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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橋兩眼直冒精光,猛地站起來,沖向床邊,拉起徐來意的胳膊就是‘咔’‘咔’兩下,不顧徐來意瘋狂叫喚,將人的胳膊接了回去。 屋內的其他人,都突然覺得自己胳膊疼。 她又從懷里摸出傷藥之流,硬是雷厲風行地將他整個人包扎了一遍,再強硬地為他塞了兩顆止痛丸,算是處理好了。 徐來意淚流滿面,渾身顫抖,大概是疼的,他一個勁兒地往床內縮,見林橋如同見索命鬼。 這一幫人,都不是人!他悲憤地想著。 由于林大夫好不容易莫名其妙振奮起來,為了照顧失戀人群,大家都不好駁她的意。李青出門為陸楊挑了一只純白色紙面具,幾個人一道出了高樓,進了一家熱熱鬧鬧的茶館子坐。 內里說書的人正講到興起處,看客們齊刷刷地坐在臺下,聽得聚精會神。 二樓角落處,正好空了些位置,林橋要了兩壺茶與幾盤點心,另送了一盤鹽水毛豆與瓜子,擱在桌上,碼的十分整齊。 誰也不敢先出口問林橋,便都沉默著。 “這茶,名叫龍聞?!绷謽驗閹兹苏宀韬?,緩緩開口。 徐來意看著面前這只小杯子,只有個茶底,不敢出聲。 “據傳是由前朝一位采茶女所命名?!绷謽蚨⒅K中漂浮的零星茶葉,繼續道:“她出身不高,一日在自家茶攤前接待了微服私訪的皇帝?!?/br> “那時她不曉得這人是皇帝,見他相貌堂堂,儀表不凡,自以為是哪位員外家的公子,因為下著雨,閑來無事,便與之交談起來?!?/br> “皇帝走后,采茶女收到了皇帝命手下送來的玉佩,才知道,原來這一位的身份并非是她觸手可及??刹刹枧缫褜λ抵袃A心,此后終身未嫁,臨死前,將皇帝喝過的那種茶命名為龍聞?!?/br> 一番話慢悠悠地講罷,其他人都偷偷觀察她的臉色,見其并無悲傷的意思,也不像那種失了戀就尋死覓活的人,都松了口氣。 林橋抬頭,看向滿臉擔憂飯段七七,嫣然一笑:“我與趙懷禮,已將話說開了,此后天南海北,互不干涉?!?/br>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瀟湘我向秦。 她的目光又垂向茶盞,末了,將其拿起一飲而盡,道:“我攀不上高枝。若趙懷禮只是他當初所講的富商之子,我大概還能爭一爭,可若是告訴我他是當今陛下唯一的兒子,注定是未來的天子,還是算了?!?/br> 段七七把她攬進懷中,拍了拍腦袋,道:“我就知道,我家嬌嬌是個堅強的人物?!?/br> 唯有李吉祥依舊擔憂地盯著她看,正要開口,卻聽見下方說書的那位,十分激昂慷慨地喊了句:“要說如今武林,誰人正在風口浪尖,那當屬萬丈峰的峰主大人,陸楊了!” 二樓的角落里,幾個人當場愣住。 安慰人的不安慰了,吃毛豆的不吃了,偷偷摸摸揩油的人也不動手了,一群人豎起耳朵,打算聽聽這近在咫尺的八卦。 “萬丈峰是什么地方?魔教!前幾十年是,如今又成了魔教窩點。這地方,從來就沒有干凈過!”說書人啪地一聲,拍下驚堂木。 角落里,幾個人立馬出手,按住陸楊將要往下扔杯子的手,連聲勸道:“大哥,算了算了?!?/br> “這位峰主,甚至還是個招桃花的妖孽呢!有人在西域見過他,哦呦,身邊圍了一圈鶯鶯燕燕吶。什么虬髯大漢,清秀郎中,濃眉大眼的木楞子,甚至......甚至還有個道士哩!” “連道士都不放過?天吶?!币慌缘淖雷由?,有人評價。 “喪盡天良!色膽包天!”又有人說。 幾個默默認領了一下自己的名號,都低下頭喝起茶來,徐來意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長大了嘴巴:“你們!你們???” 李青竟比陸楊還憤怒,大拍桌子道:“我呢?我在哪?這幫人真是瞎了眼,老子為什么沒有出場!” “其實這些,壓根只是些妾?!闭f書人摸了摸胡須,又道:“陸楊這尊魔頭的身邊,一直跟了位白衣裳白臉的富家公子,看樣子腦子是有些缺陷的,總是跟在他身邊傻樂,據說下雨也不曉得進屋避一避,只站在樹下,呆愣著流口水,嘖嘖,連傻子都要騙?!?/br> 這一桌子,除了李青,都各自把頭埋在桌子上,有的鉆進桌底,都不敢當面笑出聲。 陸楊反過來安慰李青:“沒事兒,下回我為你撐把傘?!?/br> “這些也就罷了。各位,魔教教主身邊,豈會缺了孌童伺候?在下要說的,其實是關于這三張通緝令?!?/br> 圍觀人群都聚精會神,生怕錯過一點內里辛密的八卦往事。 “這第一張,乃是武林盟這位新盟主所出。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新盟主陳千疊,那是多大的一位大俠,可是呢,一朝眼拙,偏偏看上了陸楊這樣的風流人物?!?/br> 二樓不被人察覺到的角落,幾個人的動作一頓。 “據說是一番極度心酸的愛而不得,他逃他追,插翅難飛。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里,陳千疊倚在床頭,依依不舍地看著陸楊穿戴整齊,闖入風中。一場命運般的生死離別,一對今生不得再會的亡命鴛鴦。我,此生必會與你刀劍相向,而你,是否愿意同我一并流浪?愛是多么......” 好幾雙眼睛盯著陸楊看,而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依舊淡定地喝茶,就是手有些顫抖,幾乎握不住茶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