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12節
沈清容趕緊翻看扶松摘錄的徐大海近日行蹤,果然在他離世前一日,看見了“花音樓”三個字。 “走?!彼Z速極快,“去花音樓!” * 趕去時廖詩詩正在待客。 這回老鴇學精了,見面先笑著問沈清容:“少爺您書背完了嗎?” 沈清容沒理她,看黎子序就要跟著自己邁進來,他趕緊開口:“你站住,在外面呆著?!?/br> 黎子序這幾日跟著沈清容跑來跑去,從未避諱過什么,愣過之后下意識問:“為何?” “這是花音樓!” 沈清容牙根發酸,“讓你進來,回頭你jiejie得扒了我的皮?!?/br> 他將二十兩銀子拍在老鴇面前。老鴇見了眉開眼笑,“沈公子,花音樓姑娘有好多都在惦念著您吶,何必只想著找詩詩呢?” “她在哪兒?” 老鴇還想勸些什么,見沈清容臉色難得凝重,還是將話咽了回去,“......三樓左拐第二個雅間?!?/br> 沈清容朝三樓奔去。 隔著雅間,聽內里琴音陣陣,隱有笑語傳出。他閉上眼,把自己前二十年所有的臉面全都賠上,提氣踹開了雅間的門! “咣”地一聲巨響——似連整個花音樓都靜默了一瞬。老鴇以為出了啥事,急急地趕上來,又被沈清容拋了十兩銀子,“拿去修門?!?/br> 這舉動把屋內二人也嚇了一跳。 那客人正一手攬著廖詩詩的腰,同她坐在茶桌旁卿卿我我。一室旖旎氣氛還未散去,就撞見這變故,驚得他以為是自家妻子找上門來,將廖詩詩一扔就往桌底下鉆。 看是沈清容,客人嚇破的膽子都化成了滿腔怒火。他從桌底爬出來,一句“你有病啊”還沒罵出口,沈清容直接將沈家令符甩在他面前,“奉沈老爺之命辦案,閑雜人滾?!?/br> 一聽“沈家”二字,客人剛剛燃起來的火焰全都偃旗息鼓。他偷覷了二人一眼,不敢再有過多牽扯,抓起自己的錢袋逃了出去。 廖詩詩從未見過沈清容這副模樣,也是微驚,“沈少爺?” 廖詩詩與花音樓中其他花娘不太相同。她本算是個世家小姐,家門被害后,她被賣進花音樓,兄長廖習則被指派到了北疆充軍。而因著近期關外動蕩,廖習幾經輾轉后,恰被指派到沈成業麾下。 大概是因此緣故,廖詩詩與沈清容走得稍近了些。往日作畫時,沈清容總覺得她戴的香囊奇特,廖詩詩說這是她從家中帶出來的,他便也沒再多問。 如今他往廖詩詩腰間一掃,果然沒看見那香囊。他開門見山,“廖姑娘,前日是否有個叫徐大海的人來找過你?” “徐兄?” 廖詩詩顯然還沒聽到風聲,一頭霧水,“他確實來過,發生了什么事?” “他昨日行至西街時忽然身亡,我從他的遺物上看見了你的香囊?!鄙蚯迦萆裆⒊?,“廖姑娘,我記得這香囊你珍貴得很,前日他同你說過什么?為何香囊會在他手中?” “徐兄他走了?!” 她驚得倒退一步,桌上茶盞應聲倒地。 “我、我不知道......”廖詩詩喃喃著,“他前日里來,說想借我的香囊做個相同紋案的,我就給了他......” 做個相同紋案? 沈清容嘶了一聲,“廖姑娘,你我也算是熟識了,我從未從你口中聽過這人。他同你,是什么關系?” “他......”廖詩詩啞了片刻,“大概是,傾心于我吧?!?/br> 花音樓中的花娘,有好些類似廖詩詩的處境,是不得已進了樓中。好在關州位居北疆,風氣較鄴京更開放些,來往花音樓的客人倘或看上了某個花娘,用錢贖人后都可娶作妻妾。這種事情比比皆是,也不會遭旁人非議。 聽廖詩詩的描述,徐大海便是這樣的情況。 他本不是個會來花音樓的人。某日廖詩詩臨窗斟茶時,屋里的貓不知發了什么瘋,忽然擦過她的手往窗外飛去。她手里瓷杯沒拿穩,熱水潑了樓下的人一身。 廖詩詩趕緊探頭,就見一個麥色皮膚的男子立在樓下,呲牙抹去額頭上茶葉。 莫名其妙被人潑了水,還是guntangguntang的茶水,擱在誰身上也不會好受。男子抬頭正欲罵人,看見是一個慌慌張張的女子,到底沒罵出口。 廖詩詩磕磕絆絆,“對......對不起......” 男子沒說話,徑自離開了。 事后廖詩詩一直后怕,正慌亂著,老鴇就帶了一個客人上來。她一轉頭,驚覺是方才被她潑了熱水的男子。那人站在原處,悶聲對她道:“你的貓?!?/br> 他花了一個月的報酬來花音樓,只為還她一只貓。 后來廖詩詩知道這人叫徐大海,二人漸漸的也熟絡了。徐大海賺錢不易,極少來花音樓,二人大都以信件交流。 他的弟弟徐江便不同了,自從知道了廖詩詩后,隔三差五便來花音樓找她。廖詩詩對徐江不感興趣,他見廖詩詩不理會她,就自個兒逗貓玩。到后來也覺得無趣,便去尋其他的花娘,很少來她這邊了。 徐大海對廖詩詩付了真心,甚至還提出想贖廖詩詩離開花音樓。廖詩詩想,能離開花音樓自然是好的,便答應日后會報答他,只是并未承諾要做徐大海的妻子。 