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喜歡 第28節
眼鏡女有些吞吐,“面試通過人員的電話我都打完了,就是有點小狀況得跟你說……” 周隱往后一靠,“什么狀況?!?/br> 眼鏡女推了下眼鏡,“就你點名要的那個小姑娘,叫陸北檸的,她剛跟我說她來不了?!?/br> “……” 周隱本就不算溫和的眼神冷了幾分,“因為什么?!?/br> “說是學業太忙了,沒時間,”眼鏡女聳肩,“誰知道說的是真是假?!?/br> 周隱垂著眼沒說話。 攥著圓珠筆的手暗暗發力,喉嚨悶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謔笑。 就這么沉默了幾秒,他沒什么情緒地淡應了聲,“行,知道了,去忙吧?!?/br> - 當天晚上,陸北檸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周隱給她電話,問她為什么不去工作室,夢里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很委屈地哭。 第二天醒來。 枕頭上果然潮了一片。 可手機卻與夢中相反,完全沒有動靜,周隱沒有給她打過電話質問,也沒有給他發來任何一條相關的短信。 好像他們之間并沒有熟悉到可以私下聊天的地步。 或者他真的像他電話里表達的那樣——“如果不想來,可以告訴他,他尊重”。 除此之外,他和她,并沒有什么額外的交情。 就這么渾渾噩噩地上了兩天課。 裘好在周三這天接到了個私活,說是市中心某個音樂廣場舉辦的啤酒節演唱會,因為現場設置了露天卡座與燒烤美食一類的服務,需要一批臨時侍應生,她所在的社團里剛好有學長對接這件事,在學校里招人,于是就告訴了她。 薪資是干一晚給五百,負責端個菜送個酒什么的,但前提是,一定要長得漂亮,最好身材好點兒。 得到消息的時候裘好像踹了個寶貝,趕忙告知陸北檸。 陸北檸皺著眉替她擔心,“給這么多?會不會有什么額外要求?比如——” “當然不會啦!”裘好立刻打消她的疑慮,“那個學長可是老熟人,而且他當晚也在現場做調度,會罩我的,我跟你說這個的意思,是希望你跟我一起去,一來是幫學長叫人,二來是你跟我也能有個照應?!?/br> 見她不說話,裘好又眉飛色舞地慫恿,“你之前不挺叛逆的么,怎么這會兒又老實了?” 那當然是因為心情不好蹦跶不起來…… 陸北檸面露難色,沒答應也沒拒絕,畢竟這種侍應生很難說去做什么,她也怕遇到流氓之類的。 然而巧的是,這邊裘好剛跟她說完,那邊還在醫院的褚思昂就在朋友圈發了個啤酒節的宣傳廣告,里面的表演名單,就有褚思昂所在的pinkpong樂隊。 陸北檸去問了一嘴,結果褚思昂告訴她,辦這個活動的就是他們隊里貝斯手的老爸…… 對此,褚思昂的態度是:【去啊,為什么不去,這么好接觸社會的機會,而且你正好幫我拍一拍我們樂隊表演的視頻】 褚王八:【至于你擔心的什么流氓,我叫我朋友招人幫你撐腰不就好了】 褚王八:【哎,放心吧,都是熟人,我遠程也能保護你】 見他這么說,陸北檸總算放下戒心,在當晚和裘好一起打車去了音樂節的露天廣場。 有褚思昂在中間牽線,兩人成功和樂隊的其他人員碰了一面。 也就是這次契機,裘好遇到了她人生中這一場注定無法開花結果的劫難——樂隊里的那個叫盛司楠的貝斯手,也就是這場音樂節背后老板的兒子。 陸北檸和他不算熟,印象中就是一個有顏又有錢,挺冷酷但也挺仗義的一個少爺,有他交代,后場的那幾個男工作人員對她和裘好格外關照,還多番保證要是晚上有人sao擾就告訴他們。 趁著換衣服功夫,裘好在更衣間里嗷嗷叫,“你看到那個盛司楠了吧!他好帥?。?!我喜歡!” “可是人家有女朋友了?!?/br> 陸北檸無情提醒。 “???真的假的?” 裘好聲音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陸北檸說了聲真的,裘好嗚呼哀哉了一聲,陸北檸沒搭理她,關注點都放在侍應生的那身衣服上——短款的粉色針織衫配黑色一步裙以及黑色長靴,為了營造可愛感,還發了一個貓耳娘的發箍。 不知道是她“偏高”還是這身衣服太短,陸北檸套上身的時候,感覺腰肢那塊完全藏不住,膝蓋以上也是露出一大截。 等到倆人哆哆嗦嗦從更衣室出來,吹著戶外的冷風,她總算明白了為什么這一晚上能給五百塊錢。 這個溫度給一千都不多好不好?。。?! 陸北檸腸子都悔青了。 有那么一瞬間都想撂挑子走人,奈何裘好用中國人刻在dna里的精神“來都來了”說服她。 她指著燃燒著火光和霓虹閃爍的舞臺,還有臺下更是人滿為患熱鬧非凡的近百張桌棚,在她耳邊大聲嚷道,“我就不信你從這里找不到一個比周隱帥的?。。?!” 