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19節
“我朋友?!鄙蚯迦莺χ鴫旱吐?,“方兄想看?” 那人本想隨他笑,聽他笑得森冷,后背竄上寒意,愣是沒笑出來。 沈清容看著他的神色,不緊不慢抬高聲調,“你最好別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敢亂看她一眼,我廢了你雙眼;敢有什么肖想,休怪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他一句話喝得旁人靜默了半晌。他執著扇子,目光一點點從他們臉上掃過,看得眾人紛紛別過頭不敢再看,才對黎云書道:“走吧?!?/br> 有沈清容一路護著,周圍的人不敢亂來,黎云書倒是清凈許多。 不巧的是,廖詩詩正在接客。 沈清容尋到一處相對較偏的桌椅,囑咐黎云書坐下,警惕地盯著周圍。 黎云書看他這副模樣,淡淡抿了口茶,“......不必如此緊張,我也并非能任人欺負的?!?/br> “你沒來過,不知道花音樓里的情況?!鄙蚯迦萃徽剷r,還是不忘觀察周圍,如同一只巡視領地的狼,“這里面的人,仗著自己有錢,什么事都敢做。你是跟著我來的,我肯定不能讓你吃虧?!?/br> 她聽后心里一暖,問題脫口而出:“沈少爺不是常來這種地方嗎,你難道......” 問了一半覺得不太好,她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這種紈绔,來了花音樓十有八九是消費的,做些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她問了也白問。 誰知沈清容毫不避諱地回她:“我是來作畫的?!?/br> 黎云書手一頓,“作畫?” “是啊?!彼鸬靡槐菊?,“不然還能來干什么?在花音樓中最能磨煉技法,這里姑娘多,而畫出不同姑娘身上的特質,是件很難的事情。我來花音樓,就是為了磨礪自己水平的?!?/br> 黎云書看他認真極了,不像是撒謊,有些錯愕,“......僅僅是作畫?” “你覺得我還會做什么?”他嗤了一聲,眼中滿是不屑,“和他們一樣,去同姑娘們摟摟抱抱?我與這些姑娘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又不是真的喜歡她們,就這么不清不楚地同她們親昵,對人家尊重嗎?” “......”委實沒想到沈清容居然會這么想,黎云書情不自禁道:“你還真挺正經的?!?/br> 沈清容狐疑看她,“我怎么懷疑你在內涵我?!?/br> 黎云書:“......” 沒有,這次她真的沒有。 二人坐了不消片刻,廖詩詩便讓人來知會。 期間沈清容趕走了好幾個不懷好意的小混混,差點把人家打到哭爹喊娘。走進廖詩詩屋中時,他還有些氣憤,“這些人未免太不懂規矩,都說了你是我朋友,還敢這么肆無忌憚?!?/br> 黎云書趕緊讓他消氣,同他坐在雅間內幾案旁。 沒過多時,廖詩詩就出來了。 她穿了身絳紫衣衫,執著團扇,頭上朱釵步搖繁復,透著些沾了煙火的清高與貴氣。 黎云書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 廖詩詩迎著她的目光,朝她福身,“黎姑娘?!?/br> 她回了禮,沈清容有意拉開距離,“要想問什么便問吧,需要我回避嗎?” “不用回避了?!崩柙茣疽馑沧?,“廖姑娘,我今日來是想問一下,徐大海當年可曾向你提過,他跑商最后的落腳點都在何處?” 廖詩詩蹙眉細想,“只說是關外,卻未曾點明具體的去處?!?/br> “他在詩里不是有寫嗎?!鄙蚯迦萁拥?,“‘我從關州至燕陽’。雖說他是為了揭示程家,但這‘燕陽’二字,想必不是隨隨便便就可提出來的?!?/br> 黎云書細想了一番,“那廖姑娘可知,他每次去跑商,來回大概多長時間?” “大概......”廖詩詩細想了一番,“時間短的話,來回不及二十天。若時間長的話,大概就需四十余天了?!?/br> 下午,黎云書打探了商隊的腳程,依著廖詩詩所言,大致圈出了幾個關州周邊足以到達的城池。 