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喜歡 第76節
“……” “媽的,晦氣?。?!” 第46章 要賭一次么 何止是晦氣。 對于陸北檸來說, 周隱的出現就像一根深深埋在rou里的過期魚刺。 隨著年月,她幾乎都快忘記它的存在,可偏偏在傷口痊愈, 風平浪靜的某一天, 它又猝不及防地冒出來, 再來她心口攪痛一翻。 好像非要提醒她一下。 她曾經有過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一段酸澀青春。 思緒紛雜間。 裘好又發來信息:【你說他咋想的啊, 明明都飛上枝頭在帝都風生水起,為什么還要在咱們這破二線定居,他閑的嗎】 陸北檸垂眼沒什么表情地看了會兒,回她:【管他怎么想, 我得吃飯了】 剛發完這句。 那邊簡惠就默契地喊了她一嗓子。 陸北檸放下手機過去, 只見不算大的飯桌上擺著豐盛的六菜一湯,全都是按照她的口味來做。 這兩年都是這樣。 只要簡惠過來這邊住, 就一定會讓雇很會做菜的保姆換著花樣給她做東西吃。 知道陸北檸今天去醫院陪裘好產檢, 簡惠一邊給她盛湯, 一邊打聽孕婦的情況。 “她各項指標都沒什么問題,”陸北檸小口喝湯,“就是月份大了,容易累?!?/br> “懷孕就這樣,我當年懷你jiejie也累掉了半條命,”想到什么, 簡惠問她, “忙了半天我都沒問你,今天和小鄭飯吃得怎么樣?” 路上臨時殺出個“程咬金”, 以至于陸北檸都快忘了自己和鄭律師的這檔子事兒。 端著飯碗的手不尷不尬地舉著。 在簡惠打量下,陸北檸舔了下唇,擠出一絲生硬的笑, “不怎么樣?!?/br> 簡惠臉色變得那叫一個快,“什么叫不怎么樣?別告訴我又掰了?!?/br> 陸北檸都快不敢說話,忙低頭往嘴里塞餃子。 到最后也沒躲過去,老老實實把情況交代個清楚。 簡惠心里雖然不樂意,但還算明智,“沒想到這孩子看著老實,背地里居然這樣,我還以為這次能成呢……” 成個屁。 陸北檸在心里嘀咕,隨便吃了幾口就要下桌。 簡惠又豈會輕易放過她,當即攔住,“對象搞不成,你總得有一件事順我心吧?!?/br> 這話說得像是討價還價。 頗有種今天不給個交代就別想從她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架勢。 陸北檸認命般嘆了口氣,規規矩矩坐正身子。 這兩年簡惠身子大不如前,動不動就要打針吃藥,害得她有理的話都不敢大聲說。 “我不是不順你心,你也知道,我手上這本還沒畫完?!?/br> “……” “而且這都年底了,就算托宋行舟給我安排工作,也要等年后?!?/br> 宋行舟是陸北檸早年漫畫工作室的老總,當年陸北檸能入漫畫這行,全靠他賞識。 只是后來工作室運轉不大順利,宋行舟本也在玩票,沒多久就不做了,但這并沒有影響他和陸北檸亦師亦友的情誼。 后來漫畫火了,陸北檸手頭也有了閑錢,倆人一拍即合弄了個咖啡廳。 甜品不便宜,地段也有些遠,并不怎么賺錢。 所幸兩人各有營生的本事,這咖啡廳也就一直這么閑云野鶴似的開著,有時候陸北檸在工作室待悶了,就會去那邊畫畫,寫腳本。 可即便這樣,簡惠也不滿意她這個動不動就大半月不出門的工作。 說是交際圈太窄,不出去接觸社會,最主要的是作息規律太差,早起貪黑對身體不好。 導致簡惠一直想給她找個清閑的工作混著,工資福利待遇什么都不要緊,只要周圍人事合心意,活兒清閑。 心想哪怕干個一年半載,把作息和身體調整好,多接觸一些新人朋友,也總比這么宅著強。 不然就搞個對象。 反正這兩樣,總有一樣要做到。 陸北檸明白她的好心,但事事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如愿的。 末了也只能牽著她的手安慰,“總之我答應你,努力談對象,再催一催宋行舟,讓他幫我物色一下你說的那種工作,行不行?” 