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燕淮凌自然不知藏燁與寧州之間的淵源,見他沉吟,只當是他對此處陌生,于是顧自道:寧州距影州最近,你我可明日啟程,約三日便能抵達。 藏燁卻道:三日怕是不夠。 見他十分肯定的模樣,燕淮凌忍不住道:大人可曾去過寧州? 藏燁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斟酌一番,道:是有故人在。 燕淮凌眼前一亮:此番甚好,若能得藏大人故人相助,豈不美哉? 藏燁卻不知在想什么,欲言又止。 不好追問,燕淮凌等了又等,正待他打算轉換話題,客棧門外卻傳來一陣喧嘩。 起初,那噪聲并不引人注目,但很快鬧聲漸大,周遭客房紛紛傳來房門大開的聲響。 藏燁和燕淮凌同時望向門前,卻剛巧見門被撞開,兩個官差打扮的男子闖入,人手一張畫卷,對著燕淮凌和藏燁一番比對,忽若狡狼尋得獵物,朝門外大喊:就是他們! 不明緣由,藏燁蹙眉,正待詢問,卻見那官差上前便要拿他。 單指一點,藏燁輕松震開那官差手腕,來人驚呼一聲,開始哀嚎。 誒誒誒?燕淮凌也用折扇擊中另一位欲逮他的官差胳膊,嬉笑道,敢問在下何罪之有? 小靈官要見二位,望你二人速速服從! 其中一位官差雖然再不敢上前,語氣卻絲毫不軟。 影州王儉王月靈官?藏燁斂眉。 正是。兩位官差異口同聲。 沉吟片刻,藏燁想到先前怡龍院楊炳懷之事,便也了然。 此人多半不甘受辱,回了王府便讓人繪了他與燕淮凌相貌并稟告了王儉,意欲為難。 此時裝瘋賣傻自然不是上策,藏燁本是正人君子,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怕別人詆毀。 調查華醫簿之事本是密令,先前在怡龍院,那楊炳懷既然百般扯謊,自是不愿華醫簿之秘張揚,因而必是編了個其他緣由,讓其家主前來拿人。 燕淮凌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唇角存笑:我二人本是來影州游山玩水,探探民風民俗,卻不想你們這影州小靈官如此不近人情,真叫人傷腦筋啊。 廢話少說,還不快跟我們走! 能者自取,若想拿人,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咯。 燕公子。 燕淮凌本還想陪這幫官差雜魚嬉斗一番,誰知藏燁卻阻止了他。 不悅地看了眼藏燁,燕淮凌搖頭:大人,莫折了在下樂趣。 快走!官差才不管二人,硬是準備上來牽人,但看著燕淮凌唰地一下瀟灑開了扇,又有些心慫,只得象征性地走到他身旁,用手勢趕人。 藏燁倒是畢恭畢敬地沖那官差點了點頭,邁步而出他理解這些官差的苦衷,畢竟自家花府上的水汀名每日差事也十分繁重。 客棧內的旅客全數被這動靜吸引,不少人站在門邊看熱鬧,正瞧見一黑一白兩人,前后出了一間客房,被官差押著離開。 這路上浩浩蕩蕩,免不得引人側目,燕淮凌面上帶笑,藏燁卻心有顧慮。 執行尋常密令(比如暗殺),他通常獨自行動,不會如此招搖過市,引人注目。 雖然識得他相貌之人不多,但此番出行,難免暴露。 燕淮凌則沒那么多思慮,大大方方,仿佛花魁游街,好不歡喜。 抵達王儉府上,立于廳內,兩人直接便看到楊炳懷手腳不能動彈那慘兮兮癱坐藤椅上的身影。 藏燁十分意外,燕淮凌卻不動聲色,眼角留笑。 座上王儉鷹頭雀腦,目露不悅,輕蔑地打量了一番裝束樸素的藏燁和浪蕩子模樣的燕淮凌,道:你二人便是襲擊楊公子的強盜? 藏燁斂眉,燕淮凌則直接投了楊炳懷一記眼刀,都沒回應。 你二人見本官為何不跪?! 既是執行密令,藏燁和燕淮凌便不能輕易自報家門。 不然這王儉怕是要連滾帶爬地下座,給他二人請罪。 畢竟他二人一人代表太雁姜溫卓,一人代表莞陵花重道,都不是蕓蕓之輩,得罪哪一方,王儉這月靈官之位怕是都危險。 藏燁自入江湖以來拜過三人,鄔王齊冥君,靈派葉長嶺以及莞陵鄔靈官花重道。 其余之人,他不必跪也不屑跪,那王儉之語自是不放在心上; 燕淮凌灑脫恣意慣了,姜溫卓也從來在禮儀方面任他由他,跪拜之禮,也幾乎成了形式,并不放在眼里?,F如今這莞陵小城之官要這心高氣傲之人跪拜,自是不能如愿。 跪是不跪?! 王大人,可否先溯清我二人何罪之有?燕淮凌道。 你二人深夜潛入我王府,偷襲了楊公子,挑他手筋腳筋,這作何解釋?! 這可真是冤枉吶。燕淮凌一臉無辜,看似落于下風,但那表情卻依然隱著笑,著實讓人氣惱,我二人為何平白無故襲擊他呢? 藏燁卻沉默不語。 他回想起從王府離開的黑雁,心下有了猜測。 還不是你二人為了逼問我呃逼問逼問我,我那藥方出處,才對我痛下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