燕陽正在其中。 可即便如此,范圍還是有些大了。 她思量著該如何縮小目標,這地圖便被沈清容無意看到。 “你這是做什么?” 她向沈清容解釋。沈清容皺眉,“昨日里關外剛剛來信。老爺說他們同蠻人抗衡這么久,蠻子的氣勢早已由驕躁轉向疲軟,正是一舉攻破的好時機?!?/br> 黎云書聽了他這話,趕緊問他:“沈老爺他可透露消息,說目前進駐在哪里了?” “老爺一般不說這些,但廖姑娘的兄長是老爺的手下。我從信中推測了一下......”沈清容伸手,“大約,是這里?!?/br> 黎云書隨著他的指尖看去。 恰是圓圈中的一個位置。 她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那廖姑娘的兄長,可還說了其他的事情?” “信上只說即將開戰,囑咐廖姑娘莫要焦急?!鄙蚯迦菘此?,問:“你是想到了什么?需要我幫你借信來看看?” “這......方便嗎?” “廖姑娘同我算是熟識,她肯借徐大海的信來,想必借來一觀不算什么?!?/br> 黎云書垂睫,掩下心中那幾分異樣的慌亂。 “那便多謝沈少爺了?!?/br> 第17章 .毒酒若非你向著沈家,我大概會很喜歡…… 沈清容打過招呼后,廖詩詩將信給了黎云書。 從信中口吻來看,她與兄長的關系十分親密,廖習在信中近乎知無不言。黎云書翻看著,一邊記錄沈家軍的行程與作戰時機。 元月七日,抵至關外凜風谷。 元月十三日,遇小部蠻夷軍,全殲。 元月十九日,抵至鳴鳳荒漠。 ...... 二月十二,抵至燕陽城外。 此后沒有提及其他的事情。 中間經歷了四次作戰,大都是驅趕越境的蠻夷小兵,沒有真的打起來。 他們一直駐守在燕陽城外,照沈清容的說法,的確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那么徐大海販賣商貨至此......邊關軍會沒有察覺嗎? 她帶著疑問繼續往下看,掃見了一句話: 二月十六,封鎖關外,嚴禁商販及行人來往。 ......二月十六? 黎云書趕緊去翻了翻徐大海之前的信件,那記載著“我從關州到燕陽”的信件,日期卻是二月十九日。 ——所以在這段時間內,徐大海壓根不可能將贗品送到番邦去! 他的貨物,最終落入的...... 莫非是沈家和邊關軍手中? 在她腦中靈光一現之時,耳旁忽傳來勁風。 黎云書側身躲過,見一支羽箭橫空飛來,篤地扎在她面前。 箭尖釘著一張字條。 她拔出羽箭展開字條,只看到寥寥幾筆: “明晚,茶樓天字房相見。若有消息,請勿外傳?!?/br> 這句話本無異樣??僧斃柙茣剂恳灰r,在字條的背面看見了另一句問話: “令堂安否?” 瞥見這句話時,窗外的風莫名大了起來,有幾根樹枝被吹斷,砸在地上,啪地脆響。 黎云書全身血液驟冷,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們明面上是在同她商量,實則拿她家人動手,逼她辦事! 而由著那些線索,她才隱約察覺到,自己和沈清容,似乎都陷入了一個局中: 程家運送了通敵叛國的物件。 程家依仗姜鴻軒,物件沒能送到蠻人手中。 姜鴻軒有意讓這些贗品落入沈家手里。 ——姜鴻軒根本沒打算通敵,分明就是想借此機會誣蔑和扳倒沈家! 后背泛起層層冷汗。 她立刻知道,姜鴻軒讓自己去查贗品的落腳之處,是為了什么—— 他在清理自己的阻礙,試探她究竟是幫他,還是去幫沈家。 若幫他,日后她中恩科,入廟堂,同姜鴻軒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若幫沈家......他怕是會不惜一切,拿她家人和她開刀。 ......她該怎么辦? 去,就要面臨二選一;不去,姜鴻軒必然明白她的意圖,阿娘和弟弟就危險了。 沈清容大概不知曉此事。 羽箭能精準無誤地扎進桌子里,想必姜鴻軒早派了專門的人來監視她。 她根本沒機會把消息傳出去。 也沒那個本事,敢拿阿娘和子序的性命作賭。 但她能眼睜睜看著沈家,就這么沒了嗎? 腦中浮現出了沈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