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75節
太子:“......” 黎云書:“......” 眾人:“......” 太子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呼吸。 他當然知道沈清容的意思。 兵部尚書如今地位不穩,他若借機鏟除兵部尚書,那只是少了個對手;但若幫他一把,卻是多了個朋友。 可惜他手里不缺人,但姜鴻軒缺。 “行了,此事孤會考慮的?!辈辉冈僭诖耸律线^多停留,太子擺了擺手,“都散了吧?!?/br> 拱手同太子告辭后,二人一路無言。 及至路上都沒了旁人,黎云書才低道:“原來我們走的時候,他就沒想過活著?!?/br> “趙大人不是白死的?!彼谅暟参?,“總有一天,我們會替他看見他想看到的一切?!?/br> 黎云書應了一聲,話鋒忽然一轉,“對了,你隨四殿下究竟做了什么,居然當上了經歷?” 沈清容神色僵了片刻。 她目不轉睛地看他,“不方便說?” “其實也沒什么?!彼謴土嗽瓨?,“只不過除掉了一個人?!?/br> “誰?” “當朝五殿下?!?/br> 黎云書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沈清容看她難以置信的神色,不禁笑了一聲,“是那個蠢貨的自封,當然不會是真的?!?/br> “那人繼承祖上做了大鄴的嘉王。他的曾祖險險當了皇帝,因計謀失算,被連根貶到了西南?!鄙蚯迦菖隽伺鏊氖?,見有些涼,攥進了自己手心中,“事情過去這么久,他們卻總覺得自己才該是大鄴的圣上,怨氣積壓到了如今,那位嘉王坐不住了?!?/br> “西南地區雖不如其他地區富庶,但天高皇帝遠,再加上他們賄賂當地官員隱瞞消息,便是圣上也難以察覺異樣。四殿下早就察覺了嘉王的不對,奈何西南流民四起,嘉王又是個山大王,四哥他為了百姓和大業著想,也不得不讓步?!?/br> 黎云書皺眉,“然后呢?” “然后我看不慣,就把他端了?!?/br> 沈清容說得風輕云淡,“許是四哥定下流民后,折而又返,引起了嘉王猜忌。四哥是個老好人,不想得罪他,但這嘉王實在是個禍患。后來四哥寫了封折子,還沒送到朝廷,嘉王便知曉此事,帶人反了?!?/br> “有這等事?”黎云書頗為震驚,“為什么我沒有聽聞?” 她雖然當時在備考,但策論也是科考的重點,并沒有兩耳不聞窗外事??? “因為嘉王謀反,借的是五殿下的名頭?!鄙蚯迦莩靶Φ?,“我都不知該說他是聰明還是傻了。他大概是以為自己真能打到鄴京,想讓自己名正言順一點,才拋棄了祖宗,說自己是當年死里逃生的皇子。也不知他從哪里偽造了些證據,編得煞有介事?!?/br> “剛巧四哥還在,他的隊伍雖難對付,但總算被我用計除掉了。我這個身份本來就是假的,被四哥編出了不少背景。上面的人沒有猜忌我,只當我是個被埋沒的黑馬,理所當然給了我好處?!?/br> “圣上最忌憚的就是五殿下,他這么一說,圣上生怕有人把當年的事情捅出來,特意封鎖了消息。所以我雖升了官,卻沒讓你們知曉?!?/br> 黎云書懂了。 藩王謀反可是大罪。 再牽扯上一個皇子,此事的分量可想而知。 偏巧這件事又是個不能往外說的。故而沈清容分明立有大功,一路升到如今地位卻不為人知,也不足為奇了。 兩人走走停停許久,沈清容問:“你覺得太子真的會饒了趙夫人嗎?” “我寧愿相信他?!彼瓜卵?,“至少我寧愿相信,朝中不是所有人都會為了權力趕盡殺絕的?!?/br> 沈清容嗯了一聲,忽然探手環住她腰間,緊緊抱著她。 黎云書察覺到他的溫度,“又怎么了?” “天太冷了?!?/br> “那我們快點回屋?!?/br> “有你就夠了?!?/br> “......” * 趙克死后沒多久,季穗穗果然被放出了獄。 她聽聞趙克是因為自己而死,忍不住淚流滿面。 如今她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權勢,地位,什么都沒有了。 父親本就受到牽連,又一向不喜歡女兒,連個口信都沒有給她,擺明了要任她自生自滅。 