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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地利人和,趁吳卿還沒緩過勁,阮驚灼向對方伸出罪惡的爪子。 “給我去死!”阮驚灼捂住吳卿的臉,死命往下摁。 一只從身側鉆出的手,用力抓住阮驚灼手腕,左手伸進腋下搭扣住另一只手,轉腰發力一掰。阮驚灼吃痛手勁一松,被對方掙脫出來,兩人位置瞬間顛倒過來。 阮驚灼眼前一黑,等重新恢復視線的時候對方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阮驚灼一手護住腦袋,另一只手往四周摸索著,手臂不知碰倒了什么東西,也沒時間細想,抓住東西就往吳卿頭上砸。令人牙酸的撞擊聲響起,身上的人瞬間癱軟下來。 刻意留了力,對方最多昏迷幾分鐘,阮驚灼把壓在身上推到一邊,艱難地從下面爬起來,他撿起腳邊用來充當長棍武器,定睛一看居然是原本插在土里的結界柱。 阮驚灼:“……” 阮驚灼脖子生銹般一寸寸地轉過來,沒有結界阻擋的感染者張著血盆大口向他沖過來。 吳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一株老樹上,后腦勺像是裂開一樣疼。他面無表情地仰頭靠了一會兒,轉頭尋找罪魁禍首。 于是他眼睜睜看著阮驚灼從樹后拖出一只又一只不知死活的感染者,把它們全部丟到結界籠罩范圍后,又拾起一根結界柱,釘在地面上。 結界柱上黑色的紋路亮起光芒,重新籠罩出一片泛著藍光的結界,最后回歸平靜。 阮驚灼放完柱子,回頭看見轉醒的吳卿,訕訕笑道:“出了點意外……” 這里是一間廢棄的藥劑工場,七年前,科研人員從感染者體內提取出抗感染血清,居然能有效抑制人類受到感染者攻擊后的基因變異。 因為提取血清需要活體感染者,而內城不允許引進一絲一毫的風險,科研人員就在外城建立了藥劑工廠,放養低級感染者。 隨著研究推進,科研人員只需要晶核就能制作抗感染試劑,這些藥劑工廠就徹底失去利用價值。 可當作戰人員前往工廠消滅感染者的時候,這里的環境已經被污染了,低級感染者像是燒不盡的野草般一波又一波出現,延綿不絕。 左右低級感染者對人類構不成危害,徹底清處污染又需要消耗大量能源,通過協商,上層一致決定封鎖工廠,設立禁區,并派作戰人員定期檢查,確保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但外城到底只是外城,沒有人愿意把時間花費在這種地方。因為始終沒有發生意外,久而久之,沒有人看管,成了真正的無人區。 如果,當年年幼的阮驚灼沒有闖進這里的話。 當時的阮驚灼正出于貓嫌狗憎的年齡,能管住他的人因為種種原因都不在身邊。周圍小孩大孩都欺負遍了,幼小的阮驚灼突然漫長的人生沒了新鮮感,想著去未知的地方闖蕩江湖。 就看上了那條無人問津的小路,歪打正著之下,發現了這座廢棄工廠,以及被困在里面的低級感染者。 他那時候因為jiejie和廖止能進入作戰基地,自己卻因為年齡太小無法跟著一起去而鬧了很久,最終被一個月前剛認下的大叔揍了一頓告終。大叔之前教過他怎么獵殺感染者,大叔的兒子廖止也教過他怎么使用光劍,還給了他一把彎刀。在那三個人都不在的日子里,他就在彎刀和低級感染者的陪伴中度過。 吳卿了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點評道:“你還真是不怕死?!?/br> “謝謝?!比铙@灼寵辱不驚,“其實你可以把這里當成沙包批發廠,那天心情不好了就過來揍幾個,效果很不錯?!?/br> 吳卿表情立馬變得一言難盡,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 很奇怪,明明相處的時間不算長,阮驚灼卻能精準猜到吳卿的想法,接道:“我小的時候還不知道能進去,只能隔著結界和它們玩。等真正能接觸感染者后,抗感染血清已經研制出來了,就算不慎受傷也沒事?!?/br> “而且你看不起誰,這里只有低級感染者而已?!?/br> 阮驚灼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味,不刺鼻。也不知是心情不好,還是單純的喝了酒話變多,也許兩者都有,吳卿沒有打斷,由著阮驚灼叭叭。 他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對別人的往事也不感興趣。但不知怎么,絮絮叨叨的聲音伴這風聲傳入耳朵時,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 “我跟你說,白錦閣我是一定要來,誰都攔不住?!?/br> 話題不知怎么轉到這里,吳卿眉頭緊縮不認可道:“你就這么喜歡混跡在這種地方?” “你說清楚,這種地方是哪種地方?!比铙@灼擼起袖子就要站起來,擼到一半也反應過來吳卿誤會了什么,又把袖子放下去,撿了根樹枝戳著腳邊的泥土,“這是我姐開的,這地方太亂,我要經常過來鎮場子?!?/br> 得到吳卿回應的時候,阮驚灼恍然驚醒,突然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半天前的阮驚灼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跟吳卿說起自己的事。 吳卿回想了一下,組織語言:“卡座上坐在你旁邊的女士,是你jiejie?” “對啊,漂亮吧?!比铙@灼得意道,在地上劃了個笑臉。 吳卿嗆了一聲,驚疑不定地看向平日里狗嘴吐不出象牙,居然會用褒義詞形容一個人的阮驚灼,就好比弱智兒童參加高數競賽,還獲得了冠軍那么驚世駭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