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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閑逛。顧媚香同著張寶琴、小玲瓏、林玉英、花翠珍、呂湘文、王亞仙幾個跑到對面土山上去,幾乎還走不下來,顧媚香、張寶琴兩人爭的在那里喊,還是任天然、達怡軒跑到那里攙下來的,只有呂湘文走的爽快。大家說所以近來要講究天足真是便當??纯匆训轿妩c鐘,只有冒彀民未到,聶倩云倒先來了。大家說:“我們坐罷,他們這些先生們一到上燈局事就多,不要耽誤,彀民就虛左以待罷?!庇谑羌娂娙胱?,主賓十七位,是用長臺同吃番菜一樣坐法,卻是三桌的菜。管通甫看見袁寶仙,因為傅京堂不在坐就問他道:“這幾天傅大人是被你迷住了,總共弄了他多少?倒底是同袁爺好呢,還是同傅大人好?”袁寶仙道:“袁爺是前轉在上海就做起的,大家曉得脾氣,自然是要好的,傅大人老實聽話,要不是看他有兩個錢想弄他點,這種鄉里土老兒,又是一個假的眼睛,誰還去理他?!辈艽箦e拍手大笑道:“這話真說得痛快,有如蕉葉雨聲。 我看不獨你們是如此,就是當道中的王公大臣同他交往,又誰不肯是看他有兩個錢,想弄他點呢?不過不肯像袁寶仙這樣爽爽快快的明說罷了?!比翁烊坏溃骸按箦e狂熊又做天下事,怎好去揭穿呢?你的錯就在這上頭?!辈艽箦e道:“何嘗不是,不過我這錯是萬改不掉的,就聽他錯到底罷?!币粫?,呂湘文站起來要走說:“家里今天有酒?!蓖劦溃骸澳闳ノ夷抢?,我有話說?!比劦溃骸盎貋砜戳T?!眳蜗嫖牡溃骸澳愀也粊??”管通甫笑道:“聽說你還是小先生呢,要他去做什么?”呂湘文道:“怎么小先生連約客人去說句話都不準么?”光欽差道:“我看起來呂先生下口必大?!眳蜗嫖耐鈿J差看了一眼說道:“只怕是光大人上頭太尖罷?”說著一笑而去。王夢笙道:“對是真好,堂子里倌人有這樣談吐實屬真正難得?!?/br> 江志彬道:“他原本不是倌人,這話說來可疑,他上年來的時候,是兄妹兩個,也是書香世家,帶了有兩千銀子來,要開學會,又要開女學堂,演說過兩回,怡軒、彀民同我都去聽過。那曉得上海住了些時,他令兄就終日花天酒地,有時還要去推推牌九、搖搖寶。他呢,就結識了兩個新學朋友。一個綽號小陳平,是個南市開小雜貨店掌柜的兄弟,他妹子也是在女學會里的,據說有曲逆之行,又有說因他計劃甚多,所以有美名,那也不知其詳。一個就是有部里所說,逼著他六十多歲的娘,進女學堂做學生的那位。這兩個同著他今日坐馬車,明日逛園子,頗有泰西男女新婚游歷的情景。但是,這兩位不但色上要占點便宜,就是財上也要做個分利的人。他兄妹兩個帶來的銀子,哪里經得他們如此揮霍。到了年關相近,兩人盤算盤算,不但令兄的積酒局賬開銷起來不少,就是令妹的戲園、餐館、綢緞、首飾及替那兩個新學朋友添置衣物的賬,也就不是容易的了。身邊只剩了二百多元的光景。兩人想來無奈,為了樂一天算一天,且到臨時再說。有一夜,他令兄倒沒有出去應酬,在家里住的。到了黎明就起來,到他妹子窗外一看,只見床面前擺著兩雙鞋子,曉得他令妹正在同一個新學朋友研究體育功夫,大約還是方針直達中心點,團體橫陳大舞臺呢。這位令兄倒也深明只術,保全自己的自由并不侵人的自由的道理。 所以,也不去警動他,只拿出一書信塞在那和合窗的縫子里頭,就開了大門揚長而去。等到十一點鐘,這位令妹同那新朋友雙雙起身,看見窗縫里塞了一件東西,取來一看,原來是他令兄留別的信。說那存的二百元錢,他已帶在身邊,乘了公司輪船到東洋去游學,你的生計你自己去料理,彼此努力自強,將來得意再見罷。這令妹見了這書信,真是手足無措,要追也沒處追了。他那兩位要好的新學朋友,到了節下也匿跡銷聲,從此面也不見,真急得他要尋死路,幸虧他用一個娘姨,是在堂子里登慣了的,手里還有幾個錢說道:“我看小姐不如掛了牌子做做生意罷,這點賬還不難還清,我也可以擔待的?!彼f:“我是個詩書世胄,怎好做這花柳生涯,要么就以賣文鬻稿為名,結交兩個文人君子罷?!本驮谌合杀澈?,平安里味閑別墅的間壁,租了間房子,貼了個條子是專談詩文。誰知上海是個俗地方,講究文墨的人有限,就有兩個走走,都是些寒酸愚大,怎么填得起這脂粉深坑。到了節下,又虧空了幾百。這個娘姨說道:“小姐你要是這樣做法,你就把我擔待的錢還了我,讓你去自由罷。若不然須要須從我們的壓力,好好的掛了牌子,正正經經做生意才行?!彼竭@時候,計無可旋,只得走了這條路。這娘姨又弄了幾百塊錢開銷清楚,調到東平安包了個房間。他現在在這娘姨手里就同討人一般,幸虧到底是講究新學的,近來趨時的人多。所以,生意很不壞,身上竟有好幾個有交情的闊客,最妙的是調頭的。這一天,有些同他令兄至好在一同玩笑的朋友,還公共擺了兩臺酒,說是歡迎會的意思,你想可笑不可笑?!碑呿嵒ǖ溃骸坝袀€叫做自由花的,也是個新學朋友的寡弟媳,同著這大伯子到東洋游學,住了兩個月回到上海,也弄得妙手空空,講明了把他包在堂子里的。這節不知改了什么名字?”曹大錯道:“咳!新學舊學的人同是一樣,借這些門面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