小姑娘到底是長大了,漂亮的五官一顰一笑間盡是懂事和溫柔,看著人心里化了溫水似的開懷,即便有不滿也說不出來。 簡惠嗔她一眼,食指點著她的鼻尖,“騙我你就長大鼻子!” …… 難得的風雪夜。 北潯市銀裝素裹,本通暢的交通都變得滯塞。 導致周隱從春居路開回城南下榻的酒店,已是一個多小時后的事了。 許久不回北方,多少有些不能適應這邊的溫度,剛回套房,周隱就給助理去了個電話。 吩咐他幫自己準備過冬的行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安排他幫自己看一看這邊的地段和房價。 說到一半,他忽地停下,不經意地提了句,“城北一環春居路的盛世豪庭,著重看看?!?/br> 特助耐心記下,頓了頓,多問一嘴,“周總,您年前是不準備回來了嗎?” “看情況?!?/br> “那鄺總那邊問起,我要怎么說?” “就說我來北潯辦事,讓她有事直接和我溝通?!?/br> “好?!?/br> 電話掛斷。 周隱神色憊懶地靠坐在皮質沙發上,眼前是一片明鏡的落地窗,窗外大雪紛飛,夜色茫茫,恍然到像是處在另一個時空。 就這么毫無預兆又意料之中地想起陸北檸。 事實上,到這一刻,他還有些無法相信,兩個人就這樣重逢了。 哪怕一個多小時之前,她就坐在自己旁邊,聲音真實動聽,身上的香氣也還是那樣清甜好聞,他也還是有種不踏實的如夢似幻。 好像六年只是滄海一粟。 他所渴望的,突然被命運眷顧,毫不吝嗇地推至回他身邊。 周隱很難清楚描繪出他現在的心情,在國外那兩年似乎沉默慣了,他現在已經很難精準找到出口來抒發出自己的情緒。 只是在沙發上呆坐了會兒后,叫客房服務送上填肚子的牛排和紅酒。 電視被他無聊似的打開。 然而運氣就是這樣好,第一個臺就能看到老熟人。 以褚思昂為首的pinkpong樂隊正在某個不知名綜藝的舞臺上表演他們的新歌,其中那個長得很酷的貝斯手,周隱記得他的臉,卻記不起他的名字。 是后來林寶念指著pinkpong樂隊的地鐵海報告訴他,說就是這個貝斯手,在當初褚思昂那一拳揮到你臉上的時候,幫你攔住褚思昂。 想了半天,周隱才記起這人好像在當年工作室搬家的時候,過來幫過忙。 說完林寶念就笑,搖頭晃腦的,說周隱你他媽也有這么狼狽的一天。 然而她不懂。 他狼狽的又何止那一天。 舊人舊事就是會勾起很多回憶,周隱兩杯酒下肚的時候,林寶念給他打來越洋電話,用堪稱震驚的語氣喊著,“amazing!” “……” “還真讓你瞎貓碰上死耗子!” 這兩年周隱對酒精的耐受力降低,再加上吹到風,白皙的面色浮出淡淡的紅,他松散地扯了扯襯衫領口,露出一截性感的鎖骨,凸起處的淺痣也變得妖冶。 他不滿意地低嗤,“你才是死耗子?!?/br> 話語間,好像承認自己就是那只眼瞎了的貓,卻惱于林寶念用這個不文雅的詞來比喻陸北檸。 即便過去六年,也還是那副要死的護犢子秉性。 林寶念毫不在意地笑,“我就是比喻嘛,你知道的,我這幾年中文退化得要命,你得常跟我聯系?!?/br> 三年前,林寶念談了個外國老公,隨后閃電結婚,去了美國。 那時候,周隱剛回國沒多久,被鄺靜隱瞞身份,在至上科技從基層做起,工作時間常常是早9點到晚12點。 和他聯系最多的人,就只有林寶念。 決定去美國的前一天晚上,兩人見了一面。 就在周隱租住的公寓樓頂,喝著廉價的灌裝啤酒,吹著涼涼的夜風。 林寶念沒有周隱那樣的好耐性,到最后她也只是云淡風輕地說了句,“我不是你,我等不了老趙那么久,我得有我自己的人生?!?/br> 她看周隱,“你呢,你現在這么拼死拼活,對未來什么打算?!?/br> 周隱沒說話,仰頭喝了口酒。 隨后林寶念聽到他裹挾在風中,很淡很淡的聲音,“我還是會夢到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