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不指望吳卿自己說出來,阮驚灼徑直走到床邊,撩起垂落在地的毯子。 床底下,女孩兒手腳并用禁錮住男人的身體,手捂住男人嘴巴不讓他發出一點聲音。毯子掀開,兩雙眼睛一同看向背著光的阮驚灼。 男人看到阮驚灼一下子激動起來,扭動著肥大的身軀想要脫離女孩兒的掌控,無奈力量不夠,又被拖了回去。 阮驚灼向上喊了一句:“吳卿?!?/br> 吳卿磨蹭了一會兒,不情不愿地吼了一聲,聽到吼聲女孩兒終于松開手。 男人手腳被綁,只得用屁股艱難地蠕動出來,頭剛鉆出床底,一句“你們是人是……”都沒說完,又被阮驚灼塞了一嘴布料,踢到一邊。 “說吧,怎么又惹你生氣了?!比铙@灼站起身,好整以暇地等著吳卿。 說起正事,吳卿來勁兒了,他手一揮,瀟灑地在光屏上寫下“你爸爸”三個字,手指按順序點下來,著重點了點“爸爸”著兩個字眼。 “一樣?!眳乔渑牧伺墓馄?,語氣憤怒,“驚灼,不一樣?!?/br> “騙子!” 阮驚灼沒想到居然是這件事,他愣了片刻。 阮驚灼:“……這是多音字?!?/br> 吳卿看也不看阮驚灼虛偽至極的表情,唰唰又寫下“龜兒子”。 “三個字?!眳乔浒讶种割^幾乎懟在了阮驚灼臉上,“吳卿,兩個字?!?/br> “騙子??!” 阮驚灼:“……” 可惡,誰教會他數數的。 “你記錯了?!比铙@灼睜眼說瞎話,“我不是這么教你的?!?/br> 吳卿臉色rou眼可見地臭了起來。 阮驚灼從善如流地改口:“那就是我們倆都記錯了?!?/br> 阮驚灼只得把正確的寫法展示給吳卿看,吳卿將信將疑地盯著新鮮出爐的陌生漢字,勉強相信阮驚灼的話。 在阮驚灼坐上來時候,吳卿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清甜淡雅,不濃烈,但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消散,吳卿本能有些厭惡。 吳卿:“臭?!?/br> 阮驚灼:“??” 你好意思說我嗎?你這個不洗澡的臭東西。 吳卿推阮驚灼:“去洗澡?!?/br> “沒地方?!比铙@灼賴著不動。 吳卿盯著他看了幾秒,眼神越來越危險。在阮驚灼察覺不妙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摁進了被子里。 身體在床上彈了一彈,一只大手把阮驚灼臉頰壓到一側,露出細膩白皙的脖頸,因為肌rou拉扯,凹陷出一道纖弱的弧度。 吳卿伏低,鼻尖觸碰到頸間細小柔軟的絨毛,那股香味又飄了出來,示威般一縷縷爭相鉆進鼻腔。 尖利的牙齒戳到皮rou,然后刺破肌膚,慢慢深入。吳卿不撕不咬,就這么嵌在里面,像是要用自己的氣味,驅散那股清甜的香味。 阮驚灼愣愣地看著門外的小巷,門沒有關,萬一突然鉆出來一個人…… 明明嵌入的獠牙是冰冷的,血管卻像被燙到了一樣騰升汩汩熱意,獠牙浸泡在血rou里,屬于吳卿的氣味罩上身體,就像是——做標記一樣。溫度順著脖子攀上耳朵,好像還聽到了不存在的,劇烈鼓動的心跳聲。 阮驚灼得了空的手捏住吳卿的下巴,想把他推出去,卻得到一聲威脅似的呼嚕聲。 這是……占有欲嗎。 阮驚灼糊里糊涂地想著,吳卿作為尸王,獸性遠大于人性,領地意識強到可怕,他有點頭疼這種原因成謎的心理。 “你屬狗的嗎?!比铙@灼胡亂往吳卿臉上拍,“松口!” “嗷嗚?!?/br> “松開!” 耐心在時間流逝下一點點消散,阮驚灼“嘖”了一聲,霎時指甲暴長,毫不留情刺入吳卿面部。 吳卿臉上瞬間多了五個血洞,吃痛松了口,阮驚灼發力一把推開身上的人,雙手壓住吳卿肘部,兩人瞬間顛倒了位置。 發絲因為重力往下垂,遮住了一點視線。阮驚灼眼瞳忽明忽暗,不斷在燦紫和紅醋栗色之間轉換,最終定格在感染者形象的燦紫色。 “嗷!”吳卿疼痛地屈起腿,肩膀上一塊rou被血淋淋撕了下來,因為保持著人類的樣貌,深紅色血液很快浸染了被單。 慘吼聲沖擊耳膜,男人看著床上一副完全就是吃人的場景,白眼一翻,嚇昏了過去。 半個小時后,阮驚灼把洗干凈的被單曬在門外,吳卿平靜地坐在床板上,臉上血洞已經恢復如初,肩上殘缺部分結出了rou痂。 一派歲月靜好。 借著玻璃反光,阮驚灼站在屋子前,往下扯了扯衣領,一顆新鮮完整的牙印,耀武揚威橫在中間。阮驚灼搓了搓,指腹可以感覺到牙印嵌進去的深度,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程度。 阮驚灼擰著眉把襯衣扣到了最高層。 樹梢間幾只麻雀嘰嘰喳喳叫著,微風拂過,麻雀抖著翅膀騰空而起,掠過被單飄起的一角,停在房檐上。 阮驚灼抬頭,剛好和歪著腦袋的麻雀對上了眼。麻雀身體一僵,爪子脫離房檐,栽倒在地。 阮驚灼心想自己有這么大威力嗎,這時,漫天響起翅膀拍擊的聲音,黑影烏壓壓攏上天空,密密麻麻的鳥類從西邊飛來,往城內的方向而去。 同時,一道陌生的呼喚憑空出現在腦內,阮驚灼心神一震,等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在小巷口了。 --