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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聽不懂什么是“大體老師”,但是他聽出來了,他必須活下去。 之后,就是對于原無心的治療。 那個時候,原無心還小,用重瑜的話來說,就是天真。 縱然原無心并不喜歡這么評價,可是如果回憶那段時間的記憶,原無心也不禁感嘆,他真的是太天真了—— 他究竟是有多天真,才會認為,重瑜讓一個白發小崽子來治療一個全身骨折的人,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誰家“大夫”診治病人的時候,還會當著病人的面,現場拿出醫書找診治方法的?! 這些東西,在當時的少年來看,只是一些小事; 他只知道,面前的黑發青年和白發小崽子,是真的在治療他,他的身體在好轉。 時間久了之后,原無心對兩人產生了好奇。 從氣息上,原無心能感覺出來,黑發青年,也就是重瑜,是一個人類。 但是,重瑜收養的白發崽子,則不一樣了。 “你是……傀儡師?!?/br> 經過一個月的磨合后,原無心看到白發崽子再次從自己的骨頭里面抽出固定用的絲線,他已經處變不驚了。 根據原來讀過的一些書籍,原無心認出了白發崽子的身份,同時,他的心情很復雜。 傀儡師的名聲在三界臭不可聞,所有人都以為傀儡師的絲線只能用作cao縱尸體,是死亡的代名詞,但是沒人能想到,這些絲線,竟然還能救人。 “是的?!?/br> 白發崽子抬起頭,年紀小小,可冰藍色的瞳孔里面沉淀著完全不符合年齡的成熟,他問, “你怕我?” 原無心動了動唇,沉默了。 其實,他作為一個混血,和傀儡師相比,又相差到哪里去呢? 不都是被人排擠的嗎? 原無心知道自己冒犯了白發崽子,他小聲道了歉。 白發崽子冷笑一聲,他并沒有繼續深究,而是沉默著,繼續手里的活。 絲線一縷縷從骨頭中抽出來的感覺,并不好,疼痛不說,骨頭內部酥酥麻麻,讓人恨不得直接把骨頭從rou里挖出來算了。 原無心忍了半天,冷汗出了一身,為了轉移注意力,他蒼白著一張臉,問道: “那個人……去干什么了?” 這些天來,原無心注意到,黑發青年雖然不會治療,但是他在養白發崽子和他。 黑發青年很忙,不知去了哪里。 白天經??床灰娙?,等晚上回來后,他會到打開小木屋的夢,走原無心身邊,和原無心笑著打一個招呼,問問身體恢復情況,然后離開。 有的時候,黑發青年會一連好幾天不在家,等再次回來的時候,他就會一臉疲憊,帶點小東西回來,說是禮物,然后到另一個房間里面去休息。 雖說黑發青年隱藏得很好,但是他蒼白的臉色和有時有氣無力的聲音,都證明,黑發青年很累,甚至受傷了。 白發崽子收取絲線的手一頓。 他低下了頭。 見對方反應不對,原無心愣了一下,他有些心慌,想要岔開話題。 “他……在給我找紅果子?!?/br> 哭腔傳來,白發崽子低著頭,肩頭一聳一聳的。 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滴在原無心的腿上。 “我、我好沒用,根本就不值得他對我那么好?!?/br> 白發崽子抬起頭,他已經淚流滿面,哭得鼻子都紅了, “我不要吃了,我去死好了?!?/br> 原無心睜大了眼睛,他是徹底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那個時候,原無心才知道,傀儡師一族之所以擁有如此異術,卻還人員凋敝,就是因為他們在幼崽相當脆弱,只能吃一種名為“血滴子”的特殊紅果,夭折的幼崽,十個有八個是被餓死的。 那種特殊紅果產量少,每次出現都會引起血雨腥/風,而看現在白發崽子胖乎乎的樣子,黑發青年想必下了不少功夫。 “嗚嗚嗚~~” 小木屋里面,只有白發崽子的哭聲。 “真是的,他為什么還要救你?” 哭了一會兒后,白發崽子睜著一雙水潤潤的藍色眼睛,瞪了原無心一眼。 原無心茫然:“我?” “我們本來很窮了,還要養你,你以為找那些藥草不費神嗎?” 白發崽子又瞪了原無心一眼。 在這個世界里面,像原無心這種傷,對于有錢人來說,則是吃一顆丹藥就好。 可黑發青年光是養一個白發崽子已經夠嗆,哪有錢去養一個病人? 于是,他們只能用最保守、復雜的方式去養原無心,代價是黑發青年要翻山越嶺去找草藥。 “我會離開的?!?/br> 原無心只能這樣說。 “哎呀,怎么了?” 正當原無心想要繼續說什么的時候,小木屋的門開了。 黑發青年走進來,他看了一樣床上的兩個未成年,一臉詫異: “易笙,你哭了?” 白發崽子見黑發青年進來后,他立刻停止了哭泣,轉而變回平時的面癱臉,冷冷說道: “你看錯了?!?/br> 黑發青年笑瞇瞇地走近,把白發小崽子從床上抱下來,塞給白發小崽子一個紅色果子: “今天我找到了很多哦?!?/br> 白發小崽子抿抿唇,他看著懷里的果子,別扭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