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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稚坐在琴凳上,翻了翻譜子,回頭朝演奏小提琴大提琴的三名同學微笑點頭,悠揚的樂曲聲響起。 膾炙人口的《一步之遙》,階梯座位上的學生都聽過,但還是被四人的演奏生生激起一陣一陣的雞皮疙瘩。 一曲結束,三名老師起立鼓掌。 課后鋼琴青年演奏家老師留住夏稚:“夏稚同學!”她很欣賞夏稚,但是想要做夏家的鋼琴老師,她還差點意思,“我上次跟你提的,你有沒有跟家里人說?你的天賦不繼續深造就可惜了?!?/br> 夏稚微笑道:“張老師,我今年高三了,要專心學業,可能沒時間練琴?!?/br> (開玩笑!再深造就演奏級了,健全活潑的高中生哪有天天對著鋼琴的??。?/br> 張老師果然勸道:“你將來可以走演奏級……” 夏稚笑著聽:(哼哼,我哥學的小提琴,我姐學的長笛,我媽當初讓我學鋼琴就是為了我們三個能組個室內樂隊逢年過節給他們表演?。?/br> “要不能不能約一下夏總或者夏夫人,我老師可以親自去找他們談談?!?/br> 夏稚委婉道:“抱歉張老師,之前有音樂學院的校長找過他們了,但他們認為音樂是陶冶自身情cao的,不適合作為事業?!?/br> 夏稚一直是笑臉相迎,即使拒絕也讓人如沐春風。而且這幫私高的學生,一個賽一個有主意,人不大,在外全都能替自己做主。 只是婉拒卻讓人覺得不能反駁,張老師只能先按下惋惜,想著等有機會再找他聊聊。 夏稚把書放在最后一排,他走過去拿上,從階梯教室后門出去。 下一節課是班主任的數學課,要回本班教室上。 藝術樓走廊的墻壁上掛著畫,有的是畢業生成名后畫的,有的是捐贈的,還有校董們的私藏,無論是那種,都價值不菲,甚至有人專門托人進晶石藝術樓參觀。 跟張老師聊了會兒,走廊里已經沒人了,他下到二樓,在樓梯拐角處抬眼看到二樓走廊另一頭有個人,穿著休閑服,戴著帽子。 那人正背光站在一幅現代畫前面,夏稚看了眼就知道,那里掛的應該是畢業生邢翊捐贈的,當代抽象畫家蕭勤《永久的花園》中的一幅。 那人認真看了會兒,就從樓梯另一側下樓了。 夏稚進了教室,廖星還沒回來,他跟幾個同學打了招呼,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風景。 晶石的校園很大很漂亮,比起高中,更像是個大學。歐式花園和中式花園占據了兩個角落,中式花園的蔥蘢綠意中能看到幾棟風格迥異的建筑,是圖書館和行政樓。 他手里拿著書,心里想著下午下課之后去圖書館做義工的事。 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在腦子里翻來覆去地捋了八遍,然后又開始默背詩詞。 從幾個女生的角度看過去,微風吹起半透明的白色窗簾,窗簾后的校草認真地在看書,和煦的初秋暖陽在晴空中灑落金輝,落在課桌和少年身上,柔和得簡直就是電影里加了油畫濾鏡的畫面。 畫面中的主人公從柳永背到白居易,又背到李清照,終于在“輕解羅裳,獨上蘭舟”時忍不住了,憤怒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一直乎他臉的窗簾,刷得一聲拉開,心里暗罵媽的太曬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謝蘭舟……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謝蘭舟…… 啊啊??!謝蘭舟!謝蘭舟! 從昨天見到謝蘭舟那一刻,他原本平靜的生活就被徹底攪亂了。 昨晚在叫出對方名字后,夏稚沒有等謝蘭舟說話,就匆匆離開,離開的時候腳步急促,甚至小跑了起來,簡直像落荒而逃。 一晚上沒睡著,看電視、打游戲、彈鋼琴都不能讓他冷靜下來。 罷了,反正也不會再見到那混蛋。 急躁到極點,他反而冷靜了下來,注意到教室里很多人都在看他,趕緊坐了下來。 廖星跑進教室,他選修課是高爾夫,太陽底下站了半節課出了一身汗。 “誒,你聽說了嗎?”他坐在夏稚旁邊的座位上,掏出水瓶噸噸噸喝了大半瓶下去,“咱班要來轉學生?!?/br> 夏稚徹底冷靜下來:“哦?假的吧?高三還轉學?” 廖星:“真的真的!我剛才路過行政樓聽見老師們討論呢?!?/br> 他話音剛落,上課鈴就響了。 班主任吳伯書走進教室,他是名校畢業的博士海歸,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襯衫扣子系到第一個,下擺嚴嚴實實第塞在褲腰里,戴著厚厚的眼鏡,額發長了,有些擋眼睛。 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講臺上,推了推眼鏡朗聲道:“上課之前先給大家介紹一下新同學?!?/br> 他朝教室門口伸手,走進來一個高個子男生,穿著休閑服,戴著棒球帽。 廖星拍拍震驚到木然的夏稚,低聲說:“誒誒誒!這不是昨天那個……你發小嗎?” “各位同學上午好?!蹦泻寻羟蛎闭聛?,全班都沸騰了,千金大小姐們更是不顧形象地尖叫起來。 轉學生淡琥珀色的眼睛緊盯著窗邊座位上的夏稚,淡定地自我介紹:“我叫謝蘭舟?!?/br> *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獨上蘭舟 哈哈哈哈 第3章 如果憤怒值可視,那教室里的所有人一定能看到夏稚周身冒出的火已經足夠把整個教室都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