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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衡看著沈靜,搖了搖頭,道:“妙安,你還要瞞我?皇宮里我也有幾個耳目,你以為你真能瞞得過我?皇兄對你說了什么,鄭滿又對你說了什么,我雖不至于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也能猜個差不多?!?/br> 說完他頓了頓,像是在等著沈靜解釋。 可是沈靜遲遲也沒有開口。 兩人相對默然許久,還是趙衡先按捺不住,重重嘆了口氣:“我不是氣你瞞著我……我是氣你,什么事也不肯告訴我,都一個人擔著?!?/br> 他上前一步,將沈靜攬進懷里,輕嘆一聲:“你心里藏著這么些事,難道不覺得累嗎?孤看起來像是那么沒用嗎,連叫你倚靠一下都不能?” 沈靜向來是外柔內剛的性子,對方強硬,他也會被激起硬氣。剛才見趙衡動怒,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氣惱,覺得趙衡一遇見穆君懷便亂發脾氣,不可理喻。 可是被趙衡這么攬著,聽他說了這兩句話,他的心也頓時跟著軟了下來。 過了許久,他抬起頭回抱住趙衡,抬頭對趙衡低聲道:“殿下希望將我庇護在羽翼之下的心,我如今知道了,也感激萬分?!?/br>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我也想叫殿下知道我的心。殿下身份尊貴,人品更是尊貴,不論叫誰看來,就連我自己,也覺得是高攀了殿下……可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也想能盡綿薄之力,為心儀的人分憂解難,而不是只畏縮躲在殿下后頭。我這么說,殿下能明白嗎?” 第70章 趙衡設宴 趙衡手撫著沈靜臉龐,輕聲道:“你這樣說, 我還能再說什么?” 他將沈靜放開, 拉沈靜坐下, 自己也在對面坐下,嘆口氣說道:“皇兄對我自小便十分疼愛。他年長我十余歲, 從小照顧我, 是真正的長兄如父。若說了什么為難你的話,請你看在我的薄面上,忍耐一二?!?/br> 頓了頓又道:“妙安, 你放心, 我會想辦法把這事解決的?!?/br> 這天一過去,沈靜便被洪擇明帶在身邊, 會同兵部、戶部一同開始商量鹽引換糧的定例準則。 一開始參與朝中事情,沈靜才漸漸覺察朝中暗流洶涌。 鹽引換糧,這件事本身對兵部是有好處的,但卻損害了戶部的權益。正如前次趙衡所說,是從戶部身上割rou,貼到兵部身上。 兵部是趙衡的地盤,而戶部則是明德公陣營。前一年施行這項政策的時候,沈靜記得趙衡說過, 是默許了明德公一個侍郎的位子,才換來戶部的支持。 這一次圣上想將此時做成定例, 明德公又豈能乖乖就范? 果然條例文書一經擬就, 拿到戶部去征求意見的時候, 便開始石沉大海。 而條例的起草人是沈靜。 沈靜等了幾天無果,只好去找洪擇明。 洪擇明正是負責調停此事。他雖然官位不高,但因為在身上身邊因而代表圣上旨意。沈靜將此事告知于他,洪擇明卻告訴他:“再等兩天看看?!?/br> 沈靜道:“洪大人,眼看就要進七月了。再等下去,最遲八月末,糧食就該往北邊走了?!?/br> 洪擇明道:“我知道。在等兩天吧?!?/br> 沈靜:“……” 洪擇明見他神色,又向沈靜解釋道:“再過三四天,就到了戶部答復的最后期限,一旦超過這個期限,都察院便會彈劾戶部。當日你將文書遞給了戶部,我就已經通知了都御史。所以最遲四天內,戶部必得做出回復。再等等吧?!?/br> 頓了頓,教導似的對沈靜道:“你入朝日子淺。以后經歷多了,就漸漸知道了。事情要成,都得這樣一點點磨的?!?/br> 沈靜回到翰林院,一邊同呂蒙抄寫文書,一邊在心里暗自思量,漸漸覺察其中深意。 他本以為洪擇明是天子身邊的人,必能一呼百應;可是如今卻也因為戶部的拖延態度而如此無奈。 表面上看,是洪擇明沉得住氣。而本質上,其實是因為洪擇明知道,就算去催戶部,也沒有什么用處,事情不成,反而會白白讓圣上跌了面子。 這天他忙完了公事,下了值回家。 正是伏天,天氣熱的厲害。雖然太陽已經下了山,天地之間卻仍像個大蒸籠似的。沈靜走到家里,身上衣衫便濕了個透。 他沖了個澡。一邊系著衣帶一邊從房中走出來,便見小有匆匆趕了過來,一副著急的樣子:“快收拾收拾,梳好頭,換件整齊的衣裳跟我走?!?/br> 沈靜忙問是什么事,小有卻擺擺手:“很急的事。你動作快點。路上再告訴你?!?/br> 沈靜忙梳理整齊,跟著小有上了馬車。 馬車上小有才道:“這不是快到殿下生辰了?今日圣上又照例賜殿下禮了。殿下像往常一樣去圣上那里謝恩。大概殿下是有什么想法,還請了圣上來王府里用個便飯?!?/br> 頓了頓接著說道:“圣上是黃昏到的王府,還帶了大皇子一起來。本來只有圣上和殿下、大皇子的,誰知剛入席,圣上忽然點了你的名字,問殿下為何沒有叫你一起?!?/br> 沈靜愕然:“圣上這是何意?” 小有嘆口氣,搖搖頭:“誰知道呢?殿下試探著說這是家宴,圣上卻笑著說,就是家宴才隨意一點。然后就命我來請你了。只怕如今還在等著你去呢?!?/br> 他看看沈靜,雖然嘴上安慰著,卻也是難以掩飾心中的緊張:“你也不必太在意。還有大皇子也在,圣上想必不會為難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