事實上,陸北檸這兩天沒精打采的樣子,裘好都一直看在眼里,而且不用猜都知道她是因為什么。 所以裘好才萌生出帶她來這里借機散散心的想法。 只是陸北檸沒想到,裘好這人天生毒奶,她前嘴剛提了句周隱,陸北檸沒多久就在送餐過程,近乎不可控地見到了那個她以為不會再見到的人。 依舊是一身低調的黑色,只是敞開的休閑外套里,套著一個純白色的圓領t,身姿頎長俊拔,摻在那群身穿正裝個個發福的中年男人中,氣質尤為清雋卓絕。 似乎在談生意,周隱臉上掛著藹笑,看似八面玲瓏卻又不卑不亢,游刃有余。 在這樣喧囂至極的煙火場所里,就像一抹極為脫俗的存在,一秒就吸引住了陸北檸所有注意。 恰逢這時,耳邊忽然響起客人的質疑聲,“哎,我這要的生蠔不放辣椒啊,你是不是給我上錯了?” 陸北檸回過神,趕忙道歉,跑到燒烤區那邊,沒多久又端份了新的過來。 正是這來來回回的動靜,引起了那邊人的注意。 她剛把食物撂下,就聽到斜后方的那桌叫了聲“小姑娘”。 陸北檸心一顫,下意識回過頭去,一眼就看到了周隱所在的那桌。 四五個男人坐在一起,桌上擺了滿滿一桌的煙酒烤串。 而其中那個如焦點般的男生,正長腿疊翹,面色沉靜地坐在掛著亮黃色串燈的傘棚下。 修長的手臂搭著椅背,白皙如玉的手指夾著煙,腕骨清瘦凸起,姿態雅致又舒展,猶如一縷清風,裹挾在guntang沸騰蕓蕓眾生里。 剛好這個時間,臺上樂隊的翻唱歌曲換了下一首歌,是五月天的《恒星的恒心》,吉他貝斯富有節奏感又浪漫前奏交織響起,鋪天蓋地的羅曼蒂克氛圍籠罩在這一方天地。 如電影定格的長焦畫面,周隱那道深邃灼然的視線,就這樣不著痕跡卻又目不轉睛地落在她身上。 舞臺上交替的燈火落在他明亮粲然的眼里,折射出剔透的光,陸北檸的身影在這一瞬仿佛占據了所有席地。 心底像是炸出了一串色彩斑斕的煙花,陸北檸耳廓浮熱,在歌詞唱到“下定決心我決定”的時候,腳步漂浮地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叫她的人是這桌年紀最大的啤酒肚男人,嗓音吵吵嚷嚷的,說啤酒不夠,想再點一打。 陸北檸拿出別在腰間的小本子和筆,說不上是被凍的,還被旁邊的視線燒灼的,那一絲瑟縮不離不棄地糾纏著她,以至于她的手抖到連字都寫得歪歪扭扭。 也就是這個時候,周隱俊朗的眉眼微垂,視線昭然看向她暴露在空氣中那一截皙白軟嫩的腰肢,卻沒半點輕浮的意味。 默了幾秒。 男生幽邃的嗓音開口,“所以不去我那兒工作?!?/br> 語氣悠長,混著曖昧的責難,如一柄利刃直指心口。 周隱掀起眼簾,浮著冷霜的笑意不達眼底,用和夢中幾乎一樣讓人心神遽蕩的眼神盯著她—— “就是為了來這兒?!?/br> 第18章 我需要你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 陸北檸確信自己這會兒已經死過一萬回, 還是那種腦袋扎進土里最羞恥的死法。 當然,她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她拒絕周隱的offer在先, 又花枝招展地出現在他面前。 更何況她身上穿的看起來不像是什么正經衣服, 在這個雄性荷爾蒙爆炸的場合, 很容易被套上一層不友善的濾鏡, 是個人都會想歪。 所以陸北檸第一時間在心里原諒了他,并鼓起勇氣看向他黑曜石般的眼睛。 “不是你想的那樣?!?/br> 她中氣不算太足,一字一頓地說。 周隱眉梢一揚,用一種“那是怎樣”的眼神看她, 神態很難說沒有慍色和譏誚。 雖然陸北檸也不明白, 這個平日里稍顯淡漠卻隨和的人,為什么偏偏對她“刻薄”。 正想著該怎么解釋才能讓他不亂想, 旁邊的某位大哥非常善解人意地接話了, “怎么, 周兒,你熟人?” 周隱彈了彈煙灰,聲線憊懶地嗯了聲,“小學妹一個?!?/br> 那語氣,就差在前面加個“不懂事”,但也因此顯得他好像和陸北檸關系很親近的樣子。 陸北檸心情有些微妙。 幾個中年男人聞言瞬間熱絡起來, 發揮著北方人熱情好客的優良傳統, 邀請陸北檸坐下和他們一起吃。 陸北檸下意識看了周隱一眼,半吞半吐地說了句我還在兼職。 也是巧, 她剛說完這句話,前面那張桌就沖她喊了一嗓子。 陸北檸抿了抿唇,把本子和筆收起來別在腰間, 剛要說我走了,就聽周隱悠悠問她,“一晚上多少錢?!?/br> 似是覺得這么說有歧義,他很快又補充了句,“在這打工,一晚上給你多少錢?!?/br> “五百……” 小姑娘聲音變弱了許多。 “每天都來?” “不是,就這一天?!?/br> 話音落下,周隱斂了斂神,“行,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