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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瞅了瞅兩人,說: “既然你們兩個認識,那也好,云子宵,從今天開始,你負責教導重瑜?!?/br> 云子宵緩緩扭回頭,他看了一眼師尊,又扭過頭,看向了重瑜。 三個人面面相覷,沉默無語。 師尊扶額: “罷了罷了,你們小輩的事情我不摻合。云子宵,最近幾日就不要獨自一人苦修了,多教教你師弟,權當散散心?!?/br> 云子宵后知后覺,他疑惑道: “我進入過幻境?” 師尊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瞪了云子宵一眼,然后對重瑜說: “你和他解釋?!?/br> 說完,就化作一道流光,飛快地離開此地了。 被指名道姓的重瑜抽了一下嘴角,然后他望向了云子宵: “你想問什么?” 云子宵摸了摸手中的劍柄,低聲道: “你明明已經死了?!?/br> 重瑜頓時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 他緩了許久,才說: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盼著我死?!?/br> “不是?!?/br> 重瑜的話音剛落,云子宵飛快地解釋了一句。 隨后,云子宵看向重瑜,警惕地問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幻象?” 重瑜歪歪頭,反問道: “你怎么確定,你之前的記憶,不是幻象呢?” 云子宵抿抿唇,他猶豫了起來。 “這樣吧,你要是認為這里是幻象的話,殺了我吧?!?/br> 重瑜沖云子宵展開手臂,露出胸膛,毫無防備,他微笑著說, “來吧,殺了我吧,看看到最后,身為一個虛假幻象的我,會不會死亡?!?/br> 云子宵的臉色大變,他后退一步,皺著眉,說: “生死并不能做玩笑?!?/br> “這就對了?!?/br> 重瑜湊近,他伸手蓋在了云子宵握住劍柄的那只手上,親昵的問道, “云師兄,你想想看,你記憶里的那個重瑜,他是什么樣子?” 突如其來的親近讓云子宵渾身僵硬,他低頭垂眸看了一樣重瑜的那只手,最后說道: “他……跟你一模一樣?!?/br> 都是穿著青云宗的弟子服。 “那,你見到他的時候,他應該穿弟子服嗎?” 重瑜繼續說道,隨后他慢慢地撤了回去,站在云子宵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云子宵看了看手中的劍,又看了看面前的重瑜,忽然冷不丁地問道: “劍的精義在于什么?” 重瑜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接道: “在于……” 最后一個字,重瑜竟然沒有能說出口。 見此狀況,云子宵笑了一下,如釋重負,他接到: “在于誠?!?/br> 說到最后一個字,云子宵看向面前的“重瑜”,眼中露出一絲悵惘: “可惜的是,我不誠?!?/br> 所以,即使是他知道這個“誠”字,但是他永遠說不出口。 自然而然的,幻境里面的“重瑜”,也說不出來。 云子宵恢復好心情,他冷冷地看著“重瑜”說: “你不該玷污他?!?/br>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猶豫的話,那他現在十分肯定,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幻境。 劍修的性格如同他的劍一般,筆直而鋒銳。 一般他認定了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更改。 云子宵雖說有心魔,但是多年來修煉的劍心通透,一般幻境都難不到他。 但……這并不意味著,幻境沒有影響。 高深的幻境,是在人心中埋下一顆種子,讓種子自行發芽,讓人最終自我毀滅。 這種影響,是不知不覺的,它根深蒂固,一般人總會在初期的時候將其忽略; 等最后發覺時,人已經瘋了。 見自己已經被識破,面前的“重瑜”索性放棄掙扎,他緩緩收回了笑容,站在云子宵面前,說: “你既然說我是幻象,還認為用這種幻象,是玷污了他……” “重瑜”的神情曖昧起來: “云師兄,那外面的那個人,他就不是幻象嗎?” 想到之前遇到的重瑜,云子宵的眼神恍惚起來,他說道: “那人……說他是我的心魔?!?/br> “心魔啊——” 幻境里面的“重瑜”繼續微笑,他輕聲細語地說道, “你猜的不錯,這里是鏡中花的幻境,反映的是你心中最想要做的是什么,你最想要見的人是誰?!?/br> 這個“重瑜”比現實的重瑜還要輕佻許多,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聲音中的鉤子鉤住了云子宵的心: “現在,你在想如何滅了我吧?那外面的那個心魔,你為何不滅呢?“ 云子宵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圣人得道也是要斬三尸……云師兄,那人都承認他是心魔了?!?/br> 重瑜還在笑,唇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云師兄,你既然修習無情道,那要斬殺執念才對?!?/br> 云子宵沉默,他閉上了眼睛,說: “幻境已破,你該走了?!?/br> 一片黑暗中,云子宵只聽得一聲輕笑: “云師兄,你說過,劍的精義在于誠啊。你還要騙自己到什么時候?” 隨后那輕笑如同青煙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