而最愛她的人也不在了。 她還能依靠誰呢? 季穗穗踉蹌地在街上行著。她身穿素白囚服,衣上沾血,頭發散亂,像是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瘋子。路人看了,都忍不住捏著鼻子躲得更遠些。 她忽然覺得很可笑。 當年她高高在上,他們也是這般捏著鼻子巴結,如今才知人真正落魄時,真的是連狗都不如。 季穗穗在街上游蕩了三日。 她一個人走到趙家,趙家已經被封了;走到茶樓,茶樓不肯招待她;走到原先最愛的珠寶胭脂店,剛踩上一級臺階就被推了下去。 “哪里來的叫花子?” “這年頭,真是什么人都有?!?/br> “惡心死了,趕緊滾開!” 叫罵聲不絕于耳。 她掙扎著爬起,因過度饑餓,又跌在地上。 跌撞著走了不知多久,她看見了熟悉的陣仗。 那似是太子出行才有的陣仗。季穗穗撩開遮眼的長發,掙扎著撲上前去。 就如同看見火光的飛蛾一般。 她是兵部尚書的女兒,太子一定認得她。 可她只是遙遙看了一眼。 便有侍從低聲罵道:“哪里來的臟東西,敢攔殿下的路!” 棍棒劈頭蓋臉地打下。她幾乎沒有還手的余地,打得皮開rou綻,地上沾滿了她的鮮血。 她于棍棒中拼命抬頭,看見了一襲華服的那人。 是太子沒錯。 可是太子的目光如冰刺一般,帶著厭惡與嘲諷,扎得她心口一寒。 她倒在地上,看著車駕揚塵走遠,終于明白了一切。 最后。 她被打得奄奄一息。 這一路上無人攙扶,亦無人遞給她一雙援手,仿似她只是路邊的一具死尸。 她帶著最后的倔強,爬到了河畔。 今夜月明星稀。 河上還盛著許多蓮燈。 季穗穗恍惚地看著蓮燈的倒影,看著看著,倒影變成了某個人的影子。 恍似回到了新婚之夜那日,屋內紅燭雀躍,他揭開蓋頭,緊張而誠懇地對她說:“季姑娘,我娶你是真的因為喜歡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說,我會努力為你好的?!?/br> 彼時趙克不過是個都尉,季穗穗以為趙克是奔著父親的地位求的親,對他愈發嫌惡,“有本事你買一盤羊脂白玉做的棋子拿來,不然就別碰我!” 如今她望著那影子,好像真的回到了那晚一般。 那人的目光如此熾熱真誠,倒映著紅燭上的熊熊火焰,于冰天雪地中為她開辟唯一的溫暖。 她想,她可不能再委屈趙克了。 她癡癡笑了一下,口中呢喃著念出兩個字,縱身投入了冰冷河水中。 再沒有人能聽到,她念出的那兩個字,是“夫君”。 第57章 .鄴京當真有人刺殺她? 沈清容準備初五離開揚州。 這幾日他忙著事務交接,黎云書婉拒太子升遷的提議后,也專心準備三月的春闈。 兩人白日里都沒有什么空閑,沈清容要練兵,黎云書要溫習課業。想著兩人分別之后很難再相會,黎云書干脆將書帶到了軍營里,等沈清容訓兵的時候,就找個角落默默地讀書。 她是個很容易靜下心的人。早年為了學業,不得不一邊賣煎餅一邊讀書。起初她經常被鬧市中的人聲干擾,后來也習慣了在喧囂中凝神讀書。因此,練武場上喊號聲響亮,卻打攪不了她半分。 真正受到影響的是沈清容。 他當年被黎云書逼出了條件反射,看見她就如同看見監考,生怕被抓住半點差錯,連練兵都比往日嚴苛不少。 見有人動作不規范,他還手把手教了幾招,豁出了大半輩子的瀟灑——可惜黎云書什么都沒看見,她心里只有讀書。 沈清容耍帥耍了個寂寞。 但他沒有生氣,和顏悅色問小兵:“看明白了嗎?” 小兵一聽他這奇怪的語氣,嚇得劍掉在地上,“明白了明白了!” 兵刃落地的咣當聲驚擾了二人。小兵趕緊去拾劍,誰料沈清容先一步將長劍拾起,溫柔地拍拍他的肩,繼續和藹道:“下次注意?!?/br> 等沈清容離開后,一人壓低聲問:“你什么時候得罪姜經歷了?” “我他媽不知道??!”小兵幾乎要哭出來了,“我真的只是手抖,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天啊,該不會是我表現太差,姜經歷要處死我了吧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