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千億嫁妝有何用 第32節
黎蓋倫簡直嘔血,被他激得下意識地罵了句臟話,“我也不是在阻止你,只是看在往日情誼,好心忠告一句……” “原來在你這里,我們還有往日情誼?!?/br> 莊律森語氣輕松地打斷他的警告,還有心情開玩笑。 黎蓋倫被他打斷,還是把后話講完。 “我不知道你如今多大本事,但梅侖集團再厲害,在港城也壓不過陳家,陳棠苑本人再單純,也不是你可以隨意玩弄角色!” 提及陳棠苑,莊律森倒是沒了方才的輕佻,執煙的手搭在唇畔沉默地吸。 兩人在一片無言中各懷心事。 黎蓋倫又敲出一支香煙燃上,裊娜的霧氣徐徐縈縈。 不期然地在此遇見故人,像蒙了塵的黑膠唱片被一只無形手重新拾起,抖落滿身霉灰,重新歸置于唱盤。 留聲機唱針壓向刻軌,盤軸順轉,笙歌再起。 童年時那一小段與錫蘭有關的畫面,在這一刻也自動播演出來。 * 關于童年,多半是不甚美好的回憶。 往事不值得回味。 由于早產,體質差,小時候他瘦弱病仄,家中傭人怕擔責,不敢輕易容他出門玩耍,只讓他趴在窗邊,遠遠看其他兄弟姐妹在院內嬉戲追逐,連涼風都難吹到一縷。 除非是二家姐從大學里回來,從傭人那里接替下照看他的任務,他才有機會離家放風。 他不愿放過任何機會,連二家姐同男孩約會都要當小尾巴跟著去。 二家姐生得靚,當然也愛扮靚。每回約會前在房里一件件試衫,總總拿不定主意。 他不像其他人,敷衍說人靚穿什么都可以,而是會耐心當觀眾,認真發表審美見解。甚至自己也要精心打扮一番,在色彩與裝扮上與她互襯。 時間長了,二家姐回校后,他便一個人在房里翻閱美學書刊,甚至暗地里對家中每一位到訪者的穿著進行評分,樂此不疲。 大家族里人多嘴碎,一個男孩子偏偏愛這些華服美飾,終日沉迷于如何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僅被斥不夠陽剛,還要貼上病態罪名。 二家姐卻看法不同,翻著他積攢的雜志拼貼冊,笑瞇瞇道:“看來我們細弟對扮靚有天分,將來或許是要吃這碗飯?!?/br> 家姐的男友也不介意這個電燈膽,待他如親弟弟,每回上戲院看戲,都單獨給他買一大桶爆谷,吃得滿手都是焦糖香,電影內容講的什么一概不知。 只是約會結束臨近家宅,隔著兩條街二家姐便拽著他下車走回去,進門前還要反復叮囑,無論家里哪個人問起,都要說今日出門的只有他們姐弟兩個,絕沒有男朋友的存在。 起初他百般不解,他叫那男友作姐夫,對方也干脆地應了,二家姐更是笑到毫無淑女風范,實屬兩情相悅,天作之合,為什么不肯向家里公開。 后來才知道,原來是這位姐夫的家世身份不太合人意。 當年陸家老爺在港城依照尚未廢止的大清律例娶了三房妻室,這位姐夫是三姨太的次子。 陸家沾的又是博.彩,終歸不那么正統,家里人覺得襯不起,只當是年輕人的小打小鬧,拍拍拖,解解悶罷了,終身大事上另為她擇了船王家族的后人。 二家姐為此反抗到底,單槍匹馬地跑上船王家退婚,當著老人的面把訂婚戒指返還,雙方都下不來臺,婚事自然告吹。 鬧到最后,二家姐婚禮當天,黎家長輩甚至不愿出面,只捎來口信,說錫蘭山長水遠的,身體吃不消,就不去了。 除了一個叔父作為代表列席,直系親人里只有黎蓋倫陪著,在錫蘭住了大半年。 作者有話說: 那啥,沒有冒犯“壯益”二字的意思,與其說他倆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不如說是憎恨不可控的童年時代。 小莊的身世背景糾結了很久。原本想設定在大馬,因為華人多,也是講粵語,比較合理。但是從新加坡去大馬好像不能叫“山長水遠”,并且我接觸過的少量大馬華人都非常好,對他們很有好感,不忍黑他們,所以選了個錫蘭,架空架空,名字好聽就行,別太在意。 感謝在2020-11-06 05:53:51~2020-11-06 12:31: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歲歲有今朝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兔子的妞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最新評論: 【撒花?】 【撒花?】 【撒花花花花花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哇哦,黎和莊竟然還認識!】 【 -完- 第31章 、縱情四海 ◎原來這就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爛?!?/br> 在錫蘭,新婚的二家姐忙于應對各方事宜,沒有太多精力顧他。 陸家上下雖待他客氣,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但私底下,小孩子從來不會顧忌這些禮數,看他體弱寡言,知道這是個好欺負的主,便肆無忌憚地驅使捉弄。 