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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你!你正經點!” 沈靜低頭悶笑道:“我一直很正經啊。哪里不正經了?” 小有在沈靜背上一拍:“算了。我不管你了?!?/br> “多謝你為我cao心?!鄙蜢o低著頭慢慢將洗完的衣裳擰干, “不過這種事也得講究個緣分, 強求不來。順其自然吧?!?/br> “緣分?什么緣分, 應該是看命才對?!鄙蜢o說完了, 輪到小有嘆氣,“你們好歹都有那個命??墒且粋€二個,都不惜福。像我這種命里孤寡,想要都沒有?!?/br> 沈靜頓了頓,放下衣裳:“你——” “你也不必勸我,我早都想開了。命里有時終須有, 命里無時莫強求?!毙∮信呐氖? “我走了, 不耽擱你沖涼。沖干凈點,等會換身清涼的來我房里,我等著你?!?/br> “……” 小有回頭看看呆滯的沈靜,哈哈大笑著走遠:“怎么?就興你調戲我, 還不興我占你兩句便宜?” 就在北京、河南、江蘇各處兵力重重,嚴陣以待的時候, 漢王反而蟄伏青州, 沒了動靜。接連兩天, 各處來的軍報都是風平浪靜;第三天,沈靜將軍報整理清楚送給趙衡親自過目,趙衡看過之后,捏著軍報起身在書房中快步踱了兩圈,皺眉低聲道:“……這可不是漢王叔用兵的風格?!?/br> 沈靜在旁道:“殿下有疑慮?” “嗯?!壁w衡在書案后坐下,慢慢揉著眉心,“漢王叔愛用猛將。他年輕時候,自己就是一員猛將,從不會來韜光養晦。何況他如果要韜光養晦,何必先大張旗鼓的反了,再蟄伏不動?事出反常必有妖。妙安,你速擬一封書信,今日分別送給京城、兗州、歸德,與淮安孫平處?!?/br> 沈靜忙坐到桌前,按照趙衡口述將書信寫好,然后分別謄抄,命衛錚遣人快馬發往各處。 信既然發出,趙衡仍不放心,過午便親自召見丁寶,與南京兵部左侍郎甘洋,親自布置南京防務:“漢王反心已久,籌措謀劃了沒有八年也有五年,所圖絕對不是偏踞山東稱王,況且山東離北京太近,非久留之所。如今京城固若金湯,北方又有韃靼虎視眈眈,漢王不會往北,他必然往南來。對他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一路往南,攻破南京,與北京劃江而治,等根基深厚,再緩緩圖謀北方?!?/br> 丁寶點頭:“那南京豈不是危矣?!?/br> 甘洋道:“有孫尚書在淮安,尚且不至于吧?!?/br> “青州如今沒有動靜,孤擔心他另有圖謀。非常之時,須得先有所防備,所以叫你二人來做些安排?!壁w衡從抽屜取出一只木匣,打開,里頭一枚鐵印,“這是南京守備的副印。之前我到南京時丁寶交給我的,如今我將它再交給你?!?/br> 說著,趙衡拿起鐵印,在甘洋和丁寶面前亮了亮,又放回去,合上匣子交給丁寶:“如有變化,孤不能防守南京,南京各衛所便由丁寶節制。若再有變化?!?/br> 他回頭喊了小有一聲:“小有,你也過來?!?/br> 小有忙上前去。 趙衡看看他二人,又轉向甘洋:“若丁寶再有變化,則守備之職由由錢小有肩負,節制南京各衛所。甘洋,你可聽得明白?到時候務必要服從調遣,竭力配合?!?/br> 甘洋忙行禮稱是。小有看看丁寶,丁寶也鄭重其事接過去:“奴才明白。殿下放心?!?/br> 小有這才跟著行禮:“殿下放心,必不負所托?!?/br> 事實證明,趙衡多年領兵,預感果然準的可怕。 將南京軍務交代清楚的第二日,便有金山衛的殘兵從長江口的海門縣傳遞來消息,漢王麾下將領張治,率海船三十艘,從海上一路到長江口,沿江而上,已經順次占領了蘇州府的崇明、嘉定,以及松江府的華亭、上海,共計四縣,正往通州海門縣而去。 消息一收到,南京便立即戒嚴。 金山衛共計官兵一萬五千人,最后逃出來報信的,約莫只有十來個人,其中有兩個據說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死了。到了南京,最后進到織造局面見趙衡的是一個千戶兩個百戶,那個千戶斷了一只手,兩個百戶身上則血跡斑斑,其中一個同趙衡匯報完畢軍情,便當場哭了起來。 沈靜當時正在書房里,見之聞之,心下惻然。趙衡卻站起身,低聲喝止了那名百戶:“哭什么?” 那名叫高升的百戶立即止住了抽泣。 “哭又哭不死叛軍。起來?!壁w衡神色冰冷,聲音沉著,拍拍那名站起身來的百戶肩膀,“下去收拾收拾,今晚就回海門。孤要親自,去會會漢王叔的神兵?!?/br> 想必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接到消息,趙衡便立即帶衛錚去了南京京營及近處衛所點兵,小有留在府里,則開始著手收拾趙衡外出的各項行裝,被褥乃至藥材吃食。 闔府上下,一片安靜,卻充斥著緊張忙碌的氣氛,像箭在弦上,引而未發。 沈靜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雖然跟著小有一起忙碌,卻莫名的心慌。一直到晚飯時分,趙衡仍未回來,沈靜同小有在偏院里簡單用了些晚飯,小有吃的快而且安靜,沈靜卻有些食不下咽,勉強喝下了半碗粥,擱下碗筷問小有道:“殿下要親自去海門?” 小有心不在焉點頭:“看樣子是了?!?/br> “你要留守南京?” 小有嘆口氣:“剛才殿下走前,我已提過了隨他一起去。他沒有答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