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撿起手機，快速轉身離開。

    程倦覺得晦氣，長長地吐一口氣，眉心擰成小川字。

    腦子里想到秦攬，趕緊扭頭往外看，也不知道秦攬什么時候采訪結束... ...

    秦攬站在他不遠處，正駐足看著他。

    程倦下意識偏頭看Tim走沒走，腳下已經往秦攬身邊挪去。

    TSR有認識的人？

    秦攬先程倦的速度來到他身邊，取下程倦身上的兩只外設包背在自己身上。

    搖頭，我在FEI的時候聽過他，不認識。程倦語調不太高，甚至帶有排斥。

    程倦很少有這樣直白的厭惡情緒，難免引起秦攬好奇，問道：他名聲這么大？

    不應該吧??？這兩年國際上，seckill好像更出名才對。

    剛走入通道，程倦攀上秦攬的肩，人親昵地掛上去。

    這個人在賽期睡其它戰隊選手，然后在重大賽前玩冷戰，以致人家發揮失常。

    秦攬停下腳步，滿眼都是觸目驚心的戾氣。

    我知道TSR擅長賽前賽后搞人心態，不知道是這樣搞人心態法兒，這TM還是人？為什么沒人舉報他？

    秦攬又咬牙切齒，惡狠狠低聲咆哮，電子競技的精神算是被他侮辱透了！怎么會有這種做法？

    一串罵人的話秦攬吞了，不想在程倦面前爆粗口。

    看秦攬這么認真的厭惡，程倦細細回想，謹慎發言。

    FEI隔壁的3C戰隊有位選手是這樣退役的，我前年聽了一耳朵，具體過程是怎樣其實我不太清楚，大致是這樣吧。

    秦攬肩胛繃得特別緊，胸腔里發出一聲悶響，所以他剛才找你... ...是想故技重施？

    艸！

    拳頭立馬握緊，頗有拳打鎮關西的勢頭。

    程倦攀附在他肩上，狠狠點頭，故意磨著腔，嗯，他想渣我。一種要秦攬為他做主的語氣。

    秦攬聽得心口一抖，對Tim的憤怒澆了一盆冷水。

    嗓子登時打顫，你別這個調跟我說話，我受不住。

    程倦每回這樣拉低音腔，就像一根羽毛在他心口撩撥，癢得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秦攬肩膀一聳，讓程倦站直，再靠這么緊還得了？

    程倦嘖嘖兩聲，隨后找茬一般，隊長的競技精神，在亞洲邀請賽決賽的第一天就丟得不要不要的，還好意思提人家的。人家至少沒上熱搜，沒被人千夫所指。

    那個時候秦攬不狙他，因此掉了分，掉了排名，全網詬病他這個行為。

    說他沒有電子競技精神，不配打職業。

    程倦一直想問原因，但從未問出口。

    他此時看著秦攬，時機正好。

    秦攬聽到這個問題停下腳步，思忖了幾秒啟唇。

    那個時候你只給我一個賽季追你，剛遭遇江修遠，那種境遇我覺得自己大概是追不到的。所以我違背了一直堅守的原則，是希望你退役后有一天再看到或聽到這個游戲，能想起來有個人曾經在一場決賽里，為你這樣違背過競技本該有的精神。

    秦攬把他攏在自己陰影里。

    我被全網謾罵，只是因為舍不得狙你這一槍。沒追上得話，你以后會不會多想我一點？這是我當初的私心。我錯了，但如果回去我還是會這樣做。

    程倦沒受住這個答案。

    嗓子慢慢哽咽一口涼氣。

    良久，程倦才開口：秦攬，你別這樣

    眼前這個人給得太多，太滿。

    秦攬垂眸，嗯？我怎么樣？

    程倦搖頭，只是心口一陣泛酸。

    還記得我簽IF第一次線上賽結束那天嗎？

    秦攬怎么會不記得，碎碎咬牙。

    記得。

    江修遠喊出去就出去！簡直氣死了。

    江修遠叫我出去，我媽在基地樓下。那天她說我喜歡同性，一輩子都是沒結果的，江修遠就是最好的例子。

    活生生的例子。

    秦攬看著他說，聲音很淡，沒有任何情緒的平鋪直訴。

    我出家門十年，她終于讓我對自己這個性向的未來看清。我答應回家，心里一絲絲僥幸就是這一個賽季的掙扎。

    程倦突然扣緊他的手，像是想抓住什么東西求救。

    秦攬反手握住，給他安撫。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不停說服自己按照我爸媽的期盼去過這一生。醉酒醒過來，鋪天蓋地都是我和你的消息，我媽以為我不死心，打電話第一次提了斷絕關系的協議。

    程倦盯緊他的眼睛，我只要確定繼續交男朋友，我媽提的協議一定會送過來。

    程倦這時眼中有光，嘴角緩緩勾起來。

    我說這么多，就是想告訴你，我愛你。

    在知道所有后果的情況下愛你。

    這句話力道很足，直擊秦攬。他心臟充血，跳動異常。

    你，說什么！

    程倦勾勾指尖，秦攬跟著程倦示意，茫然地低下頭。

    我說我愛你。

    耳邊輕聲爆破，轟炸得秦攬神思潰敗，胸腔劇烈起伏。

    他瞳孔放大，嘴角抖了抖，有些頓挫說，這話應該我先說，是我得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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