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能往前走了。

    翌日，天氣晴朗，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氣溫雖然沒有升高多少，但陽光比以往都明媚一些。兩日都睡遲了，一直維持著僵硬別扭的姿勢。許清玄還拉著他一只手，累得渾身酸痛。

    薛回給導演那邊打電話，確定下航班，就開始收拾東西走。許清玄最后看一眼溫暖的壁爐，溫馨的房間。外面冰天雪地，兩人也沒什么話，叫了輛車就往火車站去。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路過石橋，山坡上的玫瑰園積了一層的雪。紅房頂像是童話王國里的幻境，他知道零點到了，南瓜車的魔法要消失了。

    爬過山坡的車在玫瑰園外面停了一下，前面有路障，許清玄忽然叫下車。

    薛回道：“還有一會兒就到了?！?/br>
    許清玄道：“我想再看看?！?/br>
    薛回看了下表，還有一點時間。

    他和許清玄下車來，火車站離他們也就幾百米遠。玫瑰園的山坡上方有一處偏僻的小教堂。圓頂，琉璃花窗，反射著雪光，在陽光下像是某種神啟。

    許清玄不由自主地沿著山路走上去，薛回跟在后面。

    兩人走近教堂，卻沒想到它里面是很大的，高大聳立的雕塑，每個拱形門下面都有兩扇花窗，一排排的座椅，里面什么人都沒有。

    薛回不信這些，等在門外。

    許清玄道：“你看過非誠勿擾嗎？”

    “什么？”

    “主人公在日本突然停下來，對著一座教堂懺悔?！?/br>
    “好像是有這么個橋段?！?/br>
    “薛哥，我想進去看看?！?/br>
    “清玄！”

    許清玄沒聽他的，一步跨進去。

    薛回不知道他都在里面說了什么，或者什么都沒有。過了很久，許清玄走出來，笑著對著他說：“走吧！”

    薛回狐疑地看著他，兩人經過玫瑰園，竟然發現花枝叢里壓著一朵小花。凌霜的花瓣在雪中凝結了，快要凍死，卻顯露出鮮嫩的顏色。

    “是茶梅?！?/br>
    薛回道。

    許清玄小心翼翼將那半死的花苞剝下來，有什么洶涌的情緒在他心中沖撞，即將破土而出。蘊藏了很久的心事，一直猶豫糾結的。再不說就晚了，再不說他們就走了，離開這個幻境。

    而之后他還有沒有勇氣說呢。

    他們都看著那花苞，許清玄抬起眼睛望著薛回，camera 從方才起就開始錄了。借著這個小儀器，壯一壯擔子。

    “薛哥，謝謝你，送我這次旅行。我很幸福?！?/br>
    薛回的心砰砰地跳著，嘴唇干澀：“你之前謝過了?！?/br>
    許清玄吸了一口氣道：“我怕是會愛上你的?！?/br>
    滿園的冰雪清香令人眩暈。

    “我每次談戀愛都不簡單，小時候喜歡隔壁班的女生，每天給她送酸奶，她卻把我當閨蜜；中學的時候喜歡那個體育老師，感覺自己也是個變態，藏著秘密不敢表白；后來遇到卓越，本來是要走一生的，卻不知道是我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最后還是失敗了?！?/br>
    “但是我每次都是努力用真心來對待感情的。我是真心的?！?/br>
    “如果讓我選最后和誰定契約的話，我一定會選你的?！?/br>
    在靜謐的花園里，這驚天動地的話結束在幻境的最后一刻。

    許清玄說完就完了，薛回就那么看著他說完那些話，送給他那只茶梅花苞，提起包往山下走去。

    他們去往火車站，在隔壁城市與節目組匯合，薛回滿心震撼，之后飛往幾千米的高空，回到海島。

    落地的那刻，薛回的心還在劇烈地跳著，被小他十多歲的青年扯動著心弦，魂牽夢縈，不得安穩。

    第30章

    回到海島后，就還剩最后一周了。幾組嘉賓拍一下宣傳片，然后就是最后的 “真愛契約” 環節。自從回來后，兩人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薛回總會時不時地盯著他看，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拍宣傳片的那幾天，海島一直在下雨。稍微放晴一段時間又是陰云密布。大家都待在房間里，隨時待命。

    誰也沒提他們中間出走的事，連導演jiejie都沒責備他們，也沒和他們要素材。

    拍攝最后一天，還是下雨。阿布好多天沒見到許清玄了，黏人得要命。下雨天也要出去遛彎。

    許清玄便打著傘帶著它在海邊逛，遠遠看到山坡上靜立的風車，恍如隔世。

    原來只是過了幾個星期，在他感覺卻是過了好久好久了。

    比起當初來的時候，他的心境也改變了很多。

    他沿著山路往回走，雨打在傘上，抬起頭，是卓越擋在了他身前。

    “拍完宣傳片我就回去了?！?/br>
    “嗯?！?/br>
    “小玄，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不開心?！?/br>
    許清玄道：“我們沒在一起?！?/br>
    卓越忿忿地道：“他就是那種花花公子，對你怎么可能認真。你現在終于看清他的面目了？”

    許清玄摸了摸阿布，對卓越道：“你就想對我說這些嗎？”

    “不是。

    “哦?！?/br>
    “今晚拍攝結束能不能到酒吧來，我有話對你說?！?/br>
    “我沒什么想和你說的了?！?/br>
    “最后一次。小玄，我想給我們一個完整的結束?！?/br>
    許清玄想了想，答應了。

    帶著阿布回去，薛回也正好拍完他的部分回來。男人的目光從他一進門就籠罩在他身上，他把阿布牽到陽臺，拿布巾給它擦身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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