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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呢?因想起江西這位瑞久帥是做過江寧藩臺的,同老翁于財政上頭很有點密切關系。到了那里,他不好意思不另眼相看。 任天然、郅幼嵇、全似莊幾個江西的闊人,這回又都在上?;焓炝?,自然也可以照應照應,不如指省江西罷。就托袁子仁替他上兌加三班捐指省,又托他致信廣東號里,把那邊存帳結了過來,一面打電報叫他內侄猶子燕把他妻妾送回上海。原來他在谷埠船上已納了一位小星,名叫鑰紋。他這內侄卻至今尚未娶妻,倒也不覺得鰥況之苦,袁子仁就約他今天晚上到袁寶仙那里吃酒,增朗之答應了。這天袁子仁請的是任天然、王夢笙、曹大錯、達怡軒、管通甫。到了六七點鐘的光景,主客陸續到來,只有增朗之還未到。任天然同管通甫談起說:“吳伯可得了姜堰厘金,有信來約我去玩玩,我倒想去走一趟?!?/br> 達怡軒道:“那真是個好地方,泰州風景本佳。一過南門,那些雞犬桑麻、小橋流水真如世外桃源。海安、姜堰、白米,田土沃饒,風俗純樸,要在那里卜居比我們通州好得多呢!我也想去走。我們何妨結伴到了蘆經港,如果天晴浪靜,我們就在那里下船,你由通州而去,路也極便,冬天水小到了如臬都要換船,這時候還可以一船徑到。若是到蘆經港的時候,遇著陰雨大風,我們就不去冒那個險,同了你到鎮江,由仙女廟內河而去。我不過多走兩天路,好在我也沒有甚么要緊的事?!蓖鯄趔舷蛑翁烊恍Φ溃骸翱峙旅南悴灰姷每戏拍闳??!比翁烊坏溃骸拔易蛱煲呀浲f明,好在我由江堰就從鎮江回九江一轉,見了大小兒再到上海進京,也不過三四個月事體?!闭f著那增朗之匆匆跑來,也不及同大眾招呼就望著袁子仁說道:“我那指省你已經托他們填了實收不曾?”袁子仁道:“我先頭已經去說過,大約已經填了?!痹隼手溃骸拔疫€要改呢?!?/br> 袁子仁道:“你同任天翁他們諸位做同寅豈不好,怎么你又三心二意起來?”增朗之道:“不是我三心二意,我才在傅京堂那里,看見上海道里送來的電傳閣抄,瑞大帥外署兩湖總督,我指江西原是為他,不如就改了湖北罷?!痹尤实溃骸澳敲次姨婺銓憘€條子去改,就填好了也沒有甚么要緊,我的增大人不要發急?!痹隼手缓笸蟊娤嘁?。袁子仁寫完了改指湖北的條子,送與增朗之看過,然后叫人送去。順手就寫局票發出,起了手巾,大家入席。顧媚香頭一個先來,管通甫道:“曉得任大人要動身,所以格外親熱,明兒任大人走了,看你怎么好?” 顧媚香道:“就是人家家主公也有個出門的時候,那有甚么要緊?!蓖鯄趔贤櫭南隳檬衷谀樕瞎沃溃骸肮痪驼J做家主公了?!鳖櫭南愦蛄怂幌碌溃骸澳銓饺思业陌鬃??!?/br> 不一時局已到齊,那楊燕卿坐在曹大錯的背后,恰好同增朗之對面,兩人眼睛直望著增朗之看??戳税胩?,拉著曹大錯問道:“對面坐的那位可姓增?”曹大錯與增朗之雖初次同席,卻在別處會過兩面,就答應道:“是的,你也沒有同增大人同過臺面么?”楊燕卿道:“我臺面上沒有見過?!弊炖镎f著,那聲音竟有些岔帶著哭音。曹大錯正在不解,望他看著,只見他向著增朗之道:“增大人你可是通州的增二少爺?”增朗之十分詫異,也望他看了一看,說道:“阿啊,meimei,你怎么會在此地呢?”這楊燕卿止不住紛紛淚下,一面嗚咽著一面應道:“怎么不是,你害得我好苦啊,我今生還會見得著你,也算夢想不到的?!痹隼手溃骸拔液螄L不記掛著你,你怎么會進這道門檻呢?”楊燕卿道:“一言難盡,慢慢的告訴你罷?!弊徒詾椴唤?,問其所以,兩人都說是表兄妹,從小在一塊的,到如今已十多年不見面。曹大錯看兩人光景,曉得必不止于表兄妹,若無枕席之愛說話不會如此懇切,就說道:“這是難得的,增朗翁先轉了局,今天就翻過去,請我們吃一臺會親酒,我就此交印?!闭f著,把楊燕卿的金豆蔻盒子送了過去。楊燕卿、增朗之兩人正中下懷,自然沒甚推辭。兩人到了一處拉著手,又是哭。管通甫道:“他鄉遇故知最有趣的事體,不必哭了?!眱扇嗣銖娙套×藴I。楊燕卿望著娘姨說道:“你先回去告訴我娘,說通州的增二少爺來了,叫他趕緊預備一桌酒,大家就翻臺過來?!闭f著,那眼淚又朝下淌,看的人都莫名其妙。 大約不獨當時房里的客人、倌人、娘姨、大姐不知底細,恐怕看書的一時也還想不起來。 原來這楊燕卿就是龍玉燕,他那娘楊四姐又叫羊mama的就是楊姨娘。自從龍伯青被惠蔭洲辭了館,攆他離開通州,他就搬到揚州住在馬市街一個小巷里。那曉得女人家的身體,同男人家的cao守一樣,男人家做官做幕,只要得過回非分的外財,就時常想這飛魚兒吃,再要收手也就不能。女人家只要偷了一兩回野食,這口味吃開了就時常想嘗嘗新,再要歸正那是萬萬做不到的。況且他們嘗的野味,是龍伯青睜著眼睛叫他們吃的,并且靠他們發的財,比那偷來吃的更覺肆無忌憚。這楊姨娘、水柔娟、龍玉燕三人到了揚州,終日倚門看街,粘花惹草。就有許多游蕩子弟,來同這三位不要花粉身的佳人親近親近。這龍伯青本是縮頭慣的,也還沒有甚么不能相安。有一天,水柔娟的兩個情夫因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