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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你們只管帶路?!苯j腮胡語氣堅決。 客棧老板忙應了個是,讓兩個伙計退回來,又引路在前,將一行人帶去客房歇息。 “這老板很懂做生意?!睒愤h行把玩著酒杯,狀似不經意說道。 徐新恨卻道:“我看未必?!?/br> “徒兒有何高見?” 徐新恨正要開口,卻見樂遠行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到嘴邊的話忽地就變成:“對方人多勢眾,他還屢屢試探,可見是個愣頭青?!?/br> 樂遠行一笑,“人在自己的地盤上膽量總會大些?!?/br> 徐新恨沒有答話,而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緩緩道:“回去睡吧,管他們作甚?!?/br> 樂遠行將杯子扔回桌子,問道:“可吃飽了?” 徐新恨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小心道:“師父,下次可不可以加兩個蛋?” 樂遠行溫和笑笑,道:“若你能寅時起身練功,每堅持一周,就讓南秋給你做一碗臥兩個荷包蛋的陽春面?!?/br> 徐新恨聞言,快樂地上樓了。 回房后,杜南秋還在一絲不茍的打坐。樂遠行不禁對這個徒弟有些佩服,年紀不大,心志倒是堅定,難怪日后能成大事,成為書里舉足輕重的人物。 徐新恨本斜倚在最里面那張床上,余光一瞥樂遠行對著杜南秋發呆,唇邊還隱隱掛著笑容,不知為何,心中一動,改為躺在中間那張床上。 “師父,你為什么盯著大師兄?”徐新恨故作訝異地問道,聲音不小,足夠傳進杜南秋的耳朵里。 果不其然,杜南秋皺了皺眉,迅速睜開了眼。 樂遠行尷尬一笑,解釋道:“南秋勤勉,為師看著很是欣慰?!?/br> 杜南秋得了表揚,神色依舊如常,只官方道:“師父要求嚴而已?!?/br> 樂遠行躊躇問道:“他……我從前待你們如何?” 杜南秋上下打量著他,面色沉沉吐出兩個字,“壓榨?!?/br> 難怪杜南秋得勢后會和他師父勢不兩立,原來這怨恨由來已久,樂遠行心下有些了然,立刻保證道:“為師以后絕不會再那樣對待你們?!?/br> 杜南秋不信任的目光,緊緊注視著樂遠行。 忽地,徐新恨坐起身子,又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插話道:“大師兄,方才你沒下樓,還不知道店里住進一伙怪人吧?” 杜南秋對著徐新恨還算和顏悅色,他淡淡問道:“怪人?” 徐新恨繪聲繪色地將樓下所見所得描述一遍。 杜南秋越聽神情越嚴肅,到后來干脆放棄打坐,認真道:“師父,今晚這客棧之中怕是不太平?!?/br> 樂遠行將手搭在杜南秋肩頭,溫言道:“別緊張,有為師在,肯定會護你們周全?!?/br> 杜南秋身體一僵,不知是被樂遠行的師長風范感動,還是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極為不安,居然任由樂遠行的手放在他的肩頭。 徐新恨原本正玩味地看著面前師徒二人,心中暗自期盼魔物上門,好讓他看看這樂遠行的修為到底幾何。 忽見樂遠行伸手搭到了杜南秋肩上,又想到今天白天樂遠行也曾這般摸過自己的后腦勺,不禁臉色一沉,扯過被子,悶聲道:“睡吧,有什么蹊蹺今晚便知?!?/br> 樂遠行覺得小徒弟這話有理,又拍拍杜南秋的肩膀,轉身吹了蠟燭,也和衣躺在床上。 樂遠行很快便睡著了,徐新恨也呼吸均勻,似乎早已入睡。 唯有杜南秋,雖閉著眼,可絲毫不敢懈怠,仔細聽著門外動靜。多年的流浪經歷,讓他難以相信任何人,即使這個人是他修為不俗的師父。 畢竟父母都可以拋棄他,世上其它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又怎么會真心實意為自己考慮? 自己的命還是要握在自己手中。 濃霧,好似一重厚重的幕布,降落在客棧周圍,將之死死包圍,遮住皎潔月光,隔絕蟲鳴鳥叫,讓這里比九重大陸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安靜。 或許是過于安靜了,竟顯得詭異瘆人,杜南秋心中那種不祥之感愈發嚴重,他再也沒法安靜的躺在床上,他只好起身,走到桌邊開始喝那一壺涼透的茶。 回頭看樂遠行和徐新恨,兩人睡容安詳,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杜南秋扶額,真不知道該羨慕他們心大,還是該唾棄他們大意。 涼茶入喉,過分焦灼焦躁的內心得到些許的平靜,杜南秋完全恢復了清醒。 修道之人耳力和目力都比凡人要好,修為越高,相應的,也能聽見更細微的響動,看見更遠處的異動,而此時此刻,杜南秋發現這寂靜的夜,正在被一陣細不可察的腳步聲打破。 這腳步聲很輕,若沒有杜南秋這樣的修為,絕無可能聽見;這腳步聲很急,就好像這雙腳的主人心急如焚,在找尋些什么。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隱隱地還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柔柔地,但卻滿是絕望。 杜南秋站起身,邁著極輕的步子走到門邊,沾了點口水,將門上紙窗戳了一個小洞,屏氣凝神朝外看去。 可走廊空空如也,除了堆疊的銅盆,散亂的水壺,什么也沒有。 杜南秋知道,這恐怕是遇到魔物了。 正要轉身去叫樂遠行和徐新恨起床,那女子的聲音卻傳到近前,“劉郎,劉郎,是你嗎?” 杜南秋一驚,手緩緩落在了破山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