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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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雀躍起來。 可來不及高興就聽得高坐龍椅的男子冷冷哼了一聲。 金枝身上的血一滴一滴涼了。 她也是那個害了他的人。 回想起民間所有關于這位新皇的傳說: 據說他憑空出現在黨夏,在黨夏與本朝交界處活動,很快招攬起隊伍,因著地處交界兩國不便清剿,隊伍很快發展壯大,最終席卷成汴京城。 據說他揮舞大旗之處,貪官污吏被剝皮抽筋掛在城墻示眾。 jian細叛徒被他放血,任由血液一點一滴掉落,讓那些人感受生命一點點流失的驚恐。 許多犯人不是失血過多死去,而是被活活嚇死。 他麾下的神武軍更是所向披靡,殺人如砍菜瓜。 這樣一個傳說中狠戾暴烈能止小兒夜啼的君王。 面對一個非但賣了他還間接導致他全家滅亡的人。 她還能有全尸么? 金枝升起不祥的預感,不安地縮縮脖子。 寶座上的帝王沒有動彈。 他斜斜依在黃金龍椅上,半支著手慵懶而靠,單手屈起,在扶手上敲擊著—— “噠——噠——噠——” 不緊不慢。 卻讓金枝后背起了一層密密的汗。 是會被放血而亡? 還是會被剝皮? 金枝的心頭浮起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涼,像是一條蛇從腳腕上緩慢爬過。 朔絳盯著金枝,似乎在思量如何折磨她。 他周身散發著冷冽,似九重山上今經年不消的雪。 金枝看不清他的面容,后背卻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她知道他在暗地里打量著她,像貓在打量已經淪為手中玩物的老鼠。 殿內擺著狻猊獬豸等端肅嚴峻的遠古神獸,與帝王一般深不可測。 金鑾殿的地板,映著模模糊糊一團明黃。 金枝抬起頭來。 大殿密不見光,即使在白天仍舊光線黯淡,到處透著幽深冷酷。 年輕的帝王坐在暗中,金枝看不見他的面容。 黑暗隱沒了他。 “放肆!豈可窺探天顏!”侍衛呵斥。 金枝忙低下頭。 天子似乎不喜人聒噪,他揮揮手,兩邊的侍衛立刻如潮水般退下,悄無聲息。 空蕩蕩的大殿聽得見滴漏的聲音,滴滴答答,讓人想起幽深陰冷的地下監牢。 金枝吸了口氣。 她努力將身子縮小,低頭道:“對不住?!?/br> “對不???”帝王終于冷笑了一聲,浮出狠戾的笑容。 他慢慢走下了龍椅。 直到皂紋靴逼近金枝跟前才蹲下身來。 金枝垂著頭。 她瞥見龍袍上團龍猙獰而舞,龍首威壓逼人。 明明是四月天氣,金枝卻冷得打了個寒戰。 他伸出手,慢慢捏著她的下巴:“你害我朔家滿門,一句對不住便想輕描淡寫過去?” 聲音陰沉而沉郁。 與金枝記憶里那個朝氣而活潑的少年郎截然不同。 她的遲鈍落在帝王眼里更是一種嘲諷。 高大勇武的父親、慈祥可親的祖母、才學會走路的小侄兒、喜好頑笑逗樂的堂弟,朔府上下幾百口人,就此灰飛煙滅。 據說那天血流在街市上,流成了一條蜿蜒的血河,可使樹枝漂浮起來。 朔絳眼里閃過一絲沉痛。 他盯著金枝,鳳眼淬起陰冷而沉郁的火焰。 咬牙切齒,如冬日悶雷碾壓地面:“你說,怎么還?” 下頜被他捏得生疼,金枝眼角因疼痛絕望而沁出淺淺的霧氣。 她無力閉上眼睛。 算了,反正自己也是欠他幾百條人命,就當還他了。 她放棄了掙扎。 “睜眼?!蹦贻p的天子聲音冰冷而陰沉,帶著風雨欲來的雷霆。 “為什么不反抗?”他瞇起鳳眼打量她,“是不是在?;ㄕ??” 金枝慌亂搖搖頭。 “畢竟——”他眼神一暗。 畢竟這個女人擅?;ㄕ?。 他沒說話,可手上的動作愈加用力。 她雪白的肌膚上浮出深深淺淺的紅淤,頜角被他按著只能長時間仰起脖頸,一片酸痛。 “你不是喜歡錢嗎?讓人用純金棺材為你下葬可否?” 他像是雪夜出現的獵豹,眼里閃著讓人恐懼的幽光。 金枝本因愧疚而不反抗,可聽他陰陽怪氣,終于忍不住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已經引頸就義了卻還要聽你羞辱我? 她歷來便不是溫順沉靜的性子,適才忍著也不過是因愧疚作祟。 左右都是個死,倒不如反抗個痛痛快快! 心里怒火一積攢,立刻爆發了—— 她猛地一用力往后一縮。 朔絳不提防她忽然發力,她的下頜從他指尖滑落, 只試得指尖細潤滑膩一片。 他有片刻的恍惚。 在這當口金枝已經牙齒咬合,狠狠咬了他一口—— 她尖利虎牙正咬在他虎口,因著求生本能格外用力。 朔絳的虎口很快就被咬出了個小洞,迅速滲出鮮紅的血水。 “嘶——” 朔絳吃痛。 金枝已經趁機就地滾伏轉了個圈, 她擔心逃出殿門會被侍衛們用刀劍殺死,是以聰明的沒有出殿,只是離朔絳遠了點。 “跑?” 朔絳冷哼了一聲,額間青筋畢露。 金枝咬人的動作顯然激怒了他,換來了他更加狠戾的報復。 金枝只見眼前一晃—— 她瞥見天子腰間的金鑲嵌鉤絡帶一閃,上面的金獸首在空中泛著冷寂的光—— 隨后天旋地轉,她已經被朔絳壓制在地。 冰冷的地磚膈得她骨頭作痛,而手腕被朔絳捉住并在一起。 金枝心知不妙,劇烈反抗起來。 可她手足揮舞的樣子讓朔絳眼里更加燃起怒火。 憤怒混合著一種說不出的疼痛,激起他心里的暴戾。 他單手扯下腰間的金鑲嵌鉤絡帶將她雙手反剪捆扎了起來。 帝王年輕精壯的身軀如一座山罩在金枝面前,讓她動憚不得。 絲綢做的腰帶牢牢勒住了手腕,上面鑲嵌的金玉之物冰冷,膈得手腕隱隱作痛。 金枝心知難以逃脫,兩手動彈不得,只得狠狠盯著他,以目光泄憤。 獵物盡在掌握。 朔絳瞇起了雙眼慢條斯理打量著她。 她瘦了些,比原來個頭高了些,可眉眼之間那股子鮮活蓬勃的勁兒絲毫沒有隨著時光消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