沒有多余的聲響。 可衣物摩擦聲傳來時,他眼前忽然竄出許多畫面。 就好似......看見她背對自己扯開束帶,看見白衫滾落,青絲蔽住雙肩。 更兼她素來隱忍,傷口那么深,雖未發出半點聲音,氣息卻是亂的。 愈發勾人。 沈清容連忙閉眼,將雜七雜八的念頭趕出腦海。 直到她道了句“好了”,他迅速回轉過身,“傷口疼不疼?還有哪里不舒服?” 可她只是順手勾過沈清容的脖頸,將頭埋在他頸側。 “累了,別吵我?!?/br> 沈清容任由她環著,過了許久,才問:“你剛剛叫我什么?” 黎云書不說話,他便用指尖順著她頭發,“你我刀兵相向時,別人都喊我‘沈賊’,唯獨你還如以前一般喚我......你一直是向著我的,對不對?” 她懶得言語,只是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沈清容心上漫起久違的欣喜,有種吻她的沖動。 他生怕會驚擾她,喉結微微動了動,沒敢開口。 而黎云書像是明白他的心緒,與他相擁之時,忽然湊到他耳旁,故意壓低聲,“沈、賊?!?/br> 沈清容:“......” 不是在罵他。 倒像是有意的戲弄。 他磨牙,“我生氣了哦?!?/br> 那藥很管用,黎云書腦中恢復了清明,勾起唇角,仔仔細細地看他。 這笑沒有持續多久,淚水奪眶而出。 她又笑又哭。 重逢了。 哪怕是以這樣狼狽的模樣,以這樣的身份。 沈清容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緒,以為她還在埋怨自己,心緒一時復雜。 “蜀州原是一片樂土,可朝黨如此,縱然有李大人在,也沒能守住?!?/br> “我知道?!?/br> “南疆百姓與大理交往親密,戰亂一禍及,便是第二個蜀州?!?/br> “我知道?!?/br> “我是個自私的人?!鄙蚯迦萃妇o握,眼中逐漸模糊,“我恨這個朝廷,恨他們害了沈家那么多烈士,恨他們殺了那么多百姓,更恨自己不能為沈家洗雪冤屈,不能護住那些平民......從我舉兵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深陷沼澤了。你恨我,我不會多言?!?/br> 她笑著哭,哭著搖頭。 “你以為我不恨朝廷嗎?” “我一個人走在朝堂上,從不怕別人對我做什么,就怕我拼盡全力去清掃朝堂,還比不過上面的一道圣諭。我費盡心思輔佐的皇子,卻成了黨爭的犧牲品,眨眼朝不保夕......我難道不恨嗎?” “我寧愿坐在上面的人,是你?!?/br> 她的頰上隨后傳來冰涼。 那氣息在她臉側游走,最后頓在唇旁。 “謝謝?!彼嫘膶嵰獾貒@道。 她的氣息本就是亂的。 因他的侵襲,更亂了。 或許還不能算侵襲。 她身上血氣尚重,沈清容吻得溫柔而克制,卻久久不肯放開。 和兩年的離別相比,這溫存又算得了什么? 兩年。 她以為他死了,他以為她會忘了自己。 但都沒有。 他們還秉持著當年那一腔熱血。即便有人步入廟堂,逆行在污濁之中;有人身在江湖,成了朝堂人人喊打的反賊,他們也沒忘當年關州那一戰,沒忘自己沒入塵世之前的初心。 更沒忘記某個雪夜的相擁,沒忘記河燈上那句單純又固執的話—— “寧殉春秋,不茍而全”。 天一點點明了。 這一夜過去,黎云書的燒漸漸退去。 僧人一夜未加叨擾,早晨方才煮好粥,敲了敲門。 “貧僧聽聞城中尚有人探聽二位消息,還是避一避風頭為上?!?/br> 黎云書昏睡中聽見這聲音,無意識抽動了一下指尖。 門外,沈清容答了謝,又問:“你怎么知道我們是誰?” 僧人沒接他這句話,“黎施主情況如何了?” “還要多謝您的藥,燒退了不少?!?/br> 僧人點頭,“望施主看在她受傷的份上,多多克制?!?/br> 沈清容:“......” 僧人:“也記得照顧好自己。昨夜我見您在外面淋了好久的冷雨?!?/br> 沈清容:“......” 僧人嘆氣,“我萬萬沒想到,黎施主也會有鐘情之人?!?/br> 沈清容忍不住打斷他,“您到底是誰?” “機緣巧合時,施主自然會明白?!?/br> 僧人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沈清容回到廟中,黎云書已經蘇醒過來。 她緩緩起身,“我方才,好像聽見了熟人的聲音?!?/br> “是一個僧人,聽說經常來這廟中?!?/br> 沈清容捧著陶碗,十分細心地想要喂飯。她試圖去奪碗,沈清容將手挪得遠了些,“你別亂動。那位僧人大概認識你,是你在京城的舊友?” 黎云書一默,“像是我初入仕途時,曾經提點過我的一位員外。但那員外被牽連入獄之后,貶去楚州教書,我也不知會不會是他?!?/br> 她背后的刀傷很嚴重。想起京軍對她做的一切,沈清容不放心就這么將人送回江陵。他易容成尋常人,去附近的村落采買藥草。 這些村子尚未受到蠻人波及,百姓們卻都紛紛卷起鋪蓋,想著逃往蜀州。 “京軍見了蠻人,都不打的嗎?” “豈止是不打?我二舅從城中逃出來時,還說那京軍設宴款待蠻人,真不知道是鬧得哪一出......” 沈清容壓低帽檐,買完草藥后在村口等了片刻,眼疾手快地攔下易容成尋常人的天鋒軍暗樁,“是我?!?/br> “殿下?”那暗樁左右看看,領沈清容換了個地方,拍著胸脯又驚又喜,“您沒事就好,昨天那仗打得太曲折,大家見您沒回來,還以為......” “此事稍后再議?,F在情況如何了?” “自蠻人殺出后,昨天的局勢發生了大變動?!卑禈稉u頭道,“我們遠遠沒想到,京軍竟然會與蠻人有勾結!您倒下后,場面一度混亂,若非張公子整頓兵力投靠了天鋒軍,我們只怕會損傷慘重啊?!?/br> “你說什么?”沈清容皺眉,“張慎思投靠我們了?那朝中怎么辦?張大人怎么辦?” 暗樁又是一嘆,“我們也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就在昨夜混戰之時,圣上他......駕崩了?!?/br> 第104章 .軟肋為天下人而生,為天下人而死?!?/br> “駕崩了?” 沈清容一驚,“那現在朝中是什么情況?理政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