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25節
他注意到異樣,心下一駭,趕緊撤開短刀閃避。沈清容趁他閃避的功夫迅速出手,一把扯過廖詩詩的衣袖,往扶松懷里一送,“帶她先走!” “可惡!” 劉兄咬牙,將短刃打了個旋,極為投機地擦著他肩膀劃過。 他出手極狠,自肩膀到肘關節出,立馬留下了半寸深的口子。沈清容注意力在廖詩詩身上,生生挨了這一刀,眼皮猛地一顫。他劈手奪過劉兄的短刃,毫不猶豫地往他心窩捅去。 劉兄急急避開,不敵沈清容下手更快。他這一避避開了心口,卻叫短刃直直沒入了胸腔之中,當即吐出大口鮮血,暈了過去。 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衫,一滴滴滑落在地。沈清容來不及顧及自己,看情形被沈家的侍衛們控制住,才勉強松了口氣。 這二皇子的兵衛倒有幾個有骨氣的,被抓后有的咬舌自盡,有的撞刀而亡。他掃了眼他們的尸首,“先將其他人押回城,再遣些人將他們厚葬了吧?!?/br> 侍衛們應聲,逮著那些兵士魚貫而出。 沈清容望著倒在自己面前的劉兄,俯身在他身上摸索。 沒想到當真是二殿下動的手。 二殿下姜鴻軒,他對這人的印象極其不好。 因他記得,當年“棄燕陽保關州”的說辭,就是二殿下帶頭提出的。 當今圣上為了歷練自己的皇子,亦為了穩定邊疆,將東南、西北、西南的少部分權利托付給了他們。太子所轄東南,二殿下姜鴻軒所轄西北,三殿下早年死于戰亂,西南便歸四殿下來管。 這三處地方,或多或少都面臨著戰亂問題。東南有倭寇,西北有蠻夷,而西南民風強悍,常有流民起義。但這么窩囊地割舍掉一個城池求和的,二殿下還是唯一一個。 外人說姜鴻軒的心是鐵石做的,才會這么冷酷無情,沈清容覺得這簡直是大大誤解他了。像他這種人,壓根連心都不配有。 這不,眼看著沈家要建功立業,又開始拿沈家開刀。 他知道姜鴻軒的目的,也知他定不會對自己手軟。 姜鴻軒想指責沈家謀逆,必定會找一個契機。而能讓沈成業這種人震怒,導火索莫過于取了自己的性命。 他是沈成業獨子,殺了他,便相當于斷了沈成業的希望。再假言沈家是一怒之下“謀反”,怎么聽都挺合乎情理。 偏偏他們低估了沈清容。 “何況你們差點害了小秀才,”沈清容越想越氣,“沒千刀萬剮算便宜你們了?!?/br> 他在劉兄身上探了探,沒探出什么有價值的物件。 剛剛站起身,窗外“轟”地一聲,傳來巨響。 他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跟著顫了一下,飛快抬頭望去。 隔著窗,見不遠處的小道上騰地燃起火焰,正是沈家侍衛撤退的方向! 屋外借著傳來了叫囂聲—— “人還在里面!”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被圍住了! 他暗罵一聲,瞧見一旁的樓梯,火速沖了上去。 登上二樓的前一秒,那群小卒呼啦闖入,一眼看見了他的衣擺,“在樓上!” 傷口的痛楚后知后覺傳來。沈清容咬牙,用另一邊的肩膀撞翻了二層的書架,一連推翻了些許雜七雜八的物件,又往三樓沖去。那些小卒盡職盡責得很,在一地碎瓷片鐵釘子中很快找到了落足之處,扭頭一看他,“去三樓!” 風風火火跟著他又沖了上來。 沈清容估摸著他們來的差不多了,趕在小卒們踏進三樓之前,故技重施般躍到窗外的樹上,幾步落地之后,拔腿便跑。 小卒們沒看見他這猴子一般的動作,張望了好久,估摸著自己決計跳不過去,只好原路返回。沈清容半點不敢停歇,朝著遠處狂奔而去。 可他狂奔出沒多遠,身側密林忽然呼啦啦一陣亂響。他趕忙止住腳步,察覺不妙掉頭欲走,迎面撞上了一些人。 姜鴻軒依然戴著帷帽,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截住了小道,“沈少爺,久仰?!?/br> 沈清容:“......” 又轉過身,身后也被眾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壓根避無可避。 他的心狂跳不止,“要完”兩字在腦海中飄過,只好故作從容,轉回身去。 “原來是二殿下?!鄙蚯迦菅b回了往日的模樣,朝他吊兒郎當地一笑,“二殿下這么迎接我,牌面真夠大的。進城喝杯茶?” 身側之人都別著劍,刀光凜凜,將周遭氣溫壓低了十余度。 姜鴻軒涼涼地看著他演戲,“殺了吧?!?/br> 他一聲令下,小卒們立刻如看見獵物的狼,提劍圍攻而來。 他們人多勢眾,又有利器傍身,饒是沈清容反應再迅捷,也不敵數十人接二連三的攻擊,身上很快掛了彩。 沈清容磨著牙,掃開了身旁小卒之后,生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這決心與他當時背《大學》時如出一轍。