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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谷常年避世不出,幾乎比那隱世三宗還要消聲遺跡,老谷主夫婦當初老來得女,十幾年前在紅袖谷外擺了一頓酒,按在下算起來,如今這位小谷主,應當已有十七八歲,正是青春年少的好時候,只是外界對之了解甚少,所以在下也做不得評價?!?/br> “至于那云別山,周山主座下共有七名得力弟子,其中天資最高,品行最好之人,當屬其大弟子李吉祥,只可惜......只可惜這位大弟子,一心并不在道學之上,這些年走南闖北,結交各路英豪外,便是......咳咳,便是與那些個年輕貌美女子風流快活了,不正經,不正經!” 幾個人的目光都投向道士,李吉祥倒是一臉坦然,笑呵呵地剝了兩粒豆子,拋進嘴里,那張堪稱小白臉的面皮,著實非常討人喜歡。他道:“這講的,正是我?!?/br> 其實別人的或多或少也摻雜了些真的,只是他們不愿承認。 徐來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些惆悵地道:“這說書的把十二門派的人幾乎罵了個干凈,難不成就沒有一個是好的嗎?” 那說書的似乎是聽到了徐來意的話,在下方一拍驚堂木,道:“不過咱們武林盟的新盟主陳千疊,當真是振興武林的一位強手,說他是江湖的希望不為過吧。年紀輕輕的,便得到太極門上下的信任,為人光明磊落,高風亮節,只要是見過他的人,無不稱贊其有勇有謀......” 整個茶館都沸騰了一般,仔細一聽,竟都是在說新盟主的好。二樓這一桌子,變得異常沉默,倒與這地方格格不入了。 不知為何,徐來意也跟著收聲了。段七七從悠閑得嗑瓜子,變成了深惡痛絕地嗑瓜子,喝茶的幾個人,也都開始狠狠地嚼茶葉,好似跟這位人人贊頌的新盟主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樣。 隔壁桌有個人湊過來,環視一圈,找了看起來最和善的道士,拍拍他的肩,問道:“各位表情這般凝重,難不成是對咱們新盟主有什么看法?” 道士笑呵呵地一擱茶盞,道:“沒有,我們這桌有人家里剛辦了喪事,你瞧,那位披麻戴孝的便是了,當著這位的面,我們不好歡笑呀?!?/br> 李青橫了他一眼,陸楊趕緊接過話茬:“是,這位是我家夫,替我去趕的喪事,唉,說起來是我不孝順?!?/br> 那路人感受了一圈桌上的氣氛,確實陰氣重重,不像尋常緣由的沉默,便一拱手,道:“實在對不住,是在下打擾了?!北戕D身與友人吃茶去了。 這地方不好多待,況且茶已經喝盡了,大家不是喝飽了就是氣飽了,都嚷嚷著要回高樓。 剛坐下沒歇一會兒,就有人上趕著來敲門,又急又響,實在吵鬧。 因為其他人或癱在床上一動不動,就是坐在窗邊看風景,再者倒立在角落里突然發憤圖強練武,就是坐在輪椅上,亦或是兩條最有用的胳膊齊齊掛在胸前,連方才吃毛豆都需要人喂......一窩老弱病殘,沒辦法,李吉祥只得去給人開門。 剛打開門,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影,就有一男子闖了進來,依稀能瞧見滿臉驚慌,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尷尬。 這男子,便是前些日子才見過的‘阿哥’趙懷禮。 他身后跟了個靜和公主,抱著一大包蜜餞,默默地走進來,順帶著把門關上了。 趙懷禮呆愣愣地站在客房的中間,眼中只有窗邊呷茶賞景的林橋。 至于屋子內其他妖魔鬼怪,他一概當做沒看見。 林橋看過來,兩人目光交匯,一時間誰也沒說出口。 整間屋子安靜極了,好似真的剛經歷過一場喪事。李吉祥打開門往外瞅了幾眼,小聲問趙榮榮:“你的護衛呢?” “沒帶?!壁w榮榮眨巴著純潔無辜,但是在道士眼中異常犯二的大眼睛。 道士的表情變了又變,終于忍不住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們兩個......趙家只有你們這兩個孩子了,簡直胡鬧!” “不氣不氣,吃把蜜餞?!壁w榮榮笑瞇瞇地給他塞了一把。 道士滿臉哀怨地接過蜜餞,幽幽地道:“你們兩個以后可是......這么不注意防護,那位居然也舍得你們出來?!?/br> 趙榮榮嬉皮笑臉,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叫人頭痛。 趙懷禮怔怔地盯著林橋的臉看,過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嗓子,似乎許多積在他肚子里的話,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你......要回紅袖谷嗎?!?/br> 這兩人之間不知又發生了什么,氣氛變得著實尷尬起來。 “回?!绷謽蛞捕⒅?,聲音好似嘆息:“回去以后,再也不出谷了?!?/br> 趙懷禮安靜地站著,久到好似化作一棵樹。 “好?!彼f:“我護送你走?!?/br> “不用?!绷謽蚧卮鸬卯惓詻Q。 趙懷禮將目光從林橋身上撕扯下來,轉投到戴著面具的陸楊身上,僅僅頓了一下,便又回到她身上:“你的這位朋友,想必不方便出去?!?/br> 牽機城賽事正火熱,進來容易出去難,若想從這固若金湯的城池中逃出去,恐怕比登天還難,更何況,還帶著一個身價三萬兩的三方通緝犯。 “我知道你......不再想和我有瓜葛,可是林......嬌嬌,讓我再為你做一件事,好嗎?” 這話說得懇切極了,讓人忍不下心拒絕。 一旁的吃瓜群眾目瞪口呆,這短短的一段時日,這二位的關系已經飛速發展,從一開始的相互試探,突飛猛進到如今這好似合了離的樣子,內里究竟有什么門道,誰也不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