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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老翁,因為這位同寅臨走時曾經托他照應照應,他沒事就常去走走,卻連這位姨娘衾寒枕冷的苦處,他都照應到了,就同他生了這位云娘小姐。又同這姨娘借了錢,捐了個大花樣,補了一個很過得去的缺。原同這位姨娘約定,到任之后接了過去同享榮華。他太太又早死了,家里只有一個妾,這位姨娘心里很為愿意。那曉得到任之后,幾個月連封信都沒有。 這位姨娘就帶了那位老爺的少爺、這位老爺的小姐一齊來找他。他竟屏諸大門之外,連他親生這位云娘小姐都不認,并吩咐地方保正,這女的如再不走,就要當流娼驅逐。這姨娘沒法,只得跑回南京江寧府里,告了一狀。江寧府曉得他是藩臺面子上的人,鬧了出來豈不叫藩臺為難?就叫他的幾位同鄉替他調處。這幾位同鄉斷的倒也公平,叫他把借的這姨娘錢還了,把這女兒領回去,彼此一刀兩斷。他拗不過公論,才把這云娘小姐收回去的?;菔a洲在江都任上,他也做甘泉,就彼此結了親。 {手`機`看`小`書;77777.℃-〇-㎡} 后來他的兒子死了,媳婦永遠住在娘家,據說跟人逃走卻也不知其詳。丟下一個孫子,取名猶蔚,號叫子蒸,比云娘小兩歲,從小兒姑侄兩個在一塊兒玩耍,就極為要好。云娘過門之后,他的老翁不久也就身故,那個妾也別外嫁了人。這猶子蒸孤身無依,就來投靠這姑母。那增朗之是常常宿柳眠花的,全虧這猶子蒸早晚進來陪伴著姑母,替他解解悶兒,猶云娘才不覺得有錦衾獨旦之感。這回見增朗之走進房來,就叫了一聲姑夫。 曉得今天姑夫是要住在房里的,夫婦之間總有些秘密話談,而且天也不早,就走出來,云娘也未相留。猶云娘因為丈夫久不進房來,想說兩句門面上的醋話,繼而一想:丈夫今天受了他老子的許多教訓,心上人兒又都去了,何苦再去慪他?也就和顏悅色的相迎。說道:“你在老爺子那里談了這么半天,可還要吃口酒再睡?”增朗之說:“也好?!本徒醒绢^燙了酒。兩個對吃了兩杯,收拾睡覺。這猶云娘本來是個慣家,枕席上也還不減于水柔娟。今天要替丈夫開開心,更加著意奉承。增朗之覺得家雞風味也還不減于野鴛,倒也有個久別初歸的光景。 枕頭上又講起老子要叫他出去做官的話,這猶云娘也極力贊成。 第二天早上,惠蔭洲叫周海泉寫信與上海蔚豐厚的金守峰,托他替增朗之由候選知縣捐足正班,指分廣東試用,并加一個同知銜。不多兩天,金守峰的復信來說,已經上兌,惠蔭洲就打發兒子動身,匯了兩千銀子與他為引見的用度,又寫了幾封京城里當道的信與他帶去。增朗之到了上海,住的是長發棧。因為家人們在房里鋪設行李,他就在房門口立著閑看,只見間壁房間也新到了一位客人,年紀也只三十左右,問起茶房,說是杭州來的,聽說也要進京。正說著這位客人,姓范名承吉號星圃,是個杭州孝廉,他本由優貢用了知縣,因為還想會試占一個翰林,故未掣簽分發。近來聽見科舉將停,想著就點了翰林也沒有意味,倒不如就在州縣出山混混罷。此次也是預備到京掣簽引見的。彼此談起,皆無甚耽擱,就約著一同進京。 這增朗之見家人把房間收拾好了,就叫去雇輛馬車拜客。范星圃問他:“拜那幾位?”增朗之道:“要去拜蔚豐厚同新馬路的一位管通甫司馬?!狈缎瞧缘溃骸肮芡ǜσ彩鞘烊?,蔚豐厚也有往來,我們就同去罷,不過我還要攏一攏日升昌?!痹隼手f:“那也很便?!狈缎瞧砸步泄芗胰ス蛙?,增朗之道:“星翁不到別處去,我們就一車罷,熱鬧些?!狈缎瞧哉f:“也好?!眱扇送狭塑?,到了后馬路蔚豐厚,兩人帖子進去就請了。金守峰同范星圃是認得的,曉得那位是增朗之了,就說:“我前天接著周德泉的信,知道朗翁就要動身,計算今天是招商的船,大約朗翁必到,所以有個朋友約我去碰和,我還沒有去,不想果就等著,星翁倒也同來,可謂有趣之至,兩位是同來認識的?”范星圃說是同住在長發棧,彼此談起都要進京的,結個伴熱鬧些。金守峰又向增朗之道:“實數已填好在我這里,朗翁還是就帶去,還是臨走再???京里頭我已關照,我們號里招呼過,等朗翁自己到京換照?!痹隼手溃骸百M心費心,實收暫時存在這里,我臨走再取罷?!苯鹗胤逵滞缎瞧哉f道:“令岳大人前天由漢口匯了一千銀子來,是五天的期,那卻沒有甚么要緊,星翁現在要用不要?”范星圃道:“那是預備到京用的,就托你們替我匯罷?!弊艘豢?,范星圃說道:“我還要到日升昌去呢?!苯鹗胤宓溃骸敖裉炀褪侨丈脑尤?,請我在周寶寶家碰和,這時候怕他早已去了,我看星翁不必撲這個空,回來我在江南春奉約兩位,順便邀了袁子仁在那里會罷?!狈缎瞧缘溃骸耙埠?,朗翁我們去看管通甫要! 天已不早,讓他好去碰和,省得人家三缺一的老等?!苯鹗胤逶欤骸安灰o的,我已經交代他們,先替我叫花文蘭代碰著,你們看見通甫順便代我約他一約,我也不寫字兒了?!眱扇擞趾攘丝诓?,就上了馬車去訪管通甫。 這管通甫是浙江紹興人,名字叫德寬,在上海住了多年。 他的交情最廣,沒有一省沒有托他辦的事體,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