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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巳眼睛一亮,臉上閃過狂烈的喜色,轉身就要對其他的天梧樹出手。 ——他要把這些樹木里危嵐的血液抽出來,用來滋養那顆血淚里殘余的神魂,只要那殘魂孕養的足夠強大了,他就可以動用禁術,將危嵐重新帶回到自己面前。 既然是禁術,自然不是可以隨便施展的——動用那個禁術可能要廢掉他一身的修為,可陸鳴巳不在意。 他想要危嵐回到自己身邊。 ……他不能失去他。 在陸鳴巳的下一擊將出未出之際,白夏終于追了過來。 她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天梧樹,完全不明白陸鳴巳在做什么,是徹底瘋了么? 眼見他又要出手,將下面一整片樹林一起摧毀,白夏忙招出靈器,一刀劈過去擋住了陸鳴巳的攻擊。 “陸鳴巳你瘋了么?你明明知道危嵐有多愛惜這些天梧樹,為什么要對它們出手?” 劍氣與刀氣相撞,而后消散在天地間。 陸鳴巳掃了她一眼,因為看到了一絲希望,難得有了一個好臉色。 他耐著脾氣解釋:“這些樹里流出的汁液,能讓嵐嵐復活,嵐嵐以前……是用自己的血在喂這些樹?!?/br> 只要想到危嵐曾經每天放血喂養這些樹木,陸鳴巳就對這些嬌貴的樹木沒有什么好感。 “復活?”白夏瞳孔放大,心底生出不好的預感,聲音變得有些失控:“你在說什么瘋話?危嵐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死在你眼前!” 陸鳴巳的眼底,鮮血又一次氤氳開來。 他冷下臉,沒有半分留情地拍出一掌擊飛了白夏,寒聲道:“不能出力就滾開,不要礙事。我做事,不需要向他人解釋?!?/br> 說著,他又要對剩下的那些天梧樹出手。 白夏被擊退后又飛了回來,她擦掉了唇邊的血跡,看著那道孤注一擲的背影,額角隱隱作痛。 她想甩手就走,再不去管陸鳴巳的這些破事,可她卻牢牢記得,危嵐曾經拜托她照顧好巫族,照料好……他愛著的這些生命。 白夏閉了閉眼,而后緩緩開口:“陸鳴巳,你難道真的看不懂阿嵐最后那個眼神的意思么?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求求你……不要再繼續踐踏,危嵐珍愛著的東西了?!?/br>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即將出手的陸鳴巳,僵在了半空。 寢殿四周一片狼藉,一株天梧樹的殘骸倒在地上,其他幾株被吹得枝干歪斜,根系險些抓不住土地。 陸鳴巳飛在半空中,舉起了劍,卻遲遲斬不下去。 ——白夏的話戳破了他最不愿意面對的事實,那就是,危嵐是想要離開他身邊的。 他能看懂危嵐最后那個眼神的意思,卻不愿懂。 他把這段記憶深深埋藏在腦海最深處,好像不去想,就可以不去面對,可白夏撕破了他努力粉飾的太平,非要逼他去正視那個事實。 如果阿嵐,真的下定了決心想要離開他身邊,他要怎么辦……? 陸鳴巳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太陽光一寸一寸的偏移,不知過了多久,陸鳴巳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如果他希望我放過他……那就由他親口來和我說。最起碼,要讓我說上一聲對不起?!?/br> “白夏,誰都別想阻攔我帶回阿嵐……誰都不行?!?/br> 陸鳴巳回頭,深深地看了白夏一眼,眼底瘋癲之意內藏,仿佛火山深處醞釀著的巖漿,不知何時就會驟然噴發而出。 白夏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縈繞在心間,她突然體會到了,危嵐在面對陸鳴巳時,那種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的無力感…… 那種感覺叫人難受,叫人覺得自己的努力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久了,就什么都不說了。 “隨你吧?!?/br> 白夏閉上了眼,最后看了一眼這座也曾有過她與危嵐美好記憶的寢殿,轉身離去了。 她護不住天梧樹,也護不住那些危嵐珍愛著的花花草草。 但她會替他保護好巫族。 陸鳴巳看著她失望離去的背影,有一瞬的自我懷疑——自己所行之事,真的是正確的么? 可最終,所有的情緒都抵不過他心底的痛楚。 他一向冷厲的眸子變得破碎而晦暗,像是落水的人,除了緊緊抓住眼前的這一根救命稻草,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 只有這一條路仍能看到希望,他又怎么會放手? 被活著的人討厭、怨恨,總好過……再也見不到他。 再次睜開雙眼時,陸鳴巳漆黑的眸子里已不見動搖。 他抬起劍,劍風落下,無數火焰隨著劍風燒到了天梧樹上,一顆蔓延到另一顆,最終,一株也沒有落下,全部沐浴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天梧樹從樹葉開始燃燒,像是被潑灑上了最鮮艷的染料,在火焰爆開的“噼啪”聲中,一株又一株的巨樹倒下,似花似木的清幽香氣蒸騰而起。 陸鳴巳閉上眼,低聲自語:“……親口告訴我啊,嵐嵐?!?/br> 第19章 陸鳴巳一把火燒了寢殿外的天梧樹,還把危嵐養在屋子里的所有靈植都連根拔起,投入烈火之中,最終提煉出了不少像是植物汁液一樣的液體。 那種液體對于血淚中的殘魂是大補之物,在它靠著本能吞噬干凈了這些液體之后,終于不再潰散,讓陸鳴巳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那個逆天的禁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