有天一群孩子在草坪上踢球,招他來當球童,沒玩多久便要故意將球大力踢飛幾次,好讓他跑得更遠去撿。 黑白相間的足球彈跳著滾向草坪盡頭的白色新古典建筑,沒入一片棕櫚林間。 他氣喘吁吁地追過去搜尋,看到一個少年長衣長褲地倚坐在某棵棕櫚樹下,正用書本蓋著臉睡覺。 錫蘭的夏日永遠無盡。 日光對這片熱土從不吝嗇,映得闊葉蒼翠欲滴,只要伸出手去,那片綠意就會順枝淌入手心。 而這個人清冷得仿佛被玻璃容器罩在另一個氣層,搖搖墜墜的樹影徘徊在他身上,僅露出的幾寸皮膚白皙通透,沒有染上一絲熱帶的季候。 皮球正撞上少年倚著的那棵樹干,停在他手邊。黎蓋倫看他靜靜坐著,生怕驚擾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撿。 對方的反應卻比他更快,先一步把手搭在球上,向身后一收。 隨著少年突然的動作,書本也從他臉上滑落下來,露出書頁背后一雙墨黑深邃的眼。 黎蓋倫被少年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頓了頓,略略打量了一番,立刻意識到這也是個陸家人。 根本無需對方開口介紹,從眉眼里就寫著血脈相連。 奇怪的是,他來錫蘭也有近兩個月,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久等不到下一步反應,黎蓋倫清了清嗓,主動打破沉默:“那個,你好,我來撿球?!?/br> 態度禮貌又友善。 對方好像這才意識到有一只皮球被他按在手里似的,視線低下去看了一眼,隨后冷淡地回道:“有什么好撿的?!?/br> 他那時候只會扮老好人,并沒有被這莫名其妙的冷漠冒犯到,憨憨地順著問話回答:“他們還在那邊等我呢,不撿回去怎么繼續踢球?!?/br> 他并不認得這個人,但對方似乎很了解他,掀起眼簾從下往上睨著他,又接著問:“你就任他們這樣差遣你?” 黎蓋倫“???”了一聲,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難得找到同齡玩伴,已經很開心知足,不想計較這些細節。 像被看穿心思,對方徑自嘲道:“何必,你再怎么委曲求全,他們都不會帶你玩?!?/br> 黎蓋倫被戳到痛點,立刻彈起反駁道:“誰說的,要是有人踢累了,就會換我上場的了?!?/br> “你很怕孤單?還是為了尋得旁人關注?” 少年原本淡漠的眼風變得銳利,沉沉地打量著他,好像能將他完全洞悉。 黎蓋倫只感覺這個陌生人老成得可怕,迫切想要避開。 “不要以為自己很會讀心,我不過是樂意奉獻!” 他彎腰抱起球就要往回走,久等不見球童回歸的那群孩子沉不住氣,也朝這邊跑過來,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為首那人是陸家大房長孫陸司麟。 陸司麟見他抱著球,旋即又越過他看到樹下的陸敬一,表情里露出強烈的嫌惡。 陸司麟上前一步質問:“這個球被他碰過了?” 陸司麟幾乎高出他一個頭,氣勢洶洶地插著腰橫立他面前,壓迫感十足。 黎蓋倫懵懵地仰起臉,半晌才意識到陸司麟問的是誰。 正猶豫該點頭還是搖頭,他回頭去看樹下的陸敬一,而對方闔著眼,雙手枕過在腦后,依舊安然地坐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 等不及他應話,陸司麟又厭憎地“呸”了一聲,罵道:“看得起你才安排你撿球,這點事都做不好,真是夠低能?!?/br> 黎蓋倫在突如其來的辱罵里睜大眼,手上一松,皮球從懷里滑落。 陸司麟走過去一腳將球踢飛,回頭朝他丟下話道:“喪門星碰過的球,還怎么要?你也只配和這種人湊在一起,兩個都是家族怪胎?!?/br> 一群孩子也學著陸司麟的樣子輪番上來呸他,隨后避瘟神一般跑遠了。 他愣在原地,大腦遲鈍地消化著那些惡意的話語,陸敬一好像還嫌他不夠窘迫,手撐著地面站起來,在身后補刀輕笑了一聲,掠過他離開了。 * 與陸司麟徹底撕破臉,連球童都沒得做,黎蓋倫心中沒有一刻不盼望早日歸家。 但又舍不得二家姐,每天糾糾結結地捱日子,與另一位怪人各占據一棵棕櫚樹,一坐就是一整天。 陸敬一只當他隱形,不是忙著睡覺,便是捧著書專注閱讀,不曾分過他半個眼神。 他實在好奇陸敬一的真實身份,私下問過陸家好幾個傭人,人人皆是搖著頭感慨:“這么好一個孩子,怎么天生這種衰事?!?/br> 再追問究竟是什么衰事,立刻就諱莫如深,尋借口溜了。 沒幾天,陸敬一在走廊里攔下他,開門見山道:“不用再問了,他們不會告訴你?!?/br> 他一只手插著口袋,倚靠在白色羅馬圓柱一側,神色疏淡,那股冷感好像要從骨子里透出來。 黎蓋倫被他撞破,眨著眼,迅速接話:“那……” 陸敬一面無表情道:“我更不可能告訴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