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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的腳步頓住了,沒有回頭。 陸修繼續道:“那個人是你的師兄,是清風道尊最喜愛的弟子,但是現在暫時離開了?!?/br> 陸修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些。 可能是覺得慕憐之前的舉動有些異常,他怕慕憐將對夜寒舟的思念寄托在了別人的身上。 也怕顧然因此而誤會,產生沒有結果的感情。 可是,他又哪里有立場來說這些? 他也喜歡清風道尊,他明明和夜寒舟是情敵,卻無法做到趁虛而入,也不想看到別人趁虛而入。 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非要和夜寒舟公平競爭。 他只是……不想看到慕憐不快樂。 那個人,還沒有認清自己的心,他又怎么能再去做其它的干擾。 “我知道?!?/br> 顧然留下一句話,繼續往前走,消失在門后。 陸修嘆了口氣,御劍離開。 ——寒冰殿內—— 慕憐將自己沉入了冰冷徹骨的池水之中,想要靜下心來修煉。 可在池水中泡了許久,他也沒能進入狀態。 慕憐稍微有些煩躁,也懶得再浪費時間做無意義的事,直接從水中出來,漫無目的地走著。 殿內有兩張玉床,一張床上已經空了許久沒人睡過了。 他在上面躺了一會兒,莫名有些安心和眷戀。 慕憐驚覺自己的異常,這種情緒從來沒有過,和以往不太一樣。 他略顯慌亂地從床上下來,又往殿外走。 寒冰殿外的峰頂,是他教導夜寒舟練習法術和招式的地方。 殿門邊上,有他和夜寒舟時常觀看月色的吊椅。 在吊椅上,他們曾傾訴過心事,也暢想過未來。 他們一起賞月,一起搖晃,曾肩貼著肩,也曾互相擁抱。 還有那個至今他都不愿意想起,卻又總是在腦海中浮現的吻。 慕憐原本是想要散散心的,此時觸景生情,除了難堪煩躁以外,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收回目光往山下走,不知道是在逃避些什么。 慕憐在霧憐峰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這才發現,很多地方,都是他和夜寒舟兩人一起去過的,到處都留有兩人的回憶。 不知不覺間,慕憐又來到了夜寒舟還是外門弟子時的洞府。 說是洞府,其實不如說是草屋更來得恰當。 這草屋還和當初他偷偷來幫忙時一樣,屋頂是好的,窗戶也不破了,屋內簡單的一張木床和桌椅,也沒什么變化。 只是這棟草屋雖然破舊,卻被收拾得非常干凈,哪怕沒有人居住,也仍然是整潔的模樣。 想起他初識夜寒舟時,小小的少年還長得不高,瘦弱嬌小得很。 那么小小一只,躺在破舊的木床上,發著燒流著汗,喊著娘親。 或許是那一刻,他就真的代入了一個家長的角色,為了彌補少年缺失的親情,總是想著如何照顧好少年。 可說到底,其實在現代,他的年紀也不大,他也說不清,那是親情,還是師徒情,亦或者就是單純的憐惜。 但后來,在兩人的相處中,特別是在夜寒舟離開以后,他已經能越發察覺到,自己的情感,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可他不愿意承認,甚至覺得可笑。 可笑過后,又陷入對自己的重新自我認知與懷疑中。 慕憐揉了揉眉心,離開草屋,往夜寒舟成為內門弟子后的洞府走去。 他莫名的,就是想去到兩人有過交集的地方。 霧憐峰半山腰,是內門弟子們安置洞府的地方。 洞府錯落有致,都相距有一些距離,不會太遠,也不會太近。 既可以串門,又不會影響到各自獨居時修煉閉關。 夜寒舟自從搬離洞府,和慕憐住在一起后,基本就沒怎么回過內門的洞府了。 此時慕憐來,洞府還和以前一樣是一副緊閉的狀態。 洞府外有一處小院,院子里置辦著鍋碗瓢盆,很有生活氣息。 看到這幕,慕憐不免想起自己來蹭飯吃的日子。 當然,后來夜寒舟住進了寒冰殿后,直接成了他的專屬廚師,他也算不上蹭飯了。 慕憐正懷念著,卻突然聞到了些許飯菜的香味。 他尋著香味瞬移移動,來到了不遠處的一處院落前。 只見院子里站著一個黑衣少年,正動作熟練的炒菜,那行云流水般的動作,像是炒菜這件事已經做過了上千遍。 那一瞬間,慕憐仿佛穿越了時光,看到了曾經的夜寒舟。 可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 雖然他們都是他的弟子,他也同樣對眼前人抱有愛才與憐惜之心。 可他們還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在哪里? 他們明明很像不是嗎? 為什么他不能同等看待對待兩人? 為什么他……如此抗拒從眼前人身上看到那人的影子? 慕憐在心中問自己。 他們是很像,可他們是兩個獨立的人,他們帶給他的經歷和感受是全然不同的。 就像這世界上有很多很優秀的人,他們會和你很聊得來,三觀和志向相同。 可只有那一個人,你們一起經歷過很多,你們了解彼此,你們心疼對方勝過自己,這是別人不能帶來的感受,是你們獨有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