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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沐秋下意識抿了下嘴唇,有些失神。 剛才在電梯里,岑南跟他明明離了有半米遠,他卻好像被岑南的氣息完全包裹著,站立不安,無處遁形。 在酒吧里也是這樣,花園里這么多人,岑南彎腰給他點火的那一剎那,他卻下意識想起了從前在大學里,岑南在樹下低頭吻他的樣子。 明明這么多年過去了。 他們早就分道揚鑣。 可他卻還是這么沒出息。 “不知道,別問了,” 梁沐秋閉上了眼,“反正我倆也沒什么交集,我不想去管他?!?/br> 他隱瞞了岑南就住在自己對面的事情,因為他知道宋唯一定會跳起來。 “你最好是……“宋唯也又嘆了口氣,“算了,我也懶得說了,你心里都有數。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早點睡吧?!?/br> 梁沐秋頓了一下,“嗯,你也早點睡?!?/br> 梁沐秋掛了電話,躺在床上,維持著仰面朝上的姿勢好半天,一動不動。 他跟宋唯通話本來是想排解一下心里的抑郁的,結果說完,發現心情非但沒好,他心里還像被一把小錘子輕輕鑿著,隱蔽地痛著。 他當然也知道,他跟岑南已經結束很多年了。 可他在岑南面前表現得越是張牙舞爪,不拿岑南當回事,他心里就越是悵然和不安。 真要細說起來,他從高中就跟岑南在一起了,他們考了同一所大學,同居 ,約會,一起規劃未來,像每一對普通情侶會做的那樣。 他曾經以為他會一直跟岑南這樣過下去,他們會彼此相愛,一起慢慢變老。 可岑南卻半路離開,把他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他至今都記得,他在他們一起租下的公寓里接到岑南的電話,電話里,岑南干脆利落地跟他說了分手。 那時候岑南已經去國外一年了。 即使是要和他分開,岑南也是體面的,語氣和緩地說自己要定居國外了,以后都不會回來了,所以不想耽誤他。 這話說得多好聽,給他留足了余地。 可他卻不要這份體面,他跟每一個被拋棄的人一樣哭得歇斯底里,崩潰地質問岑南是不是愛上了別人。 “我可以去找你,岑南,沒關系,我也可以申請國外的學校,” 他哭得抽抽噎噎,“我現在就申請,很快的,你別不要我……” 但岑南卻沒有回答。 那個總是讓著他,把他抱起來親吻的岑南,在他的哭聲里沉默,像一尊俢了閉口禪的佛。 很久,岑南才說道,“別鬧了,你來了,我們也不會復合的。沐秋,按照你的步調走,過你想要的生活,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br> 這就是岑南留給他最后的話。 要他去過想要的生活。 要是換了二十八歲的梁沐秋,他會覺得這話很對。 但當年才二十一歲的他做不到。 沒有岑南的生活,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他并沒有死心,就算岑南說了分手,他還是去研究了出國的流程,準備材料,像每個孤注一擲的年輕人,要去挽回他的愛人。 但就在他準備這一切的時候,他聽說,岑南不是一個人出國的,他的青梅阮竹仙也一起出去了。 他還聽說,岑南跟阮竹仙訂婚了。 這比一萬句分手都讓他心碎。 他可以承受岑南不愛他,他可以努力去挽回岑南,但他不能接受岑南背叛他。 梁沐秋想起過去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覺得頭疼,把自己裹進被子里,卷成了一個蠶蛹。 他到現在還記得,他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能佯裝鎮定,等出了教學樓,手里的材料和書籍卻散了一地。 他蹲在地上撿了很久,卻因為手抖得太厲害了,半天沒能撿起來。 那天路過的行人不會知道,這個蹲在地上痛哭的青年到底遭遇了什么,卻應該都會覺得他可憐。 也就是那天起,他決定放下岑南。 本來一切都挺好,他也逐漸適應了沒有岑南的生活。 可現在七年過去了,岑南居然又出現在了他面前,還斬釘截鐵地說,他跟阮竹仙沒在一起過。 梁沐秋把臉埋在被子里,心想這都算什么事兒。 他劇本都不敢寫這么離譜的。 現在可不流行狗血劇了。 第4章 晚餐 作者有話說:許久后的梁沐秋,被問到為什么又跟岑南在一起,他憂郁地吐了個煙圈:“這都得從一籃蒜香面包說起……” 雖說岑南就住在對門,但梁沐秋并不覺得自己真的會跟他有多少交集。 因為他是個編劇,習慣了深居簡出,經常一個禮拜才出一次門,幾乎不會跟鄰居碰面。 他這幾天又忙著趕一個劇本,過得晝夜顛倒,險些連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更別說想起岑南了。 一連四天,他都沒有踏出家門一步。 等到把劇本的前三集都發過去審核,他才在電腦前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像活過來了。他摸了摸癟掉的肚子,總算想起自己勉強還是個人類,不能只靠牛奶跟水果過日子,遂站起來覓食。 但他實在很少在家開火,上一次去超市采購也是半個月前了,他在冰箱里翻了半天,里面都空空如也,除了牛奶雞蛋,就剩下兩袋掛面,連個牛排都沒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