她依舊秉著當年在世家中的心氣,想去做一番事業,找回曾經的地位,而非嫁給一個尋常的商販為妻。徐大海自然知曉她的想法。他也怕自己會影響到廖詩詩,從未對外人透露過二人之間的感情。大抵是因此,那些衙役才沒有查到廖詩詩頭上。 沈清容想了想,問:“他大概一個月之內,會來花音樓幾次?” “有時會來一兩次,有時可能一個月都不會來?!?/br> “那他弟弟徐江呢?” “大概......三四次吧?!?/br> 不對勁。 花音樓的消費水平,沈清容是知道的。按照徐家兩兄弟的收入,根本支付不起進花音樓的費用! 那這些錢會是哪里來的? 想到程家讓徐江來阻礙他的異樣反應,再想想當年所查關于程家逃避關稅之事...... 沈清容猛然睜眼,“他給你寫的信,你可都還留著?” “在的?!绷卧娫娒﹂_口,“沈少爺若是需要,我這便找出來?!?/br> 那信有數十封,廖詩詩一封未落地給了沈清容,在遞出去的一瞬間,忽又想起什么。 “對了。前日他來時對我說,若他日后不在了,就把這信翻出來好好看看?!绷卧娫姲櫭?,“我當時還嫌不吉利,以為他的意思是讓我莫要忘了他?!?/br> “難道......他還有別的用意?” * 天氣愈發陰沉了,似是隨時都能滴出水。 程富商與徐江面對著面,坐在程家一處亭臺之中。 “你兄長之事,我們也覺得痛心?!背谈簧堂媛侗瘧?,“大海是為程家做工的,按說程家該給些補償......” “不過呢,那得等兇手繩之于法之后?!?/br> 徐江握拳往桌上一捶,“定是那不良商販害了我兄長!管他們是誰,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程富商對徐江的反應十分滿意,“我就欣賞你這種有膽識的人!徐江,我也不瞞你了?!背谈簧痰拖侣?,“你兄長死后,我痛失臂膀,正缺人來替他......” 徐江神色一亮。 他當然聽出了程富商的言外之意。 這份活計是他惦念了許久的,徐江禁不住感動出聲:“程老爺,我、我真不知該怎么謝您......您是我們徐家的恩人,一輩子的恩人!” 程富商抿著茶,眼睛似笑非笑地瞇起。 “所以,在明日定案之前,絕不能同意他們的任何話!退一萬步來說,那可是你的兄長,你舍得讓他死不瞑目地走嗎?” 徐江心想:瞑不瞑目有什么關系,那銀錢可是兄長一輩子都賺不回來的。 他想得明白,人死不能復生,所以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兄長既然走了,他起碼要將這銀錢拿到手,才不算讓兄長白白離世。 何況兄長一走,他剛好能賺那些大錢,過他的好日子。 只要撐過了明日......一切就好說了。 第11章 .信件難道徐大海想說的,是程家逃避關…… 程富商亦是十分得意。 徐大海原是助他逃稅的手下之一。 這是個風險極高的活計,更何況程富商倒買的,全都是贗品。 那位大人是京城來的,早早便替他找好了市場,高價托他賣到番邦。程富商見有利可圖,答應下來后,四下物色能夠替他跑商之人。 就找到了常年跑商的徐大海。 徐大海本不愿意做這等事,誰知叫徐江知道了。徐江哪里了解內情?單單聽聞此事報酬豐厚,搶著要去答應程家。 于是徐大?;帕?。 他知道徐江的性子,即便是告訴他犯法,他也會去做。 他也知道,程家背后有靠山,以自己的能力抗衡不來。 程家這等行徑遲早會被查處,屆時以程富商的性子,必然潑臟水給他們這些人。到時候會發生什么,誰也不知道。 一時想不出別的策略,徐大海只好先一步答應程家,把這條歪路留給自己。 誰知徐江壓根不領情。 不光不領情,他還覺得是徐大海故意搶他的錢財、斷他的生路。氣惱之下,他凡事都和徐大海對著干,徐大海喜歡廖詩詩,他就專門招惹廖詩詩;徐大海想賺錢贖人,他就把他賺的錢全都花光。 程富商自然察覺到了兩兄弟間的異樣。 他以徐江的性命為威脅,逼迫徐大海自盡,再嫁禍給黎云書。 徐大海若聽他的,他便承諾會善待徐江,將徐江在賭坊和花音樓欠的銀錢補齊;倘或徐大海不聽......依程富商的說法,“程家還缺一個墊背的人呢”。 掙扎了許久之后,徐大海百般無奈,同意了請求。 “幸好我早早便讓人監視他,沒讓他傳出半點有關程家的消息?!?/br> 程富商想著,便有些得意,“這種死法,只要不給剖尸的機會,我看他們能怎么辦!” * 沈清容抱著一大堆信從花音樓走出,草草將事情告訴黎子序后,他道:“我去翻翻這信上內容,你同小秀才說一下現今情況,看看她有沒有什么想法?!?/br> 黎子序趕緊去獄中找她。黎云書聽了消息,扶著下頜,“是此人的弟弟堅決不同意剖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