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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書生壯起膽子,進到屋里,就聽張母對請來的道士哭訴。 “大師,您看我這孩子趴在墻上,怎么都不肯合眼,究竟是為什么啊?!?/br> 聽到這話,書生頓時渾身發顫,冷汗驟下,如墜冰窟。 為什么那么恐懼呢,不是因為滿地拖出來的鮮血,而是死去的張書生正死死趴在墻壁上,一只眼睛對著那個鑿出的小洞,也不知在看什么。 郁衍:“…………” “王書生終于意識到自己睡前看到那一眼血霧,不是別的,與自己四目相對的,正是張書生的——” 郁衍頭皮發麻:“夠了夠了!打??!我知道了,領悟到了!” 商盟主從不做半途而廢的事,況且他還有個結尾沒講完。 “后來,王書生因為受驚過度,當年沒有中舉,在成績出來那時,張書生一直不肯閉上的眼睛終于合眼了,怨氣消散,入土為安?!?/br> “……” “暮春,從這個故事里,我們能學到什么?” 學到個鬼??!寓教于樂根本不是這樣的,誰要從這些故事里領悟人生哲理??! 郁衍:“我……我還小,對,我現在還不懂讀書人的內心世界,大概……就是扎自己時,好歹先認認xue位?” “這算是一點?!鄙堂酥餮a充:“保護好眼睛一樣重要,學習時也要注意勞逸結合?!?/br> 郁衍抹了把臉:“…………” 行,行,算你狠。 “還有人生的路上,最重要的比試是與自己的計較,而不是別人,好了,夜深了,明晚我們再繼續吧?!?/br> 商應秋渾然不覺的為睡前故事做下階段性總結,還問。 “明天哥哥也準備了新的故事,暮春會期待嗎?” 完全不期待,他以為自己講故事的水平就夠糟糕,商應秋才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但他一抬頭,看見青年側坐床沿邊,用一雙瞳色如暮的眼等他的答復時,到嘴邊的話就成了。 “……好吧,只有一點點期待?!?/br> 只有一點點,不想青年再希望落空。 作者有話要說: 干爹:快點向懸梁刺股跟鑿壁偷光道歉?。。?! 盟主:……嗯,我道歉。 第34章 人生大事 不就是一本書, 有什么可值得動氣的。 郁衍脾氣也蹭蹭上來了。 這幾日習慣了商應秋事事順著他,發的威都一五一十有人受著, 現在一有點風吹草動, 脾氣上得反而比對方更快更猛。 他就都不明白了,異聞錄里確實很多都是無稽之談, 好些用詞還挺不堪入目的, 但江湖人大多都沒讀過什么書,粗俗也有粗俗的樂子, 看個熱鬧不好么, 裝什么陽春白雪! “再說了, 誰不知道里頭都是玩笑話, 你生哪門子氣!” 郁衍伸手去夠, 可兩人在個頭上有rou眼可見的差距。他一下沒夠著, 更是惱火, 手上鐐銬砸地哐當作響:“還我!” “我不是生氣?!鄙虘锸峙e高書, 不還就算了,還講上道理了。 “師尊您看,這書中許多內容未經核實, 卻寫得如此細致入微, 有胡編亂造之嫌?!?/br> 這種指責,聽在郁衍耳里跟灌了辣油似的。 好小子, 居然敢教訓上他來了。 他做學童時,那是受條件所迫不得已受著,可現在不一樣, 論年紀跟資歷,他都輪不到被一個后輩管三管四。 他就是愛看怎么了,不僅期期不落,每月還高價托人到中原購買。 郁衍坐直了身子,整個人都兇橫起來:“看本書就能被耽誤的人,那也活該,怪不了旁人?!?/br> “大人是可以當樂子看,但若是年紀小的,若被里頭的內容影響到,信以為真,也同樣效仿呢?!?/br> 商應秋坐在床沿邊,翻開一頁,面目嚴肅,一字一句讀出標題。 “您看這篇,邊關夜夜大漠情,借腹生子為哪般?!?/br> 郁衍:“……” 標題香艷獵奇,是武林異聞錄慣用的手法。 可看時不覺得多羞恥,怎么被年輕人一字一句朗誦出來,渾身雞皮疙瘩全起。 商應秋可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在一一指出里面的問題。 “雷霆門主夫婦身處邊關,多年協助朝廷抵御匈奴,雷夫人女中豪杰,多年前奪敵軍首級時,身子骨受了重傷,所以才多年無子?!?/br> “……” “前兩年,薛神醫專程去邊關協助他們調養身體,文中所提常出入夫人房間的老白臉,實際是薛神醫,這篇我可作證,毫無根據,純屬臆造?!?/br> 商應秋又翻開一篇,眉頭蹙得更緊,如同一個明察秋毫,容不得天地有半點沙子的青天大老爺。 郁衍生怕他又要用那口字正腔圓的聲音朗誦標題,及時讓他打住。 一本冊子翻下來,商應秋只看到一篇稍微符合情理的:“唐門與南海劍派這兩家,雖說那次確實是為甜咸起爭執,但在兩方沖突過程中,彼此所用的招式、唐門新的暗器類型,布陣手法,破陣技巧,里頭都大有文章,同樣值得寫,值得看?!?/br> 不,絕對不會有人愛看的。 你當每一個的生活,都與你一樣無趣死板么。 看師尊嗤之以鼻的樣子,商應秋換了種說法:“您想想,若小師弟,還有小師弟的同窗,這個年紀的孩子正值好奇心旺盛的時候,如果他們看到這些,萬一效仿,信以為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