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楠點頭：“好啊?！?/br>
    你又在騙我，在哄我，是吧？

    這句話在趙遼的喉嚨里面徘徊了許久，最終也沒說出來。

    他不太想破壞現在的氛圍。

    所以趙遼只說些甜蜜話：“我本來是要走個過場結婚，生個孩子，但我想到我可以直接找代孕，別怕啊，有了孩子也不用你來帶，給保姆。咱倆就過咱倆的。過幾年，我們就結婚?！?/br>
    向楠：“……”

    藥磕多了是真他媽對腦子有不可逆轉的傷害，小學老師沒有騙我，活生生的例子。

    但臉上還是溫柔可意。

    趙遼又說：“照你的話說，我死了你還能分我的錢?！?/br>
    向楠捧場地笑了笑，忽然卻又說：“還是不要了吧?！?/br>
    趙遼的笑容頓在那里，眼里一冷。

    向楠接著說：“你的孩子就會和你一樣了?！?/br>
    趙遼一怔。

    “生了又不自己好好兒養，何必造這個孽呢。如果你的爸爸mama不是這樣的話，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毕蜷?，“你小時候很難受的吧？”

    趙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包括江明辰和江明辰的mama。他知道自己小時候江明辰母子倆是為此心疼過自己的，但嘴上不會說出來，只是對他好而已。長大之后鬧翻了，就更不會說了，都不對他好了。

    但趙遼的內心深處一直覺得自己很可憐。

    他不愿意表現出自己很可憐，但他又希望有人這么看待自己，矛盾得一塌糊涂。

    然而其他人都只會覺得他投了個好胎。

    沒有人認為他可憐，只有人罵他。

    沒有人對他說：如果你的爸爸mama不是這樣，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只會有人說：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你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是那都關他屁事？他只知道自己很慘，沒有心情關心別人。

    向楠摸著他的臉，笑了笑：“我們都一樣?！?/br>
    趙遼猛地把他摁下去，在他脖頸間使勁兒啃。

    向楠喘著氣道：“你讓我多歇會兒，我都要累死了，起不來了啊?！?/br>
    趙遼啃了會兒，去茶幾上拿了個小藥瓶過來，扯起嘴角朝向楠笑了笑，晃了晃藥瓶。

    “造吧，把我造死了看你還找誰跟我似的?！毕蜷残α?，朝他張嘴。

    “造不死你，你命厚著?！壁w遼往他嘴里塞了一顆白色藥片，埋頭又去親他。

    向楠讓他親了會兒，忽然伸手把他推開，自己去了上位，主動地親他。

    趙遼見他主動，也沒意見，靠在床頭笑著揉他的頭發。

    向楠埋著頭、借了個角度，偷偷地把那片藥吐出來的時候，心如戰鼓。

    但他仍然表現得很鎮定，去親吻趙遼的嘴角時，摸到了被趙遼隨手扔在一邊的藥瓶，問：“你不吃？”

    趙遼捏他一把，露出戲謔的笑：“我又不需要?！?/br>
    向楠倒了一顆塞進自己嘴里，含在舌頭上，朝趙遼伸著舌頭。

    趙遼笑了起來，很縱容他似的，湊過去把這片藥卷進了自己的嘴里。

    ……

    一年多后。

    向楠抱著膝蓋坐在窄小但干凈的小房間里，仰著頭看唯一的那塊小窗戶，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陽光很充足，他特意坐在了陽光照進來的地方。

    外面傳來了獄警的聲音，說有人來探望他。

    向楠深深地嘆氣，對獄警抱怨：“我好不容易曬個太陽，這段時間都很少有太陽?！?/br>
    但他還是起身，慢悠悠地跟著出去。

    “是你??？”向楠隔著玻璃笑了，“我還以為又是鄭玄?！?/br>
    方寧海問：“還好嗎？”

    “挺好的?！毕蜷嗫谄判牡?，“你也別來了，你這樣我很尷尬啊，我出去之后如果不跟你好，那我還是個人嗎，這種感覺?！?/br>
    “我知道?！狈綄幒Ｕf，“所以我還會繼續來?！?/br>
    “……”向楠半晌才說，“你學壞了，小海?！?/br>
    方寧海很難得的笑了笑：“鄭隊教我的?！?/br>
    “??？”向楠不可思議地說，“不可能吧？我不信?！?/br>
    方寧海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還需要些什么嗎？”

    “什么都不需要，挺好的，三餐規律，作息規律，必須勞動，現在去體檢可能我比你們都健康?！毕蜷f，“我感覺你們比我容易猝死多了，算一算我比你們活得長?！?/br>
    兩人聊了會兒天，時間就到了。

    “我下個月還來看你?！狈綄幒Ｕf。

    “跟我說有什么用？我不同意你就會不來嗎？”向楠朝他翻白眼。

    “我來不來都會等你出去?！狈綄幒Ｕf。

    向楠嘆了聲氣：“小?！?/br>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所有人都改變不了你的想法，那你也改變不了我的想法?！?/br>
    向楠沉默了下來，許久才說：“媽的，都是智障?！?/br>
    自己也是。

    向楠起身的時候，方寧海還坐在那里看著他。

    他猶豫了一下，再次拿起了電話。

    方寧海趕緊也拿起了話筒。

    向楠想了想，說：“下個月你還是別來了?！?/br>
    方寧海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眼睛里面的光一瞬間暗淡了。

    向楠接著說：“多給我點時間，別影響我，讓我好好兒想一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