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王爺的事,你不是一向敬而遠之,置身事外?這一個月來,你一路隨著王爺從京城一直到了河南,又從河南暗度陳倉,喬裝打扮到了南京。這么機密的事,任憑里頭多少離奇古怪,你都能沉住氣不吭一聲。怎么如今倒關心起這個來?” 沈靜被他問的一愣,頓了頓才道: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怎么能不關心?” 小有卻打定了主意要賣關子: “那你就自己慢慢看吧。殿下身負重任,我哪里敢隨意泄露?” 沈靜見他不肯說,知道一定是有不能說的理由,便也不再追問。 到了晚飯時分,小有卻又來喊沈靜: “殿下請你前頭一起用膳?!?/br> “要見客人嗎?” “都是自己人。殿下,你,我,衛錚?!毙∮行Φ?,“說一起吃個飯?!?/br> 沈靜愣了愣。 他自從父母故去,這幾年一直一個人在外頭飄零,如今聽見小有把自己算作“自己人”,心里竟然涌起些許暖意。再加上這些日子與豫王多了些熟稔,因此便不推辭,立刻換了一身衣裳,隨著小有到了前院里。 時候已近六月,加上最近多雨,天氣潮濕悶熱。過午下了一陣雨,這時候恰巧雨停了,外頭又起了幾絲涼風,驅散了熱氣。 兩人到的時候,豫王已命人將桌椅擺在了院里,院子四面廳前都掛起燈籠,照著花廳前頭布滿菜肴的桌子,和已經在桌前坐著的豫王和衛錚,衛錚正在為豫王倒酒。 二人行禮入座,豫王指指桌上酒杯: “都滿上吧?!?/br> 小有便提起酒壺為沈靜和自己滿了杯。豫王端起玉杯,還是一向的言簡意賅: “今日人齊了,一起吃個便飯,一概虛禮都免了?!?/br> 三人道謝,然后飲盡了杯中酒。 豫王話本就少。衛錚刻板,沈靜沉穩,也都不怎么開口。席間只有小有,一時倒酒,一時布菜,穿插兩句閑話,才不至于特別冷場。 只是說來奇怪,明明都不多話,沈靜卻難得的沒有覺得拘謹,隨著豫王一杯酒接著一杯酒喝了,漸漸的竟然有了幾分暢快的感覺。 吃到一半,一陣風倏然而起,吹得滿院都是清涼,只見半空層云漸漸散開,濃淡彩云掩映下,竟然露出一輪渾圓的明月來。沈靜已略有幾分薄薄的醉意,見此情景,放下筷子,瞇眼看著那輪明月,慢慢吟誦道: “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br> 話一出口,小有和衛錚都停住筷子略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小有看看沈靜又看看豫王,忍不住笑起來: “沈先生這是喝多了嗎,怎么忽然豪邁起來?” 豫王卻分外淡定的擱下筷子: “這才是真面目?!?/br> “是么,”小有頗有幾分詫異的笑著,“殿下之前見過了?” “見過了?!痹ネ跚迩迳ぷ?,也帶上了幾分笑意,“剛到南京時,他昏睡了兩天不醒,丁寶嚇得去請了大夫來,大夫來看了半天,最后說沒大礙,就是困乏的厲害睡過頭了?!?/br> 小有聽的就差拍著桌子叫好,對著沈靜便大笑起來: “沈先生??!沈兄!你竟還有這樣的事!” 沈靜:“……” 豫王卻不放過他,端著酒杯笑道: “后來我去探他,他只當是做夢,睡的糊里糊涂說要給我做豆沙糕?!?/br> “哈哈哈哈!”小有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卻忽然湊近了沈靜,“喲,沈先生臉紅了?” “……” 沈靜雖然有些微醺,心里卻也十分清楚知道豫王這是在拿自己打趣,有些惱羞成怒,卻又不好對著豫王,只抬起手將小有推了一把: “沒有的事。殿下只是說笑罷了?!?/br> 這下連衛錚也忍不住笑起來: “沈先生這是要抵賴了——殿下從不說笑的,這必是真的了!” 正說到高興,外頭忽然有人來報: “殿下,南京禮部侍郎許鵬求見?!?/br> 小有和衛錚都住了說笑,看向豫王。豫王和沈靜卻心知肚明這許鵬是為何而來。只見趙衡放下酒杯,臉色沉了沉: “不見?!?/br> 豫王顯然這是還沒氣過去。 但這事因沈靜而起,沈靜自然不能置身事外,立刻勸道: “殿下,聽丁大人說這位許大人是個忠厚之人。此事錯本不在他?!?/br> 豫王哼一聲: “子不教,父之過?!?/br> 沈靜起身,對著豫王行禮: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照殿下這么說,大臣之錯,豈不也是君王之過?” 趙衡看他一眼: “你喝了酒,口齒倒是格外伶俐?!?/br> “……” “叫許鵬稍候。孤這就過去?!闭f著趙衡已經起身,“沈靜,你也一起來吧?!?/br> 沈靜立刻跟上前去: “是?!?/br> 趙衡起身走到門口,忽然停住,回頭吩咐道: “衛錚,從明日起叫沈靜隨你一起出早cao。省的這副模樣,誰都敢來欺負兩下?!?/br> 第18章 校場cao練 許鵬果然是來請罪的。 他之前只當自己兒子在教坊司得罪了封宏,誰知道今日豫王到了南京,南京眾位大臣一起迎候王駕。禮畢眾人散了之后,封宏才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告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