他狠下心想:“橫豎要交代在這里了,干脆多帶幾個走!” 一念及此,他也鼓足了氣力,從一人手中奪下長刀,大喝一聲,刺退了數名企圖暗傷他的小卒。一時間,如同絕境中的困獸一般。 姜鴻軒站遠了看他,忽然開口:“你說他長得,是不是不太像沈老爺?” 身旁的小卒不知他是在問誰,怔懵的功夫,聽姜鴻軒涼道:“拿弓箭來?!?/br> 接過弓箭后,姜鴻軒挽弓搭箭,對準沈清容射去。 沈清容正忙著應付身旁的小卒,聽見呼嘯聲破空而來,趕緊側身躲過。后面的小兵瞅準縫隙,長劍正要捅穿他的胸腹—— 四面八方都是劍影,又有羽箭朝他飛來,可謂在劫難逃! 卻在這時—— 耳旁驟響清脆的鞭聲。 細柳條打飛了險些射中他的羽箭,又卷住那偷襲之人的手,將長刀從他手中奪過。 柔若無骨的柳條,在她手中如鐵鏈一般。她卷起小卒的腰身,往人群一蕩。眾人噼里啪啦撲倒一大片,頓時慌了陣腳。 嘶鳴聲后,他眼前玄衣一閃,耳畔傳來熟悉又極盡冷靜的聲音:“上馬!” 第22章 .快逃!今晚月色真好啊。 來不及想黎云書為什么出現在這里,他抓住她的手,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呵成。 待他坐穩后,黎云書一夾馬肚,駿馬奔馳而出,甩了眾人一臉灰塵。 小卒們看兩人策馬遠去,狼狽著剛剛爬起,耳旁傳來責問:“愣著干什么?沈清容有傷在身,他二人跑不遠,還不快追?!” 那邊,黎云書帶著沈清容策馬狂奔。 她馬術并不算好,又急著逃命,騎得那叫一個跌宕起伏。沈清容剛松了口氣,又差點被她甩下馬,嚇得一把攥住她衣角,“你該不是姜鴻軒派來殺我的吧?我身家性命可就掛在你身上了!” 黎云書感受到身后沈清容的搖搖欲墜,磨了磨牙,“你抓緊點!” 沈清容低頭一看——他的手上早沾滿血,黎云書雖披了件玄色外衣,里衣卻是干干凈凈的白衫。 可巧不巧,他一爪把人家的袖口攥出了紅色血印,顯眼得很。 他平日格外愛干凈,以己度人地認為自己就算從姜鴻軒手中逃生,也難逃黎云書虎掌,不由得牙根一酸,“要不你把韁繩給我,我來駕馬?” 現下形勢緊急,一分一秒都浪費不得。黎云書不知道他在發什么瘋,以為他是在嫌棄自己的馬術,“來不及了,你手上有傷不方便,抱緊我便是,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br> 沈清容長這么大從沒碰過小姑娘,不由得一啞,“......男女授受不親?!?/br> “我又沒怨你,廢話那么多干什么?” “有損風度?!鄙蚯迦莨虉痰?,“何況我一身的血,弄臟了你的衣服多不好?!?/br> 黎云書正要說什么,耳旁忽一陣呼嘯。她留心著前面的路,沒空閃避,被沈清容撲倒在馬背上,“當心!” 銳利的羽箭擦著他頭發過,“篤”地扎在身側的樹干上。兩旁立馬竄出小卒來,“快追!” 她見小卒從馬上跳下,切斷自己的前路,眸底微沉,抓過他衣袖,“抓緊我,當心?!?/br> 沈清容還沒反應過來,她猛地一夾馬肚,毫不顧忌地策馬沖向小卒,在撞上人的前一刻,一扯韁繩騰空而起! 這下縱使沈清容想拒絕,也不由得他拒絕了。他趕緊攬緊她的腰,好似抓住海上的浮木。 以黎云書的技術,他知道這舉動完全是在賭命。 她馬術生澀,要是手一滑松了韁繩,抑或這馬一個跟頭栽在地上,他倆怕是就完了。 可事到臨頭,沈清容沒覺出害怕,反而將她護得更緊了些。 不是依仗她,而是想著就算出現變故,他也能第一時間護住她。 摔下馬了,有他墊著;被人抓住了,有他替她挨刀子挨痛。是對是錯,是該或不該,他都不會說一句怨詞。 她只需要按照她的想法,縱馬馳騁便是。 幸好,上天在危急時刻拉了他們一把。 駿馬在黎云書的指揮下,咻地從眾人頭上飛過,落地后半點猶豫也無,在林間小道上沒命逃竄。 方才那招算是把她后半生的膽子全壓上了,黎云書呼吸都險險滯住,過了許久才松出冷氣,“少爺,你出來這件事情,府上有人知道嗎?” 沈清容覺得自己的后背也被冷汗浸濕,“我有說過,還佩戴了香囊,他們順著引路蜂能找來?!?/br> ......就是不知能不能按時找來了。 身后馬蹄聲又追了上來。黎云書緊緊攥著韁繩,手幾乎要被磨破,“陰魂不散!” 她打著馬朝城門方向逃去。如今天色已晚,路上沒有行人,只有姜鴻軒的手下瘋狂追趕二人。黎云書估摸著再走不遠就要走出林子了。那是一片曠野,屆時趕不到城門,又無處藏身,估計更被動。她便問:“你現在還能走嗎?” “沒問題?!?/br> “我數三聲,跳馬?!?/br> 黎云書簡短地吩咐,“三,二......” 沈清容沒來得及應聲,聽她沉著地喊出最后一個音節,“一!” 胳膊被人猛地一拽,他隨她飛身下馬,被她拉扯著往林中走,“這邊?!?/br> 她就近尋了處巨石,帶他隱藏其后。緊接著聽小卒們揮著馬鞭,順著蹄印飛奔而去